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 灰色的天空 第十四章 屋內往事

卧室門被緩緩打開了一條縫隙，透過裡面看過去，好像並沒有什麼東西，晉雯湖沒有就此放下警惕，反而更加小心了，瓊鼻往裡面嗅了嗅，一臉認真。

隨著門開的程度擴大，突然出現的一幕讓南羽飛心中警鈴大振，只間卧室的床上竟然躺著兩個人，但是好像沒有動彈。

晉雯湖看見卧室內詭異的一幕，瞬間緊張起來，握住木槍的細手不自覺微微顫抖，顯然很緊張。

「等下！」，南羽飛輕聲道，皺著眉頭先進入卧室。

「小心！」，晉雯湖連忙說道。

南羽飛擺了擺手，說道：「他們好像已經死了，你看整個床單都被鮮血染紅了。」

晉雯湖看過去，果然床上躺著的兩人身下的床單是暗紅一片，看來是兩人的血跡所染透的。

南羽飛走進去仔細看向床上躺著的兩人，發現兩人卻是不同，約三十多歲的一個中年女人臉上布滿了那種喪屍臉上才有的血紋，而另一頗為高大的男子則沒有。

血紋死屍女人的太陽穴有一個窟窿，凝結了暗紅色的血痂，看樣子是被人用利器捅過。

而一旁的床單上有著一把沾滿暗紅色的血跡的十字螺絲刀。

而另一個中年男人頭上倒是沒有傷口，不過手腕上有著一個細長的傷口，旁邊地上有著一把帶著血跡的小刀，是割腕而死。

「這兩人應該是夫妻吧！」，晉雯湖也跟著走了進來，看見這一幕倒是沒有太多害怕，畢竟她之前經歷的末世景象遠比這番場景更為可怕，晉雯湖用手指著床頭櫃的一張結婚照輕聲道。

照片上的兩人正是死去的兩人，男的一身帥氣西裝，眉宇自信飛揚，女的白色婚紗，溫柔可愛。

此番照片與床上兩人對照卻是多有不同，男的倒是沒有那麼英俊瀟洒了，粗糙的皮膚有些干黑，身材肥胖不少，倒是歲月不饒人。

而女的則是面上布滿了血紋看不清楚模樣了，兩人躺著相向而卧。

「咦，這裡有張紙！」，晉雯湖看著男屍胸膛衣服夾著的一張摺疊的紙說道，伸手想要去拿。

而一旁的南羽飛看著那躺著的女屍，有些皺眉，當晉雯湖去拿男屍衣上的紙張的時候，南羽飛發現那女屍的臉上的血紋好像蠕動了下，原本閉著的眼睛竟然在慢慢睜開。

「危險！」，南羽飛連忙出聲，拉住晉雯湖，死死盯著女屍。

晉雯湖也發現了女屍在動，連忙拿著木槍對準女屍。

在兩人的凝視中女屍竟然緩緩睜開了眼睛，整個身體也爬動了起來，泛白的眼珠轉動著看向南羽飛、晉雯湖兩人，變得扭曲起來，直接爬起來，瘋狂地撲向兩人。

而這時晉雯湖卻是並沒有被嚇住，手中木槍徑直刺出，刺中了女屍的胸膛，然而並沒有阻擋住女屍的撲咬。

只見女屍不顧刺在胸膛的木槍，直接挺進到兩人身旁，身上直接被戳了個通透，女屍卻是雙手直接抓向了晉雯湖，整個人撲向晉雯湖。

晉雯湖此時有些呆住了，沒有想到女屍竟然被木槍刺穿了胸膛，然而卻仍然如此兇狠暴戾，木槍對她的傷害根本沒有用。

一旁的南羽飛早有準備，當即一腳踢飛撲向晉雯湖的女屍，將她踢倒在地，手中菜刀用力一甩，砍在女屍的頭部，直接刀身劈在女屍上半部頭部，竟劈入深度有一兩寸，菜刀直挺挺地立在頭上。

