014（修）

為了能趕上縣城的早市，柳天佑頭天下午就擔著籮筐趕去了縣城。

兩百個雞蛋大約有二十多斤，六隻雞也有二十多斤，再加上十幾斤韭菜。看著雖不多，但要擔著走七個小時左右路程，這其中的艱辛只能自己體會了。

他一路上歇了好多次，終於在天黑前趕到了縣城。他進到城裡，找了一家比較簡陋的客棧，花了五個銅板要了一個最便宜的通鋪住下。

晚上要了一碗清水，就著馬桂花給他準備的兩個黑麵餅子，簡單的應付了一頓。

翌日，天還沒亮，柳天佑就擔著籮筐往早市走去。

縣城的早市在最北邊，離他住的客棧走過去，大約走了一刻鐘左右便到了。

他以為他來的夠早了，沒想還有比他來得更早的人，這些來得早的小商販，早把門口最好的位置佔據。

他無奈的搖搖頭，挑著擔子往裡走了走，找了一個相對好的位置放下自己的籮筐，又在地上鋪上一層自己用篾子編的一塊小墊子，這才把紮成半斤一把的韭菜整齊的擺在了小墊子上。

擺好韭菜，又把裝雞蛋的籮筐和裝雞的籮筐收拾了一下，也擺在了韭菜旁邊。

做好準備工作，看到有人往自己這裡看，便學著旁邊賣魚的人，熱情的揚聲喊道：「雞蛋，雞蛋，新鮮的雞蛋；韭菜，韭菜，今年新下來的頭茬韭菜......」

喊第一遍時，見旁邊的人看過來，還有些不好意思。一想到家裡還有幾張嘴等著自己養，又厚著臉皮繼續喊。

路過的人聽見有韭菜賣，走過來看到他面前那一堆韭菜，不僅擺得整整齊齊的，還紮成一小把一小把的用墊子隔了一下，當即感興趣的問了一句，「你這韭菜怎麼賣？」

「兩文錢一把，三文錢兩把。」怕那人不買，他又賣力的誇讚道：「我這是自己地里今年新下來的頭茬韭菜，你看，我這韭菜的葉片多肥，吃起來的味道也更甘甜一些，買回去不管是炒雞蛋還是炒肉絲，保管家裡大人孩子都愛吃。」

