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4 章

第 4 章

主殿位於斬魔宗最高處,象著着不可攀越,也因高處總讓人畏懼,嚮往那飛升后的九霄雲外,所以各大門派的住處皆以高低來分對弟子的喜愛以及身份尊卑。

但高處不勝寒,如此偉岸的高度又能有幾人可以牢牢站住,若非道心堅定,恐難忍受這份孤寂。

澹藴所居住的左殿是在漂浮的山崖邊上建立,底下白雲繚繞如霧海,寒風不絕,蕭蕭揚起紫色羅衫裙,在一片白茫茫的山間顯得尤為突兀亮眼。

「師妹,碧焰酒為兄可是給你釀造好了,七七四十九天,今日剛剛開壇,這碧焰果香可濃郁著呢!」一名穿着隨意的中年男子,手中端著幾壺酒放在石桌上,又從儲物戒取了兩個小玉杯,「不如讓為兄陪你小酌幾杯?」

澹藴一動不動,出神望着遠方即將落下的夕陽,將這一片白雲染上暖人的色彩,她垂下眼帘,拒絕暖陽映入她冰寒的雙眸。

「此番我如此責罰安兒,不知是對是錯。」她的聲音很是平淡,似乎並不是在問別人。

孔悅頓了頓,將酒杯放好,拿起其中一壺酒,扒了頂花,果酒的香味撲鼻,他咂嘴舔唇:「師妹別想太多,這罰都罰了,想必安師侄定不敢再犯。」

澹藴轉過身。

孔悅將酒杯斟滿,他悄悄抬眼看了一眼,見澹藴的面色更多的是擔憂,便清了清嗓子,道:「呃……這個安師侄也不是小孩子了,你既為師,有空就帶她出去走走也並無不可。」

澹藴舉杯,酒水裏映照着她那雙平靜卻自憂的雙眼,看着就好生叫人心憐。

她仰頭,將酒水飲盡。

白如霜雪的面色漸漸潮紅,她輕輕張嘴,一股冷冷的白煙從薄唇之中吐出,像在吞雲吐霧一般。

孔悅也飲了一杯,他陶醉晃腦:「好好,師妹,這次為兄釀的味道如何?」

還沒等澹藴回答,院外忽然闖入一名黑影蒙面女子,孔悅嚇了一跳,差點將手中的玉杯給砸了去。

「主子,綏安帶着傷去了藏書閣,拿了一本清心決和木靈決。」

澹藴方下酒杯的一瞬,人便踩上暖雲,紫色的身影轉眼就被淹沒不見。

「師妹……你至少先回答我,這次我釀的碧焰酒好不好喝啊?」

聽不見回答,孔悅搖了搖頭:「這安師侄肯努力修鍊是好事,師妹為何如此緊張,真是怪哉怪哉。」

孔悅見一壺碧焰酒反正都開了,伸手正打算將其帶回去自己慢慢喝,結果被黑衣女子一把收進了儲物戒,轉身就跳入了雲端,踏雲而去。

「我自己釀的酒,自己還不能喝了唄……呵呵!」

孔悅正打算反身回丹藥閣,這才發現那位黑衣女子連他最喜愛的玉杯都給收了去,他頓時跳腳,躍入雲層:「女娃娃,快把我的玉杯還我,那是我平日裏最喜歡的杯子!」

玉杯愕然出現在孔悅頭頂,下落時砸中他頭頂,孔悅左右伸手,堪堪將兩杯子接住,左右觀察著,確定杯子無損方才鬆口氣:「真是有什麼主子就有什麼下屬,哼哼,回丹藥閣我自個兒再釀酒去。」

……

綏安緩慢行走在回去的路上。

她翻看着木靈訣。

這本功法雖然只有黃級,但重在溫和,以木生火,生生不息,兩者相結合的威力可以是數倍,算是輔助火靈根,起到助燃的作用。

【宿主,將這本功法學會後,咱們就可以開始煉製碧焰酒了】

回想起前世,綏安真的是每日都在浪費時間,如今她覺得,修鍊也是很好打發時間的手段,以前她怎麼就對此毫無興趣呢!

「安兒!」身後冷不伶仃響起一聲低沉卻又柔和的嗓音。

「啊?」

她正低頭看着木靈訣,左搖右晃地龜速步行,耳邊忽然聽見熟悉的聲音,毫無防備之下,她下意識舉起雙手,恐懼得丟棄手中書籍,身型不穩後仰,倒入身後之人的懷抱。

很柔軟,鼻尖還有淡淡的果酒香,香醇得讓人沉醉,溫軟玉懷或許就是如此吧!