女屍還想爬起來，但只掙扎了幾下，終究沒有再爬動，不再動彈了。

南羽飛看著劈入女屍頭部的菜刀，倒是沒有想到自己情急之下爆發的力量竟然這麼大，能將菜刀劈入一個人頭部這麼深，自己都覺得有點不可思議。

「她死了嗎？」，晉雯湖盯著一動也不動的女喪屍，面色泛白，呼吸有些急促。

「應該死了。」，南羽飛將自己這突然爆發的力量歸結到自己體內可能還存在的那股奇異的能量上去。

晉雯湖抽出木槍，面色蒼白的靠在牆邊，眼睛看著伏倒在地的女屍。

「沒事吧！」，南羽飛見晉雯湖面色不太好問道。

「沒事」，晉雯湖搖了搖頭，面色稍稍微好了許。

拿出床上男人衣服夾著紙張，南羽飛打開看了下，面無表情，遞給了晉雯湖。

「我的愛人，李瑩音，被我親手殺死了，因為她成了一個怪物，因為她變成了和街上那些發狂的人類一樣，臉上布滿可怕的血紋，眼裡只有對血肉的渴望。，若是有人看到這張紙條，請小心隔壁卧室里的孩子，我的孩子他也變異了，整個樓層，街道，全都是這種吃人的怪物，整個世界都毀滅了。我也與她同去，再無留戀。」，晉雯湖看著這張卷皺，有被淚水打濕過痕迹的紙條，輕輕讀了出來，讀著讀著晉雯湖聲音沙啞哽咽起來，用手抹去俏臉上連珠子淚珠，一下跑出了卧室。

南羽飛倒是沒有想到這一家竟然有這般故事，內心也是默然，只是沒有表現出來而已。

在卧室里看了一遍，南羽飛發現除了一些記錄這一家三口的相冊之外，還發現一個家庭醫用藥箱和一些食物餅乾，倒是夠兩人吃上兩天了。

藥箱里有著一些繃帶和消炎藥，南羽飛心中一直擔心自己被那個灰暗男孩咬了之後，會不會也變成喪屍類的東西，昨天晚上倒是沒有什麼事情，身體也沒有感到什麼異樣，不過這種事情還真說不好，誰知道什麼時候自己也會變成那種只有野獸的嗜血的怪物呢？。

用藥箱裡面的酒精將自己的傷口重新消了遍毒，用繃帶纏住，南羽飛才帶著藥箱和食物走了出來，見到晉雯湖正站在陽台上望著下方。

「下方的喪屍還在增多嗎？」，南羽飛沒有再提起剛才的事情，轉而問道。

晉雯湖背對著南羽飛，輕輕搖了搖頭，聲音有些沙啞，說道：「這周圍一片的喪屍應該都在這裡了。」

南羽飛走到陽台處，看了一眼下面的屍海，密密麻麻的喪屍群猙獰無比，每次看到這般景象，南羽飛都感到頭皮發麻，手腳有些發軟，無他，這般場景實在是超脫了他一個平凡人的想象。

將視線轉向那灰暗男孩跳入的那個房間住層，並沒有見到有什麼異常，不知道這個灰暗男孩又是怎麼變成這樣一種特別的喪屍，沒有血紋，還擁有一定的生物本能，莫非也是如同那些血紋喪屍那樣天然變異的？

不過灰暗男孩表現得雖然比普通喪屍更為厲害，防禦力和力量更強之外倒是沒有其他更為強大的地方了，但是卻給南羽飛一種特別的感受，比起下方街道的血紋喪屍，南羽飛更覺得他像人類，會逃跑，會感到疼痛，眼睛里有仇恨。

「南羽飛，你看下面，那是什麼怪物？」，晉雯湖突然指著下方涌動的屍海凝重道。

南羽飛順著晉雯湖指著的方向看去，見到數個樣子有些奇特的喪屍，佝僂著背幾乎看不到正面，從屍海中擠進到樓的下面，雙手一下抓到了牆面上。

他們想要做什麼？南羽飛有些不太好的感覺，而下方佝僂喪屍竟然兩隻手牢牢地抓在了光滑的牆面上，像是青蛙一樣一步步在豎直光滑的牆面上跳起，不斷逼進上來。

「拿東西砸他們！」，晉雯湖見到這一幕，馬上說道，拿過陽台旁的的木凳對準下方的喪屍砸了下去。

「啪」，木凳砸在佝僂喪屍上，但是卻沒有將佝僂喪屍砸下去，可見這佝僂喪屍抓住牆面有多緊了。

兩人不斷從屋裡搬出傢具對準跳動爬行中的佝僂喪屍砸下，卻只是砸下了兩個恰好在空中被砸到而下去，而其他四個佝僂喪屍都毫髮無損，越爬越近，離兩人所在樓台只有一層了。

看著不斷逼近的四個佝僂喪屍，南羽飛也是臉色發白，這四個佝僂喪屍絕不是普通喪屍可比的，現在離得近倒是看清楚了佝僂喪屍是怎麼爬上來的，只間彎曲著的手掌竟然是暗亮色的白骨，沒有血肉在上面，佝僂喪屍每跳上鐵爪便狠狠抓進牆面，堅硬的磚牆在他們眼中只不過如同豆腐一樣，輕易就能粉碎。

南羽飛明白這四隻喪屍其中任何一隻都能將他和晉雯湖撕得粉身碎骨，更何況現在他本有傷在身。想要逃跑都沒有地方，這層屋外走廊也是擠滿了喪屍，只是被防盜門隔著進不來而已。

