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片的灰濛濛。

一對男女恩愛地依偎在一起,男子一身黑袍,高大挺拔,女子撫摸著明顯突出的肚子,好似一家人般溫馨。蘇繁音身處在另一邊角落裏,這個視覺正好能看得清。可她只能隱隱約約看到輪廓,卻在想要一探究竟時又怎麼都看不清。

她想走近那兩人,卻怎麼都邁不出腳步,身體已經不受她的控制了。視角久久不動,這個角度下身體的主人彷彿是一個陰暗的老鼠,偷窺著這一幕。蘇繁音就像旁觀者一樣,只能通過這雙眼睛感受這些畫面。

忽的,畫面一轉。

女子坐在梳妝台前,這次,她能動了,只是她此時沒有了依附的身體。

她往梳妝台前的女子飄去,站在她身後往鏡中看去。她竟然能看清對方的臉了,柳眉彎彎,桃花眼下一顆紅痣。

怎麼這麼眼熟?

她就是覺得這張臉很熟悉,答案都要呼之欲出了,可就是想不起來。

那張臉的女子動了,纖細的手指緩緩撫摸自己的眉眼,眼中帶着哀傷。她的嘴皮動了動,是在說什麼。

蘇繁音聽不太清,把耳朵都湊近了。

「我難道不美嗎?你為什麼喜歡她,不喜歡我。」

誰喜歡誰啊?她摸不著頭腦。她還未多想,此時的場景已經又變了。

畫面中還是一男一女,男子還是原來那個,只是抱着他的卻不是那個大著肚子的女子了,是那張她覺得熟悉的臉。雖然兩人站在了同一框,可她還是看不清男子的容貌。

女子緊緊抱住男子,看不清表情。而男子似乎是不情願的,喝了一聲,聲音沉穩有磁性,「放手!」

「不!我不放,君上,我喜歡你,一直都喜歡你,比她還早就喜歡你了。你為什麼從來都不正眼瞧過我,你看一眼我啊,我的心好痛。」女子沒有放開,音容凄斷。

但是她深情的告白並沒有打動男子,隨即被他無情地一把揮開,倒在了地上。男子的聲音此時是冷酷的,「你喜歡本君與否,與本君何干。你說你比容兒早喜歡本君,那本君便告訴你,這世上的情愛,無關先後,只講緣分。你我無緣,就算本君這一輩子都遇不到容兒,也不會看上你。」

女子不可置信,死死盯着他,尖叫着:「不可能!一定是她勾引你的,若是,若是沒有了她,你一定會愛上我的,會愛上我的。」女子已經有些瘋魔了,她爬上前來,抓住男子的衣袍,哀求道:「君上,您喜歡她,我可以不介意的,真的!我只求能服侍在君上的身邊,不求名分,還望君上垂簾。」

「執迷不悟!枉費容兒待你如親妹妹一般,你就是這麼報答她的?」

「親妹妹……」女子喃喃自語,忽的又捧腹大笑,「哈哈哈哈!什麼親妹妹,我不過就是掌門養在她身邊的一條狗罷了,我又何嘗被人看得起過?」

男子似是怒了,一拂袖,割裂了她手中的衣角,似是沾染了什麼不幹凈的東西般,「繁音,本君警告你,若是你對容兒有不軌之心,本君不會饒了你的。」話落身影一閃消失了。

女子愣愣的看着手中的衣角碎片,「你就這麼討厭我嗎?」她忽的神情一變,眼中帶着怨毒,「是她!就是她勾引的你,要是,要是她不在了……」她緊緊抓住了布料,好像把它當做了仇人一樣蹂躪。

蘇繁音看到了這一幕,腦海中快速抓住了什麼。

繁音,繁音!

