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9章 暴斃詭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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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群人以周老和唐老為首,沿路也同一些認識的老畫家寒暄了一番,直到到了賽事後勤人員給眾人安排下榻的地方,為首的唐震海才面色凝重地與身旁的周乾缽對視了一眼。
「沒想到隱世的這些老傢伙都出來湊熱鬧了,這次的競選怕是有得鬧了。」
周乾缽面色算不上暢快地哼了聲,一直和他唱反調的唐震海這次倒是沒什麼反駁的意思。
他回頭看了眼跟在自己身後的一幫小輩,揮了揮手道:「散了吧,回自己房間好好休息,做好準備。」
眾人應聲而散。
參賽人員作為個體,且身為在國內乃至國際上都有赫赫名聲的資深畫家,自然各自都有單獨獨立的房間。
即便是沈雅然這批小輩也是相同的待遇。
到達競賽地點之後,當晚便是由畫協現任老會長親自出面的賽前動員。
在沈雅然的印象里,是沒有現在這一任畫協會長的任何實際信息的,目前能夠知曉的資料,也就只限於老會長的姓名年齡而已。
黃仲伯黃老會長,在任二十五年,接連五屆壓制住了一批又一批新秀的競爭,直到多年之後,在傳聞之中,也是一代傳奇人物,現今已是七十九的年紀,比之周乾缽等人都要大上一輪。
以這個年紀還能坐穩總畫協會長的位置,可見其實力之深。
但是到了這個歲數,的確是會有些力不從心的地方,就算是從事的是藝術行業,身體與年齡也逐漸限制住了行動。
而且自十年前的意外事故導致雙腿殘疾,不得不伴隨輪椅生活,更是讓黃仲伯不得不考慮更長遠的安排。
就連黃仲伯自己,也覺得自己是時候該退下來,給年輕的後生一個機會了。
黃仲伯在位二十五年,相當於四分之一個世紀在他的眼前更替。
畫協現在的狀況沒人比他更清楚。
雖然對外界來說,畫協一直都是藝術界的一尊龐然大物,有著在國際上都不可動搖的地位。
但是實際上卻並不是這般。
沒有任何一個組織或者勢力可以在固步自封的狀態下維持超然的地位。
這個世界本就不缺乏競爭。
而他所想的讓畫協注入新鮮血液,卻並非一般人所想的那般簡單。
畫協需要的是一次大換血,而不是什麼小打小鬧的維新改革。
它需要一位有實力有遠見還有足夠的背景與資本來支撐這個瘋狂的計劃的年輕人來主持大局。
有時候,不試試放手一搏,或許永遠都不會有改變。
現如今,他已經七十有九,在自己的有生之年,哪怕是能看到一點點讓畫協煥然新生的希望,他也就死而無憾了。
故而,事先便放出消息,聲稱自己即將隱退之事,也是黃仲伯計劃之中的步驟。
雖說這般天馬行空的脫胎換骨計劃的確需要一名足夠年輕也足夠大膽的年輕人來完成,但是,這也不代表隨便什麼貓貓狗狗都能坐上這個畫協會長的位置。
如果連國內的這些老傢伙都壓制不住,那到時候代表國家藝術組織面向國際上的老油條,丟的可不光是一個人的臉。
如若是這般,那還不如保守行事,讓一位資歷深的老畫家擔任下一任畫協會長來得保險。
不過,這次前來的小輩當中,倒是真的有幾個年輕人很是不錯。
視線不著痕迹地落在了台下坐在唐震海身旁,面色沉穩無瀾的徐宗睿身上,黃仲伯眼底隱晦地露出了一絲滿意的神色。
可惜,這個各方面都達標的小輩好巧不巧,偏偏是大企業的唯一繼承人。
還是繼承人的時候倒是還有幾分餘地,但現在對方都已經接任成為徐氏的掌權人了,就算是再合適,他也沒法開這口。
簡單致完演講詞的黃仲伯坐在輪椅上聽著台下掌聲如雷,由助理推著回到了會長席上。
按照往年的慣例,開場之後在座的所有人於私下便不可再見面,為了確保各個環節的賽事足夠公開足夠嚴密,每一位進入競選資格的候選人都會由畫協遣派一位黃仲伯直系麾下不涉及利益團體的工作人員進行跟隨監督,並時刻記錄候選人各個時間點的狀態。
這不比平常的公開賽,國家官方也極為重視,畢竟是關乎一國文化門面的事情,這樣的競選安排,相當於是一對一進行監賽了。
