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10（修）

其他幾人聽見兩人的對話，都好笑的搖搖頭，然後用力的揮舞著手中的鋤頭，一下又一下的挖開眼前的土地。

大家都是幹活好手，一人一塊並排著往前挖，不一會兒，晶瑩的汗珠便順著臉頰往下，砸進了泥土裡消失不見。

.......

不說柳天佑這邊幹活如何的辛苦，榆壩村裡卻出了一件震驚全村的大事，那就是李海柱請媒婆到楊家提親了。這提親本是小事，而讓他們震驚的是這提親的對象，居然是已經嫁給了柳天佑的楊小梅。

村裡人知道這個消息后，只要還在村裡的人，全都趕到楊家去看熱鬧去了。也有那好事者，跑到柳家來通知馬桂花。

馬桂花咋一聽到這事吧，第一反應就是誰傳的這個消息，也太假了，楊小梅可是自家兒媳婦，怎麼可能又嫁給李海柱，她一點也相信的擺擺手，對著來人道：「你可別瞎說，我家媳婦怎麼可能嫁給李海柱呢！」

那人見馬桂花不信，又接著說道：「馬嬸子，我這咋是瞎說呢！這李海柱這會兒正帶著嚴媒婆在楊家院子里呢！那麼大幾個人我還能看錯了？你快去瞧瞧吧！」

馬桂花雖然不信這個消息，但架不住前來她面前的人說得一臉認真，她半信半疑的跟著這人去楊家找楊小梅問問這是怎麼一回事。

她趕到楊家時，楊家的籬笆牆外面，已經站滿了看熱鬧的村民。這些人一看見馬桂花來了，自發的給她讓出了一條路，好讓她能走進楊家的院子。

她眾望所歸的穿過擁擠的人群，來到楊家院子里，楊大山正拿著扁擔在滿院子追著李海柱打，楊小梅正攔在李海柱前面不讓楊大山打，劉翠花又把楊小梅護在身後，而楊家的其他人拉架的拉架，看熱鬧的看熱鬧。

院子里除了有楊家人和李海柱之外，還有一個身穿水紅色衣衫的媒婆，正站在一擔蓋著紅布的擔子前大聲說道：「楊老頭兒，你家姑娘已經跟柳家小子和離了，你又何必攔著她不讓她嫁人呢！」

她摸了摸鬢邊簪的素色小花，接著說道：「這李海柱也是知根知底的同村人，也是你從小看著他長大的，他是什麼性子你還不知道？你家的姑娘嫁給他，往後只有享福的份，哪裡會像嫁給柳家小子那樣，每天吃糠咽菜不說，還當牛做馬的有干不完的活計。」

楊小梅她爹楊大山，聽到媒婆的這番話，把這個老實的農家漢子氣得渾身老抖，「你你你.....」你了半天也說不出個其他的半個字來。

站在一邊的馬桂花，聽到這媒婆說自己兒子不好，沒本事，心裡那個氣哦！就不打一處來。

立馬大聲說道：「嚴婆子，你說話可積點口德吧！我兒子咋了？是讓他婆娘餓死了？還是動過他婆娘一個手指頭了？還是把他婆娘生下來的一溜丫頭扔山上去了？」

看熱鬧的人聽見這話，立馬就有人認同馬桂花這話！更是有小媳婦用羨慕的目光看著那楊小梅。

對啊！這楊小梅不僅嫁了村裡長得最好看的後生，並且這後生在成親后對她還賊好。就連她連著生了五個女兒，也沒見他動過楊小梅一個手指頭，更沒看見柳家把孩子扔過一個或者送人，全都好好的養著。結果這楊小梅還不知足，居然還跟別的男人胡來。

一時間，這心裡的那個酸勁兒喲，只能自己才能體會了。

這榆壩村連同周圍的幾個村子，很多家裡窮的又生了女孩的，有良知一點的就把孩子送人養，那狠心一點的，要麼把剛生來的孩子溺死在尿桶里，要麼就是扔到山上去自生自滅。

還有就是，男人打女人這事，更是比比皆是。

更有那女子被自己男人活活打死的，娘家上門去鬧，男子家裡往往賠上幾兩銀子就能了結。還有更有奇葩的是，只要男方家裡再出一筆銀錢，女方家裡，就能把自己家裡更小的女兒再次歡歡喜喜的嫁過來。

像柳家這樣的，家裡媳婦連生了五個女兒一個都沒有丟，男人更是一指頭都沒動過女人的，僅此一家，別無分號。很多村民都在背後朝笑柳天佑就是個傻子，婆娘生了這麼多個丫頭了，還把家裡媳婦當個寶。

只見馬桂花接著說道：「你出去左右看看，這村裡有誰家的婆娘娶回家不幹活，還要好吃好喝的伺候著？幹活怎麼了？誰家的媳婦不幹活？我們莊戶人家難道還怕幹活？」

她『噠噠噠』的把嚴媒婆一頓好噴，但她也知道分寸，也沒把嚴媒婆得罪死，見好就收，畢竟家裡還有孩子要靠她說個好人家。

她噴完嚴媒婆，又看著院子里楊家的眾人問道：「你們楊家誰能給我解釋解釋，這是怎麼一回事？我好好的兒媳婦，為何就要另嫁他人了？」

嘴笨的楊大山不知道怎麼回答馬桂花這話，他的兒子媳婦倒是能說會道，但又是晚輩不好張嘴，只余劉翠花訕訕的笑道：「那個...親家母，你不知道嗎？天佑沒告訴你他已經給了梅子和離書。」

