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少相識

年少相識

一所普通高中,教室最角落只坐了一個人,她留著齊腰長發,額上些許散發沒有用發卡別著,虛擋了些許右眼,眉毛細長,橫飛入顳,眉尾頗似劍鋒,給這張臉平添了幾分英氣。她的身材並不壯實,握著毛筆的手指骨節分明,下筆遒勁有力。

今天的興趣課,不出意外謝遙又是最早完成的。當初選這個最主要不是因為喜歡,而是不用動腦,一般同學都瘋搶學科輔導課,於是這個班同學少得可憐,不過前排坐著一個異類,身為年級前十卻拒絕參加競賽輔導課,硬要修身養性。

她轉過頭來,臉上還有些許嬰兒肥,一雙眼睛圓圓的,隱約能瞧見她眼睛里躍動的淘氣。

「老師,我寫完了。」

戴著黑框眼鏡的老師下去看了她的作品,無奈道:「你這楷書都寫不好。」

蘇靖寒滿臉懊惱,「我真的很努力了,我讀書都讀得很好,怎麼字就是寫不好呢。」

「我給你多注意一下,你跟著老師的步驟來。」

「老師,不然你給我安排個同桌吧,我們也好相互交流。」蘇靖寒拉下老師,小聲道:「最後那位同學就不錯。」

「謝遙?」

「對。」

為了不打擾其他同學寫字,老師就下到謝遙的邊上去,問道:「我讓蘇靖寒跟你做同桌,你有空多教一下她?」

謝遙將自己的字給了他,「我的字,她學不會。」

她寫的是行書,但又有所不同,字跡流暢甚少跟下一個字連筆,單個字中又在該圓筆的地方寫成了勾,筆鋒盡顯。

蘇靖寒早就收拾好了自己的東西,直接在謝遙身邊坐下,「你沒教我怎麼知道。」

謝遙在寬大的桌面上又鋪上了一張宣紙,一手撐著桌面,一手握著她的手,她的手軟趴趴的,一點力氣都沒有。

「用力的是你,不是我。」

「我用力了啊,捏得這麼緊了。」

「手腕用力。」

「可你捏著我動不了。」

「那你自己寫。」

謝遙站得累了,停下來休息了會。

蘇靖寒主動拿了謝遙的手搭在自己手上,「我學,你教我。」

謝遙執了她的手,一筆一劃的,宣紙已經寫了一半,「你是不是嫌墨水太稠了?」

「啊?我看不會啊,還能滴下來呢。」

「口水都要流下來了。」

蘇靖寒擦了一下唇,乾乾的,根本沒有口水,「你騙我!」

「學不會了。」

謝遙徹底放棄了,坐在一旁拿毛筆隨意勾畫著。

蘇靖寒晃著她的手臂,謝遙看了她一眼,默默收回了手,「不成體統。」

「兩個女孩子有什麼不好的。」

「我不喜歡。」

「從小到大你都這樣。」

「知道就好。」

放學時間到了,謝遙還在教室里待著,寫著字不急不緩,她是不寄宿的,但是中午時間短,午餐都是在學校解決的,像她這樣半殘的,就別指望跟人搶飯了。

蘇靖寒早已拿出了她的額外作業,當時間指到12時三刻,她們就收拾著起身了。

到食堂已經沒什麼熱菜了,只能吃現煮的面,謝遙很少跟她搭話,一般都是聽著她講學校里各種人的八卦。

校園裡關於她們倆的八卦也不少,因為真的很少見到這樣奇怪的閨蜜,一個高冷得幾乎不說話,一個不管被冷落了多少次都能保持原來的熱情。

在眾人眼裡,謝遙算得上是孤僻,甚至很少開口叫過爸媽,自初中開始她就開始了一個人生活,晚飯也都在館子里吃,從不會自己動手。

那些作業早已被她丟在了一邊,傍晚七點她就出門了。

「少主,酒樓已經建造完畢,可要請蒼離接管?」

「不用,言叔你先打理,日後叫紀靈全權掌握。」

「好,我會好好教導靈兒的。」

謝遙捏碎了手中的石頭,「另外——做好離開的準備,我不想待著了。」

她這時候走路很利索,甚至於算是輕靈,隱約可以瞧出武術功底,她從郊外回來已是深夜,衣服也被汗水浸濕了。

房門還未關上,外面就有一人用雨傘卡住了門,「阿遙,是我。」

謝遙開了門,才將門反鎖上,蘇靖寒就一下舉著雨傘打過去,她沒有刻意躲避,雨傘就砸在了她身上,身子也因為後退不利而倒在地上。

「鬧夠了沒?」

蘇靖寒立即蹲了下來,捲起謝遙的褲腿,她的腿很細,肌肉並不明顯,但可以肯定的是,這絕不是萎縮的跡象。

蘇靖寒怒道:「你的腿沒有問題是嗎?你裝了十幾年的瘸子。」

謝遙臉上帶笑,「我如何,與你無關吧。」

蘇靖寒揪住了她的衣領,俯身騎在她身上,「如何與我無關?我與你十幾年的情誼,結果你這麼大的事都瞞我!我每天都怕你在外面被人欺負,在學校也幫你打那些嘲笑你的人,結果你告訴我你的腿沒事,你玩我呢,看笑話呢!」