再加上各位候選人都是名聲在外的大家名豪,就算是打著重在參與旗號的年輕畫家,都不是什麼等閑之輩。
故而投機取巧這類想法或是行為,都是不可能出現在這種層次的競選中的。
這無疑將會是一場新舊血液的激烈碰撞,也是一場對於沈雅然來說,真正稱得上是群雄逐鹿的兇狠角逐。
「今年這一屆的競選賽,怎麼好像年輕人很多?」
「江山代有才人出,這幾年的新秀實力比起以往好上了許多,這也是好事。讓小傢伙們多見見這樣的場面,也不枉廢這賽事的目的了。」
「黃老說的在理......」
乘了周老唐老的勢,座位靠前的沈雅然隱約聽到最前排老者的低聲議論,不動聲色地環視了一周。
偌大的禮堂之中,算上一對一的監賽人員,也只有不足百人,其中佔大比的還是後勤工作人員,由可見,在座的各位都是舉國上下凝聚而起的重量級人物。
而在這些人當中,尤為惹眼的便是在一群花發鶴髮老者之中鶴立雞群的年輕面孔。
沈雅然只是掃了一眼,便發現的確如那老者所說的那般,年輕人的數量很多。
這個很多,事實上也只有十個左右而已。
但是這是一國畫協協會會長的競選賽,在這種賽事上,出現年輕面孔才是真的其在怪也。
除去沈雅然徐宗睿這樣在常理範圍內的存在,竟還有六個年輕人占著候選人的位置。
除去一個自稱中國籍的金髮外國青年李斯淳,最為扎眼的還是另一名女性。
應該說是一個女生才對。
實在是因為對方的面容實在是過於年輕,尚帶著些許青澀的眉眼昭示這這個女生的年紀絕對不會超過二十歲。
這個年紀,卻能以候選人的身份出現在這裡,如果說對方真的有這個實力,那從各方面來說,都是相當可怕了。
而那名女生身旁,還坐了一個也非常年輕的男人,打量著對方可以說是異常出色的容貌,沈雅然心中估計對方的年齡與自己相差不多。
這樣的一對俊男倩女的組合,在周遭一眾老頭子當中,自然是鶴立雞群。
只是當事人倒是好像並不在意這有些違和的氣氛,雖然沒什麼大的動作,兩人之間的氣氛卻是十分融洽,應該至少是相互認識。
興許是看向那處的時間長了,沈雅然明顯感受到坐在自己身側的徐宗睿投向自己的視線。
「......」
忍不住拉過沈雅然放在扶手上的手,徐宗睿猶豫著低聲開口道,「怎麼了?」
自從到了這邊之後,徐宗睿便覺得對此次競賽極為上心的沈雅然似乎愈發心不在焉起來,心下再三考量,也有些擋不住憂慮了起來。
「沒事。」
沈雅然看了一眼微蹙著眉峰的徐宗睿,最後還是微微搖了搖頭沒有再說什麼。
要說賽事之前,沈雅然自然是將注意力放在了競選上,畢竟是黃仲伯黃老主持的最後一場會長競選,寓意非凡。
但是到了這邊之後,她才發現重點並不是單單是在競選賽。
眼下處處都是疑點與違和感,就算別的不能肯定,這場賽事有了外界人員介入的事情估計已經是十有八九的事了。
不知道擔任主事的黃老知不知道......
台上主持還在詳細講解接下來的日子的賽事安排,沈雅然掃了一眼前排不動如山的黃仲伯,心中已然有了估量。
以黃仲伯的心性,就算是有人介入這次的競選賽,也不會放任別人破壞比賽結果,畢竟退任的消息已經放出,競選繼任者便只能由眼下這場競選賽一錘定音。
這關乎著國畫協的現在以及未來,相信只要黃仲伯還有幾分理智,便由不得外人亂來。
不過,能讓對方這位畫壇最具權威的上位者讓步,容忍外界介入繼任賽的後台,估計也只有國家層面上的關係了。
還有便是......
沈雅然瞥了眼身旁還緊緊握著自己的手的男人,心中不由嘆了一口長氣。
對方想必是知道些什麼的,就從男人不動聲色地按部就班按著畫協工作人員安排的作為便能知曉一二。
估計是不想讓她參與進來才絕口不提一些事。
對此,沈雅然也樂得清閑,能讓上面層次的人這般重視,不惜到黃老極為重視的退任競選賽上安插人馬的事情,能會是小事?
眼下只要這把突如其來的大火不要燒到她的身上,讓她安安靜靜比完賽,沈雅然自然沒有其他的意見。
然而世事難料,沈雅然想要的『安安靜靜』在剛到賽場的第二天,便盡數化為了泡影。
黃仲伯的貼身助理,暴斃身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