「我兒子已經給了梅子和離書？什麼時候給的？」馬桂花詫異的問道，這是什麼時候的事，為何天佑沒有告訴我？

「就昨晚的事......」

馬桂花聽到說是昨晚給的，略想了想，便想起了昨晚好像聽到了柳天佑開門出去的聲音。當時以為他是出門去茅房，便沒有放在心上，這和離書有可能就是那時候送的。

但輸人不輸陣。

她雙手往腰上一叉，譏諷的說道：「你的意思是說，我兒子前腳給了你姑娘和離書，你姑娘後腳就要嫁給他人。這要說你姑娘跟這人沒關係，連三歲孩子都不信吧！」

楊大山聽見這話，似戳中了他的痛點，他面帶羞愧的看著馬桂花嘆息一聲，轉身進了堂屋。楊家的其他人，臉上表情也都不太自然。

其實他們作為楊小梅的哥哥嫂子，小妹天天待在家裡，偷偷跟誰來往，就算再小心那也是瞞不住的。更何況楊小梅前幾天突然逼劉翠花同意她和離，在家裡鬧的那一出絕食的戲碼。

這就算知道又如何呢畢竟自己只是哥哥嫂子，上面還有父母在，怎麼也輪不到他們來當家做主。

這就非常尷尬了。

楊小梅的兩個哥哥和嫂子，這會兒聽到馬桂花意有所指的話，被臊得不行，還不能像楊大山那樣進屋躲起來，只能站在院子里賠笑。

「親家母.....」

馬桂花擺擺手打斷劉翠花的話，「得了，你也別叫我親家母了，既然我兒子已經給了梅子和離書，那我們兩家以後就沒關係了，我也就不高攀你們楊家了。」她說完看了一眼楊小梅，便擠出了人群--回家了。

籬笆牆外面看熱鬧的人，以為會看到一場精彩絕倫的大戲，結果這唱戲的主角之一，剛剛登台便草草了事的下台去了。他們見看不到好戲了，也就興緻缺缺的散去了。

可就算如此，這場前所未有的大戲，也足以讓他們津津樂道的說上好幾年了。這可是和離另嫁啊！周圍幾個村子加起來，都沒有出過這樣的好戲。

這事一出，楊家和柳家在這周圍的幾個村子里，算是徹底出名了。

當然，村裡所發生的這一切，在劉地主家幹活的柳天佑還什麼不知道。不過，就算他知道了，也只會一笑而過，這現代離婚的多了，有啥稀奇的。

對於現在的他來說，什麼都沒有掙錢來得重要。在他心裡，只要賺到足夠多的銀錢，搬離這個村子，只要搬得足夠遠，在這個通訊靠喊出門靠走的古代，誰會知道他家的過往。

......

李海柱見人群逐漸散去，給嚴媒婆使了個眼色，便低聲溫柔的安慰起楊小梅來，「梅子，你放心，以後我一定會對你和兒子好的。待你過門，我就把我掙得的所有的錢財全都交給你，你想買啥就買啥，想幹啥就幹啥。」

嚴媒婆是多機靈的人啊，她一接到李海柱給她發的信號，立即把劉翠花拉到一邊，低聲給她分析起李海柱的好和楊小梅現在的情況。

而這劉翠花呢？原本就被楊小梅磨得心軟了，再加上楊小梅肚子里還懷著個小的，和今日鬧的這一出，她早就筋疲力盡了。這會兒她也不矜持著，很是爽快的同意了楊小梅與李海柱的親事，這場鬧劇就這樣看似平靜的結束了。

........

別看馬桂花在人前說得硬氣，可一回到自己破敗的茅草房就愁上了。

她愁啥呢？

她愁自己兒子眼看著就要三十歲了，到現在也沒有個兒子，這媳婦又另嫁他人了。有心再給兒子娶個媳婦回來吧！可手裡又沒銀錢，拿不出娶媳婦的聘禮。

而家裡唯一值錢的就是那兩畝地，可這如果再賣一畝地娶個媳婦回來，家裡的糧食就更不夠吃了。

可這不娶媳婦也不現實，畢竟兒子還不到三十，更重要的是，他還沒有個兒子。這沒有兒子就等於絕後，死了都沒人披麻戴孝，摔盆打帆。

她左想右想也想不出個好辦法，突然看到撿柴回來的幾個丫頭，一個主意從她的腦海里冒出來：要不，先把大丫頭嫁出去，收了聘禮再給天佑娶個媳婦回來？

她這種想法一出現，便在她心裡生了根發了芽，她越想越覺得可行。這大丫頭翻過年就十二歲了，現在給她定一門親事，也不算太早。

這時的女子，一般十三四歲開始相看，定親，然後到十五六歲出嫁。十一歲就定親的是有些早，但也不是沒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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放心，瑤姐姐是不會讓馬桂花胡來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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