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九章 大鬧靈堂
余悅歡沉吟了一會兒，尋思著這事兒就算告訴他也無妨，也算是讓他當個明白人，正如他所說，死的是他的父母，牢里關的是他的仇人，他有知情的權力。
「你父親一直在隴地為官，從微末小吏做起。你一直在你父親身邊，你父母雖然庇護你疼愛你，但我看你父母也並非無力之人，並沒有一味的將你寵愛，以至於你眼前只有方寸之地。」
「凌源城離著隴地近，不知道被隴地滲透了多少。假扮你父親的那人是隴地的人。我們需要通過他一點點地將他背後和隴地牽連在一起的勢力扯出來，這樣，凌源城才是真正的太平。」
「還有哪位趙姨娘。雖然她在如刺史府之前的信息都被人抹了去，但我看她這樣子應該不是尋常人家安分的女子。順著她去，應該也會揪出不少的線索來。」
「留著他們有大用，暫時還不能殺。」
「我知道。」少年道。
他知道，天下太平肯定要有人做出一定的犧牲，他不怕。他依舊相信天理昭昭。
「至於那個孩子。」余悅歡道：「三年的時間竟然讓人寵愛成那般模樣，好好地被養廢了。我會找一戶人家讓他們好生撫養。這戶人家不會太過撫育，估摸著只會是普通的農戶，不至於再讓他被溺愛下去，成為肩不能挑、手不能提的一個人。當然，這戶人家我會好好選一選，雖不算撫育，但是一定是心思淳樸會真心疼愛他的。將來他將會成什麼樣，全看他自己的造化。」
少年點頭，不知想到了什麼，微微一笑。
從前的他也是家徒四壁，但父母依舊給了他無盡的疼愛。
余悅歡正要提點幾句，忽聽見外頭一陣喧嘩聲音，竟有十幾二十人從前院那邊過來。
她閉上了嘴，瞧向外頭，眉頭輕輕皺起。
她一向不喜歡這麼沒規矩的一群人突然闖入，這讓她覺得自己好像可讓旁人隨便踐踏拿捏一般。
那些人身穿白色素衣，並排在一起人擠著人往這邊走，腰上的麻繩讓他們看上去像是過來弔唁死者的，可是臉上的表情卻猙獰貪婪，不是什麼好東西。
費婆婆從他們身後衝出來，沖在他們將人攔住。
「你們不能進去！」
「怎麼不能進去？」裡面有一個為首的，個子挺高，皮膚卻黑，看不出年紀來，只覺得臉上一層肉一層肉的，不好相處的樣子。
「你這個老東西，誰給你的臉面攔住我們，滾開！」
費婆婆梗著腦袋，說什麼也不讓。
「今日但凡有我一條命在，你們就別想進靈堂！」
「混賬東西！」
橫肉男竟是一巴掌甩了過去，直接將費婆婆整個人摔倒在地上。
他還欲往前走，費婆婆卻爬著再一次爬到了他們跟兒前。
「不能進，除非我死！你們要不怕刺史府裡面鬧出人命來，那就從我屍首錢爬過去！」
費婆婆上前，拚命攔著他們，就是不讓他們進。
他們這些都是些什麼人。
費直當年也有幾個親戚，窮富都有。當年微末小官的時候不見著有人上門，後來費直步步高升倒是讓這些人走動得勤了。直到費直成了凌源刺史，那可是門庭若市，不管好賴親戚全都上門。
費直不願意為著這些親戚做些違心的事兒，假費直也不願意跟他們來往，但又怕自己被他們識破，偶爾也幫他們幾次，一來二去，這些個親戚關係也就牽連著沒斷。
得了刺史的幫襯他們也能過得舒服些，現在聽說刺史府出了事兒了，雖外頭傳地風言風語的沒怎麼聽明白，但是刺史夫人命喪黃泉這事兒確實是實打實的。
幾個人聽到了喪事之後湊在一起一合計，既然刺史府內沒了主事的人，只一個十三歲的孩子不成氣候。
百足之蟲死而不僵。不管他費直犯了什麼事兒，刺史府內肯定有些好東西。既然是好東西那就的趕緊去，若是晚了撈不著了可就不好了。
於是，幾人竟是直接換了喪服進了刺史府。
橫肉臉身後有一個高高瘦瘦竹竿身材的男人，眼睛亂瞟，說話有些陰陽怪氣。
「費婆婆，你這整日地都不出祠堂。我當以為你是多麼忠心呢，乾脆跟著你家費夫人去了算了，在這裡礙什麼眼？」
「你可看明白了，我們這都是誰。這位是費直的表表叔，那位是他唐爺爺，我是他表哥。你說，費夫人都已經咽氣了，我們可都是實打實的親戚，過來弔唁一次怎麼了，你攔著我們是什麼意思？」
「今日靈堂剛剛才擺好。」費婆婆道：「就算要弔唁，那也是明日的事兒。諸位今日來，你們又是什麼意思？」
「你這老奴真會耍嘴，我們承著費直的情，就算早來弔唁又能怎樣？你倒是攔住了我們，你傳出去讓人笑話刺史府內的好規矩？」
費婆婆被嗆了這麼一口，不知該怎麼回話。
攔住了人不讓來弔唁，天下確實沒有這樣的道理。
但是要讓他們進來，誰也知道他們是安得什麼心。
「老東西，滾開。就是費刺史在也得好好地將我們迎過去，你這老東西反而攔著我們，當刺史府是你的不成。」
陰陽怪氣的一番話，費婆婆心中惱恨也不知該怎麼回。
不知道該怎麼回也不能讓他們進去，今天就算是豁上了自己一條命，也不能讓他們進去。
是了，若是搭上了自己的一條命，傳出去，還不知道誰有理呢！
費婆婆想明白了，心中便也更堅定，只用腦門子對著他們，梗著脖子說什麼也不離開。
「老東西，你可別這麼不知好歹！」竹竿男終於沒了耐性。
「你跟他說什麼廢話。」橫肉男上來又是搡了費婆婆一把。
他在前面開頭，後面也有人跟上，說什麼也得進來這靈堂趁著機會在這刺史府內打家劫舍一遍，好發一筆財。
費婆婆竟是死也不讓，旁邊也有下人見狀不妙應了上來，竟是不少人廝打在了一起。
下人們跟前來弔唁的人廝打在一起，說什麼也不好看，對面有人喊了出來，大聲道：「刺史府的下人們反了反了，造反了！主子一出事，下人們造反了！」
「呸！」費婆婆吐出一口唾沫，裡面還帶著血星。
「殺了我，要不別想進靈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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