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十一章 朱家角

2003年7月,受單位派遣,我來到上海虹橋機場附近,從事地下管線探測工作。

初到上海,我被上海的繁華和富裕給鎮住了:這裡高樓林立,樓房樣式千奇百怪,道路交通車水龍馬,街頭店面熱鬧異常。

好一塊繁華寶地。這是海燕的家鄉,我女友居住的地方。

於是,我想到了海燕,想去她家看看。我向她家裡打了一通電話,電話是一位阿姨接的,她說:「海燕不在。手機號碼,我記不住。」

就這樣,我也不敢再打了。

八月的一天,我到網吧上網,在QQ上遇到了岳慧霞同學,我很傷感,和她閑聊起來:

「好多年都沒有見面了，估計這輩子都見不到了。」(2003-08-2518:23:47)

「哦，有機會見面的，等你踏入紅地毯的時候，說不定我有機會參加呀，不過你有要說的還是現在說，我這人還是比較性急的」她這樣回我。(2003-08-2518:24:16)

過了一段時間,我習慣性地登陸搜狐校友錄,發現岳慧霞上傳的一首短詩:

「想起初戀

一生中第一次美麗的機遇，

含苞之前春天已匆匆而去，

一直懷著美好的憧憬，

一直將渴望的種子埋藏在冰天雪地。

時至今日，你知道嗎？

-----我最初的戀人。

你依然晴朗在我嚮往的天空，

時刻照亮我的憂傷，

溫暖我不安的睡眠。

我永遠的二班」

-----岳慧霞(2003-09-2318:58:10)

也有人發私信提醒我:「王班長，你走桃花運了,有人要對你進攻了,趕緊準備呀!」

我心裡明白:別逗了,人家是西安交通大學會計學專業碩士研究生,心情好得很,這是在玩洒脫呢!

國慶節到了,公司放假三天,我來到千年古鎮朱家角,尋找海燕的妹妹海英,向她詢問一些她姐姐的情況。

走在朱家角鎮的人民路上,我非常緊張,當我將要走到海英家門牌號的時候,心情特別緊張,膽怯地向店裡望去,但真不敢進去。走過去之後,回過頭來再走一遍。這時,從店裡走出一位女孩,沖著我笑著,然後,她僵住了,我也僵住了。她回過神來,擺擺手,示意我繼續向前走。

過了一會兒,她趕到我面前,對我說:「我認得你呢，你到前邊那個小公園裡等我,我一會兒去找你。」

我點點頭,傻傻地繼續向前走。

走到前邊的公園裡,我找個位置坐下,靜靜地等待著。過了一會兒,海英來到了公園旁,和我打個招呼:「不好意思，讓你久等了。」我說:「沒事，是我打攪您了。」

於是,海英並不顯得生疏,直接坐在我旁邊。我靜靜地望著她的臉頰、嘴唇,仔細地端詳著,瞬間感覺到,她和海燕一模一樣,滿眼的淚水脫框而出,直至神情獃滯。

「你給我姐的信,我都看了,你們之間的情況,我也了解。」海英慢騰騰地說。

「看就看吧,也沒什麼。你姐是不是結婚了?」我還是問了。

「是的,上一周,剛結婚。」

「結果竟然這樣,我到底哪錯了?」我後悔萬分。

「你咋不和她講好呀?」她很心疼的樣子。

「我應該怎麼講好呀?」

「以身相許呀」她看著我。

「哎,我真沒和她說!」

「那你們談的什麼戀愛?」海英說。

「哎,都是我不好」我又自責起來。

「不過,我覺得你挺好的,我和你挺談的來,挺喜歡和你聊天」海英說。

「哦。」

「以後,你可以把我當成小妹妹,也可以把我當成我姐姐,可以來往。但是,就是不許去打攪我姐的生活。今天,咱就這麼說定了。」海英堅定地說。

「你確實長的很像你姐姐。過會兒,你先走吧。我真的控制不住。」我語無倫次地說著。

兩個人無語,沉默了一會兒。我閉上眼睛,揮揮右手,示意她趕緊離開。

聽見腳步聲,我立刻睜開眼睛,淚如泉湧,獃獃地看著她離開的背影,她走的很慢,沒走幾步,停了下來,也不回頭,然後,又慢騰騰地走了。

這是我人生中最奇特最尷尬最痛苦的一次感觸,我再也不敢去回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