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零一章 隴地刺客
當殺手的,要學習怎麼殺人。
當護衛的,要學習怎麼保護主子。
他們還不一樣。他們是給當南淮清護衛的,不僅要學習怎麼殺人,還要學習怎麼保護主子,這是最重要的兩項,除此之外,他們還要學習怎麼偽裝、怎麼埋伏、怎麼逃跑,就比如現在這情況,他們也學習過當刀劍架在自己脖子上的時候怎麼反敗為勝。
夢華當然不例外。
她冷目凝視著頸上的刀,準備時刻暴起反擊。
一個頂尖的護衛是不會被當前的劣勢而嚇倒的。
「你們想做什麼?」
她開口問道,開始轉移這些人的注意力。
「知道我們是誰嗎?敢來這裡找麻煩?」
黑衣人裡面有個領頭的,搜上前來看著他,兩隻眼睛和夢華雙眼對上,寸步不讓。
就算她武功高強怎麼樣?現在,不還是落到了他的手中。
「知道,我們就是來找你們麻煩的。」
夢華眼角微微挑起,其中滿是輕蔑。
「隴地?」她問。
除了隴地,她在也想不起來誰還有膽子能到驛館來抓人,抓的還是朝廷派出來的特使。
「隴地原來都是些見不得人的人,見不得人的勾當。讓我猜猜你們是怎麼進來的。副刺史鄭通?只有他這兩日跟你們接觸的最多,你們把他收買了?」
黑衣人眯起了眼睛,一副胸有成竹的樣子。
「你猜不到的。」
「不是鄭通。那就是費直?凌源城的刺史?」
黑衣人沒說話。
「為什麼呢?是朝廷待他不好,他竟然投靠了隴地?」
「都說了你猜不到。」
「到底是誰?就算要死,也讓我死得明白些。」
黑衣人「嘿嘿」笑了出來,尖銳刺耳,也不怕吵到驛館里的其他人。
或者,他真的不怕,有恃無恐。
「好,讓你死得明白。」他道:「有沒有想過,是你們自己人裡頭出了姦細?是誰呢?是跟你一起的那個小姑娘?是那個老頭?又或許是你們這一行人中毫不起眼的一個人,駕車的,站崗的都有可能。」
「你們這次來,帶了太多的人。」
「都已經到了這個份上了,不如再把話說的明白一些吧。」
夢華再次追問。
因為要拖延時間,她難得地說了這麼多話。
一邊說,她一邊運轉著體內的內力。當下,一把鋒利的刀就加架在自己的頸邊,她必須要快速反擊,擺脫威脅,才能反敗為勝。稍有不慎,或許,那刀就劃破了自己的動脈,命喪當場。
她不敢怠慢,偷偷覷著對面黑衣人的神色。
黑衣人卻是直笑,「自己猜去吧,要不死了之後沒個念想,在黃泉路上怪無聊的。」
他想是不願多說,只將話說了一半便不再往下。也不知他到底是個什麼身份,身後是什麼樣的勢力,他似乎很享受這種旁人在他手中如同螻蟻一般無能為力的感覺。
就好像自己手中掌握著莫大的權力,可奪人生死。
看著夢華安心待死的模樣,他心中舒服極了。
「別費勁了,是不是覺得自己的內力提不起來?是不是覺得自己腰關上空空蕩蕩的好似什麼都沒有?是不是覺得自己一身武功都要廢了?」
他居高臨下地看著夢華,兩人之間的視線差讓他產生了一種發自內心的優越感。
不僅要讓對方死,還要讓對方崩潰地死。
想夢華這樣鎮定自若的人,臨到死了都還能冷靜地跟他拖延時間試圖自救,他絕對不能忍受。
他喜歡刺激別人,看到別人在自己的言語中絕望、孤獨,看著他們在崩潰中走向死亡。
「那是因為,我下了毒。」
「猜一猜什麼毒?」
「會讓你怎麼樣?廢了你的武功?要了你的命?還是讓你變得不是自己,發瘋、無情、冷血?奪了你的神志,讓你變成工具,一個只會殺人的工具。」
「還有一種。」黑衣人道,他手摸向夢華的臉頰,「最適合你們這種女人用的,美麗而漂亮的女人。」
他喜歡摧毀別人,摧毀別人的一生,摧毀別人的意志。
夢華冷靜著,多年來的訓練告訴自己越到關鍵時刻越要沉著,但是,內心當中,最隱秘的地方,卻隱隱地透露著恐懼與害怕。
因為,她發現,自己竟然真的是一點內力都提不起來,從源源不斷的真氣內力就好似石沉大海一般。
給她依仗的是自己的一身武功,但是,如果自己的一身武功廢了,她活在這個世上還有什麼意思?
不,她不能死。
夢華目光微微下移,落在腰間一個包裹上。
細長細長的一卷。
那是聖旨。
大人信得過她,知道她武功最好才將聖旨交到了她的手中。
她不能死。
就算真的廢了一身武功,她也要留住身上的聖旨。
她稍稍後退了一步,借衣擺將腰間的包裹遮住。
黑衣人將他衣裳扯住,往前一拉,將夢華拉倒眼前後直接將她腰間的包裹給扯了下來。
「拿過來!」
夢華怒吼。
那是她的命,哪怕她一身武功被廢,也要保住的聖旨。這是他們來這一次的目的,人可以死,但是聖旨不能動丟。
黑衣人怒極,一巴掌甩了過去。
夢華嘴角立時有鮮血流出來。她還不放棄,掙扎了幾下要將聖旨搶回來。
黑衣人更是惱怒,一腳踹在夢華小腹上。
夢華吃痛,直接被踹到在地上,不再說話。
黑衣人手中攥著聖旨,輕蔑道:「本來以為多麼麻煩呢,沒想到就這麼簡單。上面的人就是膽小,一個女人就被嚇成這樣。」
「頭兒。」有手下上前來問「這驛館里的其他人怎麼弄?」
「一把火燒了?」
「燒了,不用給……留點面子。要不然,他也不好交代。」
「管他呢?咱們就管自己的事兒,他,死不死的跟在咱們沒關係。」
他這邊正吩咐著,身後的門「吱呀」一聲開了。
余悅歡穿著一件中衣,一邊走一邊打著哈欠。
「尿壺呢,尿壺呢?不是都吩咐了我晚上喝多了酒得憋醒嗎?你們這驛館的人真是好大的威風,姐姐我三品女官,朝廷特使,身兼要職,都不用聽我吩咐了是不是,是不是?」
余悅歡好似是被吵醒了不甚開心,罵罵咧咧地。還要再罵上兩句,只覺得脖頸一涼,一個什麼東西架在了自己脖子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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