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血蝙蝠的聲波陣

「哎！」烏鴉精卸掉兇狠的面孔，善變的眼珠子鼓溜溜一轉，心裡盤算著小九九，振翅高飛，熱情大喊：「等等我！老祖婆？」喊聲中帶著幾分和解、幾分討好的意味，幾乎是一眨眼的剎那，她就與血婆站到了同一戰線，一致對外。

「你是誰？你要帶我去哪裡？」安渡哆嗦著、害怕的問。

「你別怕，我是來救你的。」

「救我？你是誰呀！」

「等我們到了安全地方我就告訴你我是誰？」

「站住。哪裡來的野妖，敢來老祖的地盤撒野。」血婆老祖緊追不捨的發出低沉沉、怒吼吼的喊。

鹿妖充耳不聞老婆子暴怒的、凄厲喊叫聲，帶著安渡急速的飛過石洞，飛出綠蘿藤，飛到黑雲密閉的洞外。

「啊！」安渡發出猝不及防的驚叫，她的臉被滑溜溜、冷冰冰的東西打了一下，鹿妖急速飄飛的身子也因躲避一團黑黢黢的東西慢了下來，她定眼一看，見成群結對的血蝙蝠像是天網似的堵在洞口。

「哈哈，你想哪裡逃。」血婆老祖跟著跳了出來，氣抖抖、兇狠狠的瞪著鹿妖、安渡。

「又是你？」血婆認出眼前的白衣女子是和烏鴉精姐妹爭鬥的鹿妖，渾身像是打雞血一般，松塌塌的枯瘦的褐色老皮又機警的緊繃起來，用殺氣騰騰的凶光瞪著她，厲聲喝：「好大膽子，敢壞老祖好事。」

「哼！哪裡來的老祖，我只聽到一隻牙齒松落的老蝙蝠妖在此叫喚。」鹿妖冷淡、輕蔑的聲音一出，血婆老祖立刻暴跳如雷，怒火就像燒沸的滾水咕咕的往上冒，燒得她血管暴漲，把褐黃色的老皮漲成了血紅色，緊握拐杖的枯手發出咯吱咯吱的響聲，猛然掄起五蝠頭拐杖，餓狼似的朝鹿妖撲來。

鹿妖推開安渡，拔下髮髻間兩根青骨曲簪，合成一股，應戰蝙蝠妖。

「哎呀呀！老祖婆，這下知道相信我了吧！」烏鴉精停在樹枝上，撲閃著翅膀，幸災樂禍的跳著腳大喊大叫，好生得意。

血婆全力對戰鹿妖，沒工夫理她。

「哎呦！老祖婆，小心啊！小心你的屁股，鹿妖的劍刺來了。」

鐺鐺的幾聲響，發出拐杖碰擊寶劍的金屬聲。

「小心你的脖子，鹿妖要削你的腦袋。」

「小心腿，鹿妖砍你的腳指頭了..........」

她一句話沒有說完，血婆的手臂上挨了鹿妖一劍。

說者無心，聽者有意，烏鴉精的尖叫聲成功了指引了血婆，血婆下意識的護住下三路，沒想到鹿妖的劍不客氣的瞄準了她的胳膊。

烏鴉精狡邪的眼珠里，發出兇狠、得意的毒光，嘴裡繼續顛三倒四，故意尖叫著胡言亂語。

「閉嘴。」血婆老祖怒吼。

「哈哈！哎呀！我說老祖婆啊！你可是太不識趣了，你沒看到姑奶奶在幫你嗎？小心，劍來了。」血婆拐勾住了鹿妖的劍，回了一招。

「打的好，打的好........」

一語未了，快如流星的雙簪青骨劍打的血婆步履踉蹌，倒退了幾步，烏鴉精繼續煽風點火，故作驚叫：「呀！老祖婆，你幹嘛讓她呀！再讓下去，你的命就沒了。鹿妖可是發誓，不殺你這賊蝙蝠不罷休的，你真想讓她免費品嘗蝙蝠湯呀！。」

鹿妖聚精會神的眼光挪出一點，冷冷撇烏鴉精一眼，見她在樹上活蹦亂跳，好生神氣。

「老祖婆，你一向都是我敬重的前輩，我和姐姐打算投在你門下，你怎麼不是鹿妖的對手啊！這要是傳出去，可有損你的英名啊！老祖婆。」

血婆老祖的臉色在鹿妖的勢不可擋的攻擊下、烏鴉精蓄意的挑撥下，陰暗、冰冷到極點，眼睛里充滿著羞怒、窘迫、震驚的疑惑，她縱橫蒼千洲數千年，大大小小的妖精敗在她手下的不在少數，今天竟然不是鹿妖的對手，讓她的老臉往哪擱，尤其是當著多嘴多舌、手下敗將烏鴉精的面，她的羞怒感比往常更是加重了十倍，把她看淡勝敗的平常心掩沒了，眼裡、心裡、臉上、燒著紅通通、火旺旺、不加掩飾的求勝心。

烏鴉精看到血婆老祖的青紅交的加臉色、毒辣的眼神，就知道她成功了激起了血婆的憤怒，她的挑撥離間成功了，血婆要使出她的必殺絕技了。

鹿妖的瞳孔瞪大了，大大的瞳孔上面閃進來一隻巨大無比、兇殘猙獰的血蝙蝠，鹿妖剎那間心神恍惚，好在她身手敏捷，飄閃一躍，躲過了錯不及防的利爪。

待她回身，舉劍反擊，卻發現血蝙蝠的兩翼像是鋼鐵一般，她削鐵如泥的寶劍怎麼都刺不進去。蝙蝠妖張開血盆大口，露出彎刀似的牙齒，鹿妖大驚，飄忽一閃，又被打了一個措手不及。