那人聽后，『噗呲』一聲笑了起來，「行，就沖你這番話，給我來兩把韭菜，再給我來十個雞蛋。」

「好勒！」趕緊蹲下給他拿雞蛋和韭菜。

那人轉頭看見籮筐里還有幾隻雞，又問道：「你這公雞咋賣的？」

柳天佑笑了一下，回道：「我這雞肥得很，原本賣十五文一斤，看你是我今日的第一個客人，就給你算便宜點，十四文一斤怎麼樣？客人來一隻？」

「老闆爽快，那就再給我挑一隻最肥的大公雞。可惜你這裡沒有山菇，我還得再跑一趟雜貨鋪子。這山菇燉雞，味道才是最美。」

柳天佑聽見他說還要一隻最肥的大公雞，揚聲應道：「好勒！」直接把籮筐里最重的那隻公雞提溜出來，又快速的當著他的面稱了一下。

「這隻雞有四斤半，十四文一斤就是六十三文；雞蛋是兩個銅板三個，十個雞蛋就收你六個銅板；韭菜兩把三文，一共就是七十二個銅板。」

那人聽見柳天佑算賬的速度賊快，訝異的問了一句，「老闆做過賬房？」

柳天佑愣了一秒，搖頭胡謅道，「沒有，這些東西我提前在心裡算過很多遍了，所以速度快一些。我要是有那本事，怎麼還會賣這些小本生意。」

那人聽后，覺得他說得也有幾分道理，點頭道：「也對。」然後拿出一串銅板，數了二十八個出來，再把剩下的七十二個銅板遞給了柳天佑，「老闆數數看，數目可對。」

柳天佑接過銅板，當著他的面快速的數了一遍，見數目是對的，也沒有壞的銅板，「剛剛好。」接著把東西遞給了那人，「下次再來哈！」

「嗯，明天又來。」

待他送走了這人，圍觀他算賬的其他人見他的韭菜確實不錯，雞蛋的價格也實在，就跟風的你一把韭菜加十個蛋，我兩把韭菜加十個蛋的買。

等這一波人流過去，雞蛋賣得只剩下三十個，韭菜也只有三四把，六隻雞也只剩下一隻老母雞。

見自己第一天做生意就來了個開門紅，笑著摸摸自己有些發沉的荷包，低著頭把剩下的韭菜稍微整理了一下，繼續等待下一波客人。

突然，頭頂響起了一個有些熟悉的聲音，「柳著案？」

柳天佑聞聲抬頭一瞧，原來是四海酒樓的周掌柜，趕緊站起來笑問道：「掌柜的來選貨？」

周掌柜微笑著頷首道：「嗯，我來看看早市上有沒有什麼新鮮的菜色。」掃了一眼地上的韭菜，「柳著案的韭菜品相不錯，你家可還有？」

「還有一些，就是不多了，大概還有二十多斤。但我家離縣城太遠，周掌柜要的話，我明日給你送來？」

「行，那就請柳著案明日把家裡剩下的韭菜，全都送到四海酒樓。另外，還請柳著案每隔三日送三百個雞蛋、二十隻公雞、二十隻母雞到四海酒樓。價錢方面嘛，公雞算十四文一斤，母雞算十一文一斤，雞蛋就十個蛋六文，柳著案你看如何？」

四海酒樓這段時間，因為推出了柳天佑賣的新菜鋪，生意比往常好了兩成，所以周掌柜這會兒在早市看到他在賣菜，本著與他交好的心思，就向他定了雞蛋和雞的生意。

柳天佑一聽他要這麼多雞和蛋，還要求隔三日便送一次，知道他是想賣自己一個人情，爽快的應道：「沒問題，明日一早我便給周掌柜送來。」

在心裡想著，看來自己之前賣給他的菜譜應該挺受歡迎的。既然他這麼上道，那自己就再賣給他兩道關於做雞的菜譜。

「如此就麻煩柳著案了。」

「周掌柜客氣了。」

「柳著案，那你先忙著，我就先走了。」

「周掌柜慢走。」

待周掌柜走遠，旁邊那位賣魚的大哥，湊到柳天佑身邊好奇的問道：「柳兄弟以前是做什麼的？為何四海酒樓的周掌柜會對你如此客氣？還有你算賬為何會如此快？」說著還上下打量起柳天佑，似要看出他的過去來。

「呵呵呵......我就是個種地的莊稼漢，周掌柜為人比較和氣，對誰都客氣。」

賣魚大哥見他不願多說，也沒在繼續問下去，回到了自己的攤子前繼續吆喝了起來，「賣魚了，賣魚了，草魚便宜賣了.....」

柳天佑又守了半個時辰，等來了一個客人把他剩下的動西全買了去。他一賣完東西，與旁邊賣魚的大哥打了聲招呼，便挑著自己的籮筐去路邊賣包子饅頭處買了兩個饅頭，一邊吃一邊往家趕。

在心裡盤算著，他得趕緊回去，把周掌柜要的四十隻雞和三百個蛋收回來。還得請人幫自己一起運，自己一個人一次可挑不了這麼多東西到縣城。

又感慨道：自己要是有頭驢或者是有頭牛就好了，這樣的話，自己以後在各村收東西時也輕鬆一點，還可以順便賣些針頭線腦什麼的。

對了，要是遇到家裡還有干山菇的，也順道收一些，今天就有客人想買自己沒有。看來這做生意，自己要學的動西還有很多啊！

柳天佑一回到家，家裡的幾個女人便圍了過來。馬桂花見籮筐是空的，便知道他挑去的東西全賣了出去，懸著的心也落了地，和藹的問道：「兒啊！吃飯了嗎？」

他摸摸自己早就咕咕叫的肚子，「娘，有飯嗎？給我來點。」

「娘給你留著呢，我去給你端。」

.......

柳天佑是真餓了，接過馬桂花端來的飯菜，三下五除二的吃完。一抹嘴，把自己裝銅板的荷包拿出來，全倒在了桌子上。

屋裡的其他人看著桌子上那一小堆銅板，不自覺的睜大了眼睛，柳蘭拍著手歡快的說道：「婆婆婆婆，好多銅板啊！我第一次看到這麼多銅板。」

「是挺多的，天佑啊，這是多少？」

「娘，我也不知道，我還沒有數過呢，我們一起來數數看看。」

「那我去麻繩子過來。」

「婆婆，我去拿，我跑得快。」一向沉穩的柳蓮這會兒也不沉穩了，一溜煙跑進裡屋去拿麻繩。

一家人一起，數得數，串的串，忙得不亦樂乎。

最後，一百個銅板一串，穿了五串並三十一個銅板。除了雞蛋是花了一百個銅板收來的，其餘的都是自己家的。

他快速的在心裡算了一遍，雞蛋差不多是按六個銅板十個蛋賣出去，等於說光是雞蛋這一項，今天就賺了20個銅板左右。

這樣一算，這一天賣兩百個蛋賺的銅板，就比去打短工賺的多出不少了。

嗯！這個生意能做。

至於說這個時候的商人地位低的事，完全不在他的考慮範圍之類。因為他只是收些農家養的雞、雞下的蛋、地里出產的菜去賣，頂多算是自產自銷，還不夠入商戶的行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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