緊接着眼前開始模糊,又逐漸清晰,這已經是第三個場景了。

「哇~哇~!」房內傳來一聲響亮的嬰兒哭聲,穿透了耳膜。

同時,以房間為中心黑氣往外瀰漫,一瞬間院中被淹沒的花草都失了生機,像是被抽幹了靈氣。

站在院中的幾個白衣人往後退了退,其中一個看起來像是地位最高的人出面,伸手擺了個施法的動作,那往外蔓延的黑霧才停下。

她的視角也是依靠在一個人上的,這個人隨着眾人進了房間,床上躺着的是一個剛生產完的女子,她的身旁放着一個嬰兒,黑霧便是來源於他。

「容兒,這個魔物,不能留。」一個中年男子出聲了,是剛才施法的那人。

女子剛生產完,身子虛弱的很,聽到這句話猛地咳了咳,「咳咳咳,爹爹,這是女兒的孩子啊,不是魔物。」

那個被稱為女子爹爹的人沉默了一瞬,「我雲霄門的後人中,沒有魔族血脈的。他,當不得。」他的語氣決絕。

第四個場景。

女子抱着長大一些的孩子,對她說,「繁音,爹爹放過他了,只是我們要離開宗門,你願意隨我一起走嗎?」

她依附的這具身體回答:「師姐,不管到哪裏,繁音都願意追隨你。」

女子動容,握住了她的手,哽咽道:「好,他不在了,我們一起養他。」

她聽出了這具身體的聲音,是她!她一直都附在同一個人的身上。

畫面一轉,她已經數不清是第幾個了。

她浮在上空,看着下面的兩人。

是一個穿着黑斗篷的女子,和對面的男子說:「我知道你是什麼人派來的。」

男子驚慌,「你胡說些什麼?我聽不明白。」

「聽不明白沒關係,我手裏有你想要的消息,你想不想要?」

「什麼消息?」

「雲霄門掌門的千金誕下一子,此子,是魔族孽種。」

「你說什麼?我為何要相信你。」

女子聲音沙啞,辨別不出是誰,「信不信由你,消息我已送到,就看你們如何利用了。」

「你是誰,為什麼要告訴我這些?」

「因為……我想讓她們,死!」女子沙啞中帶着怨毒,讓人背後發涼。

男子走後,女子轉過身來,放下了帽子,抬起頭來,入她視線的是一張她看見過好多次的臉。

是繁音。

她已經不意外了。

「呼!」

蘇繁音猛地從床上坐起,趴在她身上的奶娃娃被她的力量帶着摔倒了一旁。

「啊?」奶娃娃被一摔,還沒反應過來,睜開蒙蒙的眼睛,半合著眨了眨。轉動小腦袋瞧了瞧四周,最後鎖定了蘇繁音。

蘇繁音愣愣的坐在床上,看了看四周才反應過來她在客棧。那麼,她剛才是在做夢還是原主的記憶?

君上,容兒,繁音,掌門,雲霄門,還有……她視線移到了奶娃娃的臉上,這熟悉的五官。

是那個夢中的孩子!

什麼情況?她腦中一團亂麻。那繁音應該是原主,她撿來的奶娃娃是那個叫容兒的孩子,君上應該是奶娃娃的爸爸,掌門是奶娃娃媽媽的爸爸,繁音是奶娃娃媽媽的師妹,雲霄門是原主和奶娃娃媽媽的宗門。

還有!這孩子似乎是個人族與魔族的混血?她上上下下掃了一眼奶娃娃,眼神帶着稀奇。

不像啊,這不就是一普通的奶娃娃嘛,除了長得精緻了些。喔,對了,他的眼珠子會變色,這點倒是有點符合了。

「良良~」奶娃娃撲閃撲閃的大眼睛也瞧着她,看她看過來,立馬噠噠爬回了她的身上鑽進了被窩裏。

蘇繁音:……

這智商好像的確不像是普通的孩子……

她思緒回到方才的夢,忽的想起來夢的最後一個場景,若這是原主的記憶,那這情況就有些糟糕了,她皺起了眉頭。

她得到的記憶不完全。

她醒來是在遍地都是屍體處,若是原主答應了和奶娃娃媽媽離開,那原主躺在那裏,奶娃娃媽媽肯定也在那。可她醒來後身邊除了一個還活着的奶娃娃,其他都死了,血流成河,可見當時戰況激烈。

她奇怪的是,按照最後一個回憶,這場戰鬥很有可能是原主引起的,那原主又為何還是跟奶娃娃媽媽一起走了呢?還陪進了自己的性命,原主沒了她才佔了這具身體。

奶娃娃夢在這麼多人圍攻下活下來,必定是奶娃娃的媽媽拚死護下來的,那她很有可能已經死了。

啊啊啊!原主這是造了什麼冤孽啊,給她留了這麼一個爛攤子。

她低頭看向又繼續睡的奶娃娃,心裏有些沉重,肩上壓的是這個孩子親生母親的人命啊。等他長大后,知道被自己的仇人養大又是什麼心情呢。

她呼出一口氣。

算了,以後的事以後再說吧。她既然已經佔用了原主的身體,那她就有責任承擔一些責任。孩子,她會好好照顧的,至於人命,她就不想攬了。要是他以後知道了這件事,想要報仇,大不了她就告訴他她不是繁音。他看在她辛辛苦苦養了他這麼多年的份上,總不會到要她命的地步吧?

想通了后,她落下了心中的大石。

……

走在街上。

她沒有按著掌柜指的方向去典當行,直接從空間戒指里拿出銀子付了房錢,便往另一個方向去了。

站在一處閣樓前,這座閣樓明顯比她昨晚住的客棧要精緻許多。門沿上掛着牌匾,「靈物樓」。

要說為什麼她忽然能看得懂上面的字了呢?她只能說,是昨晚的夢,帶着她吸收了原主的一些記憶,包括關於這個世界的基本規則和靈力修鍊。所以她才知道手上戴的那個看起來普普通通的戒指竟然是傳說中的空間戒指。

她大致看了下裏面的東西,零零散散,東西不多,她也沒有時間清點,值得高興的是她總算是不用緊巴巴的為錢發愁了,真是打瞌睡送來了枕頭啊,真好。

不過,記憶不齊全,缺失的部分還是挺多的,比如,關於原主在雲霄門發生的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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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把男主養歪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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