找到你了
巫瑾趕在最後一秒踩著高跟鞋跑進大門,差點被門檻絆了一跤。
偌大的會場里人來人往,穿什麼的都有,上到漢服旗袍下到短裙西裝,橫跨古今中外上下五千年。
唯一的共同點是所有人臉上都戴著面具,除了眼睛之外,只露出小半邊臉和下巴,光看打扮一時分不清誰是誰。
巫瑾有些無措地扯了扯身上的裙子,藏在面具下的臉微微發紅,氣哼哼地在心裡把主辦方來來回回腹誹一百次。
穿什麼不好,非要給他塞一套性感女裝卡,蕾絲兔耳配黑色弔帶裙配黑絲襪配黑色細高跟,甚至還提供了一頂黑長直假髮,看得巫瑾差點羞暈過去。
最後他心不甘情不願地用掉一次特權,把絲襪刪掉,穿著剩下的套裝卡著時間點趕來現場。
沒辦法,策劃都是爸爸,不穿就不能晉級,巫瑾只能選擇向官方低頭。
其實他這身打扮在人群里不算突出。比起現代風格,那些具有年代感、數量更加稀少的服裝顯然更有特色,奈何他是最後一個進場,加上一直站在那裡發獃,難免引人注目。
他現在是女裝,將近一米八的個頭非常惹眼,雖然看不到具體相貌,但露在外面的皮膚白皙細膩,尤其是光潔圓潤的肩膀和線條優美肌肉勻稱的大腿,讓人浮想聯翩。琥珀色眼睛在頭頂水晶燈的照射下顯得流光溢彩,透出一絲淡淡的茫然和不滿。
一些沒有找到伴的男士發出輕微的抽氣聲,恨不得馬上衝過去揭下面具一睹「芳容」。他們看著巫瑾邁開步子,朝某個方向走去,最後停在一個身形高大肌肉健碩的人身邊。
凱撒正端著一盤食物就著一杯飲料胡吃海喝,忽然感覺被人拍了一下。他轉過頭去,只見一位穿著弔帶裙的女生看著自己欲言又止。
「這位姑娘,你有...」凱撒說到一半,心念一動,盯著對方那雙琥珀色眼眸看了半天,猶豫著開口,「你的眼睛有點像我一個隊友。」
「是我。」
「小...小巫?!」凱撒聞言,忍不住提高了嗓音。眼見一部分人迅速把目光投向他倆,巫瑾連忙示意對方壓低音量,無奈地點了點頭。
「你…這…我…」凱撒從頭到腳把他打量一遍,「嘿嘿」一笑,「還挺好看。可惜我女朋友也來,我得陪她,不然我可以和你跳一場。」
「…我謝謝你。」
「佐伊和文鱗他倆剛才跟我打過招呼,看樣子是去找伴侶了。因為要求上說必須一男裝一女裝搭配,我是沒想到還能男穿女裝…」凱撒說著說著,忽然豪氣干雲地拍了一下巫瑾,「等著,看我給你把關,找個帥氣點的!對了,你有喜歡的類型嗎?」
巫瑾被他拍得一個趔趄,扶著桌子才沒跌倒。他在凱撒的道歉聲里動了動嘴唇,腦海里逐漸浮現出一個人影時,前方傳來一陣騷動。
「是他!那個一直默默無聞的選手!」
「一下子從C級跳到A級,牛逼啊!以前怎麼沒人注意過他?」
「都說了人家默默無聞,行事低調…」
「……」
巫瑾動了動耳朵,靈敏的聽覺幫他準確捕捉到了這段對話,心跳倏然加快。
默默無聞,從C級到A級…說的是大哥嗎?
