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一十一章 可怕的女人

話都說到這個份兒上，假費直是無論如何也隱瞞不住了。

他也不說話，這……算是默認？

心不甘情不願的默認？

余悅歡瞧著他竟有些賊心不死的模樣。

「你三歲的兒子還在後院吧。「她說道。

「你想做什麼？」假費直開始緊張了起來。

「你放心，我不是什麼喪心病狂的人，沒心情拿那麼小的孩子跟你開玩笑。」余悅歡道：「我就是好奇而已，費直的原配夫人一乾親人都沒將你認出來。我就是好奇，這難道就是傳說中的易容？我認識一人，也是易容的好手，所以就對著技術好奇了一些。」

「我是個很喜歡學習的人，什麼亂七八糟的都喜歡，人家都說學藝在精不在多，我卻覺得學的多了保身才是上上之策。」

「來，讓我看看，你這是人皮面具還是化的妝。這年頭，能有技術如此精妙的化妝師可是件兒稀罕事兒。」

說著，余悅歡也不去管什麼男女之別，抄著手就往人家臉上摸了過去。

摸了半天，沒看見假費直臉皮上有什麼怪異的地方，看上去不像是帶了面具的樣子。

「不是人皮面具？」余悅歡道：「那是不是就意味著真正的費直還活著？」

她吩咐了人去打一盆乾淨的水來。

孟嬌瞧著余悅歡這是起了作弄人的心思，一邊將人作弄著，一邊審著訊。這天底下估計也就只有她家主子才有這樣的心情，在審訊的時候作弄別人。

於是，孟嬌就十分配合地去打水去了。

不一會兒，孟嬌便返回，手裡端著一盆聽涼滲的水，裡面還放著一根毛巾。

余悅歡十分感嘆孟嬌的細膩心思，拿毛巾沾了水。涼絲絲地毛巾蘸在水裡，瞬間都覺得毛孔都張開了。

這時候天熱，也就井裡的水才兩快，余悅歡每次都得讓人挑個西瓜讓人放籃子里吊井裡去湃一湃的，吃起來舒坦，比放在冰窖裡面好多了。放冰窖裡面，雖然要更涼一些，可是西瓜的味兒都變了，不好不好。

她拿濕毛巾在假費直的臉上擦了好幾下，給人將皮膚都擦紅了也沒見著他臉上怎麼掉顏色。

嘴巴還是那張嘴巴，鼻子也還是那張鼻子。

這下，余悅歡她急了，「怎麼，不是人皮面具，不是高級化妝術，那這易容是怎麼回事兒？」

「難不成，這天地下真有一模一樣的人？」

她心中一急便發了狠，直接將毛巾重新蘸了水，捂在了假費直的口鼻上，將他人逼得喘不過氣來。

她可不是什麼聖母白蓮花，身邊的人也都每個心軟的，該狠辣的時候絕對狠辣，那「霸氣余娘子」的稱號又不是白叫的。

「說。」余悅歡冷聲問道：「真正的費直是死是活，人在哪裡，又或者，屍首在哪裡？」

毛巾濕漉漉地還滴答著水兒，一下子捂在假費直的口鼻上。假費直連口氣都穿不得過來，掙扎著想要逃脫。

越掙扎越是難受，一整張臉加上脖子都變得通紅，被憋得。

他可以放手一搏將余悅歡刺殺在此，沒有人會知道他是假扮的，本來是打定了主意用自己的一條命來救自己的妻兒，要不然，他深知斬草除根的道理，自己妻兒肯定受到牽連。

可是，當死亡真的離著自己距離如此近的時候，他發現剛才的勇氣剛才的努力全部化為泡影。

他怕死，他不能死！

長時間不能呼吸給他帶來巨大的難受感。他的心臟十分難受，但這都不如從心底里生出的面對死亡的恐懼。

他本來就是一個唯利是圖貪生怕死的人，當死亡真的站在他眼前的時候，他會發現，自己是那麼的微弱渺小，他只能選擇自救。

他拚命的點頭，拚命地點頭，就在要昏過去的那一刻，余悅歡才鬆了手兒。

耳邊似乎傳來一陣嗡嗡地叫聲，眼前的景象也畫了，瀕死之前，他的視覺和聽覺都收到了來自心理上的干擾。

隱約當中，他好像看見一個個子不高長得十分憨厚客情的姑娘笑眯眯地朝他走來，見了他之後竟然開口喊了一聲「費大人」。

那是誰，假費直低頭看清楚了他手上的毛巾，立時驚醒了過來。

剛才，他差點死在了這根毛巾之下。

余悅歡將那一盆的水兜頭給他潑了下來，涼絲絲地水瞬間讓他變得清明。

「真正的費直是死是活？」

余悅歡又問。

假費直滿臉的水，有的落進了眼睛里，很不舒服。

她看著余悅歡，一個女人一根毛巾，竟然能讓他嚇成這樣，簡直比閻王爺還可怕。

千萬不要小看一個女人，也千萬不要因為樣貌而小看一個女人。

他不知道，眼前這個女人是敢跟閻王爺討價還價的人。

「他……死了。」

真正的費直死了。

就在三年之前，他冒充費直進入刺史府站穩腳跟不再讓人懷疑之後，真正費直死了。因為，這世上只能有一個費直，一個凌源城刺史。

也正是因為真正的費直死了，他才覺得自己算是完全頂替了費直的位子，才敢將自己從前的妻子借進了刺史府，生成是自己養外室，給了她名分，生下了他親生的兒子。

而至於費直的原配夫人，想是被他假扮費直之後的所作所為傷透了心，把自己關進了祠堂，再不問世事。費直的親生兒子，十幾歲了，依舊被他養在刺史府里，只是不聞不問，就跟添了一雙筷子一樣。

這樣的行為引起了鄭通的懷疑，鄭通作為副刺史，開始暗中調查他，查了兩年的時間，查出了一些眉目出來。他怕鄭通暗地裡跟余悅歡說什麼，才想辦法將鄭通支出去。

卻沒想，終於還是逃不過余悅歡的眼睛。

經歷過剛才的生死之間，假費直不可能在撒謊。

余悅歡完全相信他的話，但是還有一件事兒不明白。

那就是易容的事兒。這易容真是一門神奇的技術，裡頭到底是什麼原理呢？沒帶面具沒化妝的。

最重要的是，當日大兄弟來的時候，也是易了容的。

「誰給你易容的，我也很好奇這個。」余悅歡問。

「行了，別問他了。老夫知道。」

老白的聲音在此時從他身後傳了過來。

只是嗓音沙啞，跟之前有些不同。在醫館裡面救了不少人，老白的性子轉了許多，心思不再像之前那麼陰暗，聲音也當然跟著變化。

可是現在，他聲音卻有些沙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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