「啊！」鹿妖發出一聲慘叫，她的耳膜似乎被什麼波啦、刺啦的聲波震裂了。她警惕抬頭，只看見頭頂籠罩著青光閃閃、水波似的、上下跳動的光圈，光圈隨著蝙蝠妖堅如金剛般的翅膀，發出嗡嗡、嗡嗡的類似雷鳴聲響、卻比雷鳴厲害上千萬倍的聲波。

「啊，啊！我的頭快炸了。」安渡抱住頭面部扭曲著，痛苦極了，大喊大叫。

鹿妖陷在聲波襲擊來的痛楚，沒有清楚安渡喊什麼，只聽到了模模糊糊的喊聲：「安渡，你怎樣。」同樣的，她的話安渡也聽不到。

鹿妖此刻才知道血婆老祖的厲害，但她不知道害她耳蝸亂鳴、頭昏眼花的波音是來自血婆震動的雙翼下發出的波聲，她更不知道聲波陣是蝙蝠妖的特有本事。凡是蝙蝠都有靠聲波尋食的本事，只不過血婆老祖道行高，能夠順心所欲的控制聲波，並煉化為聲波陣。

鹿妖只知道揮劍亂砍眼前看得見的水波狀、蜘蛛網似的光圈，砍得到光波，卻砍不斷繼續傳來排山倒海的波音。

「哈哈，賊妖，你知道血婆老祖的厲害了。」烏鴉精笑得花枝亂顫，看見鹿妖陷在聲波陣無法自拔，她大有親手一雪前恥的快感，驕傲、得意地吶喊助威：「老祖婆，好樣的，打死她，打死她。」

「哎，這可是個好機會，我何不趁她們........」她說干就干，撲棱一閃，一道黑光圈住安渡，展翅而飛。

「野東西，你還想渾水摸魚。」飛在高處發動聲波陣的血婆，眼尖，一眼看清烏鴉精的勾當，氣的怒火上涌：「哎呦！」烏鴉精耳膜轟鳴亂叫，眼睛一花，身體不由自主的直直的從剛起升的半空中跌落下來，兩眼瞥著血婆向她發動攻擊的雙翼抖動下的聲波圈。

安渡緊跟著，慘無人聲的從高空中下落，鹿妖竊喜，揮動飄帶接住安渡，化作一陣白煙不見了。

「逃了，逃了。」烏鴉精四仰八叉的頭頂閃過一道白光，極快，極快，快得使遭受聲波震蕩的眼睛一模糊，幾乎看不清，只看到一道虛晃的白。

「逃不了。」蝙蝠妖一晃而過。

「老祖。死老婆子」烏鴉精一躍而起，騰躍而飛：「你瞧瞧你乾的好事，你打什麼，這下好了，到手的肥羊飛了，你連骨頭都不吃上嘍！」

「哼，老祖吃不上骨頭，也不許你吃肉。」血婆說話間已經翻越了濃煙瀰漫的崇山峻岭。

烏鴉精跟著翻山穿霧，算計似的一笑：「嘿嘿！老祖婆，你這樣防著，咱們都吃不到肉了，不如咱們聯手共享肥羊怎樣？」

「和你聯手？呵呵？」福婆一聲冷笑。

「老祖婆，你別笑啊！」烏鴉精奮力追上，精明遊說：「咱們是近鄰，好親戚還不如近鄰居呢？知根知底，親鄰居不相互幫襯著，難道要幫襯外來戶嗎？」

「哼？鄰居？小野烏，你可真會說話？咱們之間的賬呢？」

「賬？什麼賬？你欠過我賬嗎？沒有啊？」烏鴉精機靈地說，狡猾地笑。

精明圓滑的蝙蝠妖怎麼不知道小野烏的意圖，她志在那本金光閃閃的帳子，她也志在必得，她聽說那本金光閃閃的山海薄可以有求必應，怎麼個有求必應法，她不知道？

但，又聽說可以避雷劫。只這一點就滿吸引她的。

她修行數千年，大大小小的雷擊經歷不下數百次，小一點的雷擊電鳴她倒是不怕，大的雷劫她就沒有把握應付了。正好可以搶過來避劫難。

對妖精來說，雷劫無疑是最可怕的劫難，稍有不慎，就會被劈死。

她們妖精要經歷五百年一小劫，千年一大劫，躲的過去，法力、修行、壽命更上一層樓，躲不過，灰飛煙滅，進入下一世輪迴。

畢竟妖精的壽命少三五百年，多則千年、萬年，比起人的短短几十年已經高出太多了。

所以，造物者特意她們安排雷劫、火劫、等種種劫難，來保持妖精的輪迴更替。

福婆抿嘴嘴角，陰冷一笑，既然她不知道死活的、不計前嫌願意和解，她當然願意順手推舟做個人情。

烏鴉精見蝙蝠妖活泛了，避重就輕，提議說：「等會追上鹿妖，你纏住她，我帶了那小瞎子先走，事後你來找我，咱們分而食之。」

蝙蝠妖見烏鴉精閉口不提山海妖怪簿的事，知道她沒有誠意合作：「不用那麼麻煩，咱們一起上，鹿妖肯定不是對手，解決了她，就地分食豈不是更便宜。」

蝙蝠妖說完，不給烏鴉搭話的機會，自動默認她同意。血婆根本就不指望烏鴉精幫她什麼幫，只是不希望烏鴉精在她和鹿妖爭鬥的時候，撤她後腿，給她製造麻煩。

解決了烏鴉精這個麻煩，血婆全力追擊鹿妖和安渡。無奈鹿妖的法力高，行雲速度太快，她怎麼追都差一截。她只好使出獨門絕技，發出聲波陣，干擾鹿妖的路程、行雲速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