綏安微微向後看了一眼。

猝不及防撞上澹蘊那雙憂鬱的雙眼,但是她的目光綏安看不懂,彷彿有什麼事情一直在困擾著。

【宿主,注意言行不要露破綻。】

裝回以前的自己,那還不容易。

綏安面露苦澀,結巴說:「師……師尊,你碰到我傷口了,疼。」

澹蘊那雙波瀾不驚的眼神有了異色,她收回手,負手而立,目光瞥向地面上的功法。

綏安見狀,將兩本書給撿起:「師尊曾一直教導我,修行不可心浮氣躁,需日積月累,修行不僅修的身,更是在修心,安兒直至今日才明白,故而去了藏書閣取得兩本書籍,待回去后好生鑽研。」

「既如此,你為何選木系功法?」

「我……」綏安雙眼轉動,不知該怎麼回答,如果說自己要雙靈根修鍊,對方信不信是其次,就怕自己的某些言語而暴露了什麼。

陸陸續續,有些弟子路過這裏。

澹蘊雙眼一覷,綏安壓力倍增。

弟子嚇得遠離。

「我……我就是,就是想試試煉丹。」反正她若要煉丹,肯定瞞不住澹蘊,「木與火相生亦相剋,我得對自己的木靈根有所了解。」

「你劍術未成,此刻你又同我說想煉丹,如此左支右絀,只會顧此失彼。」澹蘊聲聲嚴厲,雙眼銳利,本就高挑的身量更是給人強大的壓迫。

「你能不能不教訓我?」前世的寒水本就令她心冷刻骨,此刻綏安更是忍不住直接拉下了臉,早將偽裝拋在腦後,「我聽你的不出宗門,現在我想做我自己的事行不行?」

澹蘊怔愣,未曾料到其反應。

她見綏安的雙眼堅定,確實同以前不一樣,這令澹藴心生疑慮。

【宿主,注意言行。】

綏安迅速變臉,怯生生看着她:「師尊……我剛剛不該不分尊卑如此同你說話,可是這次我是認真的,想學着煉丹,劍術我也會努力學,保證不會再像以前那般遊手好閒。」

綏安仔細看着澹蘊的臉色,不知為什麼,看着她那略迷茫的神色,自己心裏就暗爽,誰讓她每次都來教訓自己,白天更是打得自己叫疼連連。

「你……當真想煉丹?」

綏安點頭:「恩,當真。」

澹蘊:「你既已決定,那就做好苦修的準備,若再半途而廢,便莫要惱我責罰於你。」

「師尊放心,絕不半途而廢。」

說服了澹藴,綏安之後煉丹的路會好走許多,心神一松,她頓感疲乏,周身又疼痛,真是哪哪都不舒服。

「過來,我帶你回主殿。」

澹藴單手負背而立,靜靜等待。

綏安一靠近,澹藴就攔腰帶着她騰空而起,她的手在她的腰間,是儘可能不去觸碰後背上的傷口。

綏安看着夕陽下漸漸露出來的夜空,失去陽光的照耀下才真正露出星空原本的璀璨面貌,迷濛了她的雙眼。

她不懂,真的不懂,明明對方待她足夠耐心,為什麼在離開宗門這件事上就死活不同意,甚至用極端的手段關押她。

她思來想去,前世的澹藴不許她和淮陽接觸,見一次罰一次,難不成,那時的澹藴就已經對淮陽暗中生情?

這麼一想,她心裏堵得慌。

回到那處高高在上的右殿。

綏安同澹藴行禮:「師尊早些回吧,我這就回房歇息,不會亂跑的。」

她揉了揉肩膀轉身,感覺後背沾上血的衣裳都黏着皮肉,等會獨自處理起來,怕是很麻煩。

「等等。」澹藴跟着她進屋。

綏安住的右殿很寬敞很大,分為客廳以及內外兩間房,即使擺上許多的傢具,依然會覺得孤獨得空曠。

「我來給你上藥。」

綏安悶氣,她更想一個人靜靜。

可澹藴連藥瓶都取了出來,哪裏還有她拒絕的份,回回都是如此強硬。

綏安只能點頭,往房間挪動。

她慢慢褪去外衣,還不算太難,可裏衣粘了肉,每次褪一點就伴隨着一陣陣撕痛,疼得她雙手發顫。

衣領忽然被澹藴拉着。

微涼的指腹劃過肩膀,不知是否太冷,導致綏安哆嗦了一下,垂下雙手,任憑身後身後之人施為。

裏衣褪去,綏安後背上的傷深淺不一,雖只有五鞭,卻鞭鞭皮開肉綻,若持鞭之人力度再大一點,足夠見其骨。

一點點的藥粉撒在傷口上。

一開始有點刺疼,好在藥粉的威力很快就展現出來,感覺不到疼痛。

「今日罰你,心中可有怨?」

綏安側頭:「怎敢有怨。」

「據說如園客棧里有道招牌菜,是用天鹿肉配合清晨朝露熬製成的湯極其鮮美。」澹藴掀起眼帘,直視着綏安尚顯幼嫩的側臉,「你素來貪嘴,明日/我命人給你送一碗,能否解你心中之怨?」

這聽似道歉的話語,卻讓綏安的心提了起來,她雖是貪嘴,可並不是什麼都喜歡吃的,其中,她就不喜歡肉類熬制的湯,她覺得太膩味。

澹藴這是在試探她!

「我不愛喝這個。」她語氣平靜,可心裏是有多緊張,也只有她自己知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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師尊,我這劇本錯了(重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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