不等他想個明白,會場內的燈光忽然暗了下來,相對應的,所有光線聚焦在了前方。
「怎麼提前開始了?我老婆跑哪兒去了,我得趕緊找她…」凱撒邊自言自語邊調出通訊器發信息,順便對巫瑾說,「你還沒來得及組隊,看來只能等自由分配了。」
巫瑾點了點頭。自由分配就是按照等級和人氣給還沒有找到搭檔的選手排名,按照順序一個一個上去挑選自己中意的隊員,被挑選的人沒有拒絕的權利,只能選擇接受,否則視為淘汰。
衛時和他一樣是A級,不過票數略微領先自己,應該會在他之前上去…巫瑾心下盤算著,只聽凱撒問道:「小巫你比較想和誰一組?」
一個「衛」字剛剛發音一半,巫瑾忽然一呆。
他發現他忽略了一個顯而易見的問題——所有人都戴著面具,而他現在穿著女裝,用這副模樣去面對大佬的話…
啊啊啊啊啊!他丟不起這個人!他要不要趕緊隨便找個人?隊長應該比較靠譜,不知道他找到搭檔沒有。
巫瑾剛準備用通訊器給佐伊發個信息,順帶把幾個最佳人選在腦子裡過了一遍,連薄傳火和魏衍都被他考慮進去,騷動聲卻倏然擴大,一個人出現在光源正中央,頓時吸走了所有人的目光。
巫瑾抬頭看了一眼,愣在那裡。
雖然對方擋著大半張臉,但他露在外面的臉部線條輪廓清晰分明,黑眸暗沉,一身白色軍裝端的是英氣逼人,極富侵略性的強大氣場全開,猶如實質一般撲面而來。
怎麼看怎麼眼熟。
巫瑾下意識地攥緊裙擺,屏住了呼吸。
…
衛時站在最前方,目光掃視全場,在某個方向停頓片刻,低頭接過場務手中的選擇器,又對她說了幾句話。
只見那女場務紅著臉點了點頭,退回後方。
一陣又一陣的騷動從最前排向後不斷擴散。凱撒去找他女朋友了,站在巫瑾旁邊的是來自蔚藍娛樂的一名B級選手,穿著一身職業套裝,正雙眼發亮地盯著舞台。
是衛時!一定是他!
以及,如果她沒有看錯的話,剛才對方看的恰好是她這個方向,那麼有沒有可能…女選手的心思瞬間活絡起來,正要往前走兩步看個究竟,一束光忽然打在她…的身邊。
女選手獃獃地轉過頭,看著被白光籠罩的巫瑾。後者應該是高興傻了,居然站在那裡一動不動。
女選手又是羨慕又是嫉妒,見狀正要出言提醒,只見對方像是忽然被打開了開關,「呲溜」一下從光源底下遛了出去。
眾人:「……」
衛時將這一幕盡收眼底,眯了眯眼睛。他夜視能力很好,何況現在不是全黑狀態,只是光線偏暗,巫瑾躲在哪裡簡直一目了然。
他向後擺了下手,示意場務繼續安排人員上來挑選舞伴,自己走下台階,朝巫瑾逃跑的方向走去。人群自發給他讓出一條道來,同時下一個人閃亮登場——是薄傳火。
他的出現瞬間吸走了一大半人的注意力,所以衛時沒費多少力氣就在角落裡逮著了巫瑾。
他把讓人又愛又恨的兔子精困在牆壁和自己之間,一隻手握住他的肩膀,一隻手繞到後方摟著他,輕輕摩挲他精瘦的腰。
巫瑾整個人立馬軟了下來,徒勞地伸手推了推他:「別…別碰那裡,癢。」
「那你跑什麼?」
「我沒有跑。」他決定最後掙扎一次,「我只是想選個隱蔽的地方,這樣不是更加方便…」越說聲音越小,說到最後連他自己都不信了,連忙轉移話題,「你是怎麼認出我的?」
衛時沒有說話。
一片黑暗裡,某些感官被無限放大。巫瑾被男人的強大氣場包圍,耳邊是對方呼出來的熱氣,撓得他心癢難耐,耳朵逐漸紅了起來。
巫瑾咬了咬牙,心說反正這裡非常隱秘沒人看見,幹嘛這麼矯情,趕緊親熱回本才是正事,於是眼一閉心一橫,伸手就要去揭衛時的面具。
手剛伸了一半,就被對方準確扣住。
耳邊傳來窸窸窣窣的聲音,帶著薄繭的手輕輕扯開面具上的扣帶,一個輕柔的吻落在巫瑾的左側臉頰,接著滑過下巴,貼著他的脖頸反覆摩挲。
那裡曾有一個印子,是他一時控制不住留下來的,現在早就消失無蹤。
但他一直記得那個位置,就像他隨時隨地都能找到他的兔子精一樣。
無論對方跑到哪裡。
「當然認得出來。」男人藏在面具后的眸色轉暗,低沉的嗓音響在耳畔,震得巫瑾心臟「砰砰」直跳,臉在面具底下再次紅個徹底,「只要是你,只有你。」
「……」
巫小白兔被一句話成功ko,陣亡在通往主動的道路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