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五章 憑實力抬杠

兩人說著說著，已經走到了濱河路上，「肯定也有便宜的，實在不行，我這裡也有點零用錢。」

蘇綿綿自從進了廠，就沒怎麼開過工資，但是她有個疼她的哥哥，時不時會給一些零用錢。這些錢原本的蘇綿綿幾乎沒怎麼花過，本來就怯懦膽小的蘇綿綿可不敢去商店裡招惹那些脾氣比天還大的服務員，這個時候，服務態度好都是可以成為勞模的，放到三十年後根本是不敢想的事情。

也正是因為這樣，蘇綿綿自己還是有小金庫的，而且因為攢錢的時間長，她在同學里可是少有的富婆，自有金庫高達一百零三元整。

這還是蘇綿綿在自己的筆記本里翻出來的。

搞不好在家裡翻一翻，還能翻到蘇邦安和蘇紀綱的私房錢。

「我怎麼能借你的錢呢，你已經借過我二十一塊了，我不能這麼做。」張曉芳搖了搖頭，「我自己只有十一塊錢，我真是沒用，不能還你錢。」

「沒關係，有十一塊錢也夠了。」蘇綿綿扯了扯張曉芳的胳膊，「看到沒有，前面那些燈帶。」

那是一串霓虹燈帶，就是一把發光二極體而已，八十年代末，已經有一些商店會用這種霓虹燈光來裝點門面，彷彿自己的店面要是沒有亮光，都不配做生意似的。

擺攤的師傅身上還印著廠子的標誌，這是絨花機電的工作服，他們廠主要是製作收音機的，但是現在收音機已經不是大家追逐的高科技產品，而是電視機。

絨花機電曾經也試圖製造過電視，但是裡面的核心晶元和屏幕都需要外匯進口，苦於沒有外匯，該廠現在也是青黃不接。

但是架不住工人聰明，雖然收音機上使用的發光二極體無非就是紅色和綠色兩種，是用來在開關上使用的，但是工人們聰明，還是可以把這些東西擰成一股繩，變成相對而言便宜的燈帶。

「咱們沒有錢買那個的，很貴的。」張曉芳捏緊了自己的衣兜，這幾天她都在想著能賣些什麼，所以兜里一直揣著那十一塊錢。

「去問問，那東西要是壞了，他能修嗎？」蘇綿綿自己是不願意講價的，但是張曉芳可以。

這年代的人，多多少少都有點砍價的本領。

所以張曉芳還真是愣頭愣腦的，走過去問了問，「師傅，您這東西要是壞了能修好嗎？」

「沒錢買別湊熱鬧。」擺攤的人臉色頓時黑了下來，掐滅了煙頭，一臉的不耐煩。

他一旁的工人倒是和顏悅色，年紀也大了一些，急忙按住了自己身旁的年輕人，「我看你面生，應該沒在我們這裡買過吧？」

「我就是問問，我想買還不行嗎？」張曉芳和蘇綿綿可不一樣，在眾人圍觀下應對自如。

「你想買？呵呵，我賣的東西不可能會壞！」擺攤的年輕人昂著頭，「我們廠的收音機，你們沒聽說過嗎？那可是老牌子了，咱們市裡誰家用的收音機不是我們造的，質量老好了。」

「可是這東西很容易壞的，西邊那個理髮店就黑了一塊，好難看的。」張曉芳也是愛美的女孩子，自然記得市裡第一家使用霓虹燈的店鋪等待壞了。

而且半年了還沒修好。

「那能一樣嗎？」年輕人頓時沒脾氣，「我們的質量好。」

「據說哪家是霓虹國進口的呢，可貴了，你們比霓虹國的質量還要好？」張曉芳可不管這個，她可不怕抬杠。

這年代的人普遍迷信國外質量，一下子就能給對方說的啞口無言。

「你，你這不是抬杠嗎？壞了大不了我不要錢就是了。」年輕人撓了撓頭，這東西其實很脆弱的，雖然廠子里的二極體都是好的，但是焊接的時候一旦出現問題，不亮也是常有的事情。

尤其是最近一段時間，廠子里的老員工大量內退，留下來子承父業的孩子們手生的很。

庫存的二極體壞的可比之前多不少。

「要不要錢的。」蘇綿綿在張曉芳身後推了一把，小聲說道，「有多少要多少就是，給個廢品價格就行。」

張曉芳一點也不懷疑蘇綿綿，張口說道：「那你給我不要錢的吧。」

這……

要不是看對方是個姑娘，擺攤的年輕人真的要站起來和對方干一架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