晉雯湖突然拿起她的木刀，一雙有些紅腫地眼睛盯著即將上來的佝僂喪屍，眼裡滿是決死只之色。

南羽飛也停止了扔物砸即將上來的佝僂喪屍，恢復了冷靜，拉著晉雯湖的手往那對夫妻的卧室跑去，那裡的窗戶是下面是樓的另一面，而這四隻喪屍等會兒會從陽台這裡翻進來。

南羽飛一把將卧室的門反鎖，深深地看了躺在地下和床上的兩夫妻一眼，將窗戶拉開，果然這邊並沒有佝僂喪屍，他們全往陽台那邊去了，此時陽台玻璃門破碎的聲音傳來。

進來了，南羽飛站在窗台上往下看去，這裡只有二三十米高，他要再次跳下去，要在空中再次飛起來，只是這次卻是沒有之前寫字樓有著將近百米高。

南羽飛知道這是一場賭博，他自己根本不能確定自己是否可以飛起來，不過這是唯一有可能活下來的辦法。不跳是死，跳也許能活！

「上來！」，南羽飛眼睛看不出一絲波動，對著晉雯湖說道。

晉雯湖拉著南羽飛的手也爬上窗檯，黑色眸子深深地看著南羽飛，將木槍扔掉，什麼也沒說。

南羽飛面無表情，看不出情感，輕聲說道：「我要試一次，你等我。」

「好。」，晉雯湖單字回答，柔軟的臉龐此時卻是如此決絕，看不出一絲害怕，明眸如鏡。

「咚」，卧室的門處傳來聲音，只見一隻白骨手爪穿透了木質的房門，隨機更多的白骨手爪穿過房門。

南羽飛知道這門堅持不了幾秒鐘就能被那些穿石裂牆的佝僂喪屍輕易破壞，兩人到時候就是瓮中之鱉了。

再想自己跳下去后，再飛回來載晉雯湖離開已經不可行了，南羽飛看了一眼晉雯湖，卻在她臉龐看不見一絲害怕。

「一起跳」，南羽飛拉著晉雯湖的手說道，晉雯湖沒有說話卻是直接緊緊抱住了南羽飛。

南羽飛閉著眼睛，雙手也環保著晉雯湖玲瓏嬌軀，歪身感受著那股神奇的力量。

卧室的門被撕裂成粉碎，一個佝僂喪屍鑽了進來，看見了站在窗檯的兩人，佝僂的身子也彎曲起一部分，布滿血紋的扭曲可怖臉上充滿對血肉的渴望，伸出白骨手爪，瘋狂地沖了過來。

而南羽飛閉著眼睛卻是不為所動，窗外的冷風吹過晉雯湖的秀髮，吹進南羽飛單薄的衣服里，南羽飛此時卻清晰地感受到了風吹在皮膚上的每一絲感覺，如此的冰涼而又輕盈。

「吼」，鑽進來的佝僂喪屍已經到了兩人窗檯一步之遙，白骨恐怖手掌已經要抓住南羽飛的小腿。

千鈞一髮之際，南羽飛卻是蹬地往外直接跳下，自己身體在下，依然靜閉著眼。若是南羽飛睜開眼就會發現晉雯湖此時睜著眼睛看著他。

呼嘯而起的風，這跳下去的一瞬間在南羽飛的感官里是如此的漫長，當身體感受到在重力作用之下，兩人如同扔下的石子一刻不停地掉落直到粉身碎骨。

風，閉著眼睛的南羽飛感受到了所謂的風，就好像是灰暗的世界里一股浮動遊盪的清亮澄澈之水勾勒出道道星芒，不受約束，永恆自由。

南羽飛突然睜開了眼，眼眸卻不是以前的黑色了而是永恆的純白色，就像清晨的星辰，在南羽飛的眼中，這世界多了一股純白的閃動的芒點，在空氣之中到處遊盪，而此時卻是瞬間凝聚到南羽飛身邊，像是歡愉的小精靈圍聚身上。

「呼」，就在兩人落地前一瞬，南羽飛心中一動，圍住兩人的純白色芒點卻是散發出一股神奇的力量，將兩人直接推了起來，兩人飛快的從喪屍頭上飛過，引起屍海的躁動，喪屍伸出的手抓向兩人，卻是差了一些。

一路飛過數十米，而又轉向高空，緩緩地飛過了旁邊的大樓，已有百米之高，南羽飛看著腳下的一切，一切都是那麼渺小，而又如此陌生。

「你成功了」，晉雯湖輕聲說道，看著南羽飛那雙純白的眸子。

南羽飛沒有說話，既沒有逃生后的欣喜，也沒有徹底掌握這種飛翔力量的激動，此時他的心境卻是不同的，抱著晉雯湖便開始往另一個方向飛去，他住的屋子就在那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