「我沒空看你笑話。」

「原來一直是我自作多情,我對你而言始終是無關緊要,是我沒臉沒皮,整天纏著你,耽誤你的大事了。」

她這話說得凄然,謝遙蹙眉不解,「為何難過?」

「為何?為何……」蘇靖寒的手指反覆摩挲著謝遙的臉龐,這熟悉的眉眼看久了也不會膩,指尖的熱度在上升,她的眼神里曖昧不清地帶著什麼。

現在的形勢完全是不對的,謝遙再清楚不過這眼神的含義,是佔有,是□□。她將人推開了,恢復了正常的走姿,「你該走了,既然生氣了,那便恩斷義絕,不用再找我。」

蘇靖寒看她正常走路便覺得刺眼得很,氣火上攻,她扳過謝遙的肩膀將她抵在牆上,做了她很久之前便想做的事。

謝遙垂眸看她,唇上傳來的劇痛是真實的,她不懂得接吻,只知道像小狗一樣胡亂咬,隨便發泄著,一會咬她的臉,一會又咬了她的喉嚨。

謝遙將手橫在身前,「女子授受不親。」

「我喜歡你,謝遙。」

「我是女子。」

「我知道啊,我忍了很久才告訴你,我這麼喜歡你,可你為什麼那麼冷淡,騙我腿瘸了,暴露之後又如此心安理得。」

「第一,我並不喜歡你,第二,瘸不瘸是我的事,與他人無關。」

「有關,從你降生在這個世上,你就和周圍人產生了聯繫,你做什麼都會影響到他們。」

謝遙撥開她黏著眼淚的頭髮,拇指摩挲著她的鬢角,「大多數時候,我跟這個世界沒有任何聯繫,我不屬於這裡,我只不過是行走在世間的孤魂。」

蘇靖寒急忙覆在她的手指上,「現在有了,我沒有頭腦發熱,我確定我很喜歡你,和男女之愛是一樣的。」

謝遙輕笑著搖了搖頭,「你才幾歲。」

「這跟我幾歲有關係嗎,喜歡就是喜歡,青春期的萌動給了你,青春期過去我依舊喜歡你,所以不是一時衝動。」

謝遙仍是笑,上前一步,低下頭扣住了她的後腦,薄唇貼上了她柔軟的唇,或勾引或試探。

蘇靖寒一瞬間斷片了,不知道被她親了多久,除了呼吸不暢之外,還……還挺舒服的。

「你……你怎麼這麼會……」

「我親過別人,自然知道。」

「怎麼可能!從小到大都是我看的你,怎麼有機會讓人搶先。」

「我和女子成過親,你信不信?」

「不信!」

謝遙上下看了看她,「那你要不要試一下?看我的技術如何。」

蘇靖寒忙後退了幾步,警惕地看著她,「你別亂來。」

謝遙含笑看她,沒有繼續接近,「阿靖啊,你對我的了解並不多,不要輕易說喜歡我。」

「你又隱瞞了什麼嗎?」

「你不該問,現在你可以走了。」

「我不,你起碼回答我最初的問題。」

「深更半夜,跟狼共處一室會是什麼結果,你想知道?」

蘇靖寒掏出了她的手機,背靠著門站著,「你要亂來,我就報警。」

謝遙覺得好笑,輕微歪了下頭,「你信警察?」

蘇靖寒先按了號碼出來,底氣一下子上來了,「信啊,法網恢恢,疏而不漏。」

「那我以後去當個警察,你覺得如何?你報的警全部由我來接。」

蘇靖寒的嗓子有些干,她輕咳了一聲,這要是由她接警,到時候要是發生了什麼,那豈不是……豈不是完蛋了。

不行!絕對不行!

「你不適合當警察!」

謝遙一手抵著門,在她耳邊道:「我哪裡不適合了?我功夫好,身體好,又憐香惜玉的。」

蘇靖寒背在身後的手偷偷旋開了鎖,鎖芯收回發出好大一聲響,她閉眼低下了頭。要死了……

謝遙忍笑,替她開了門,「你可以走了。」

蘇靖寒出了門,離開前又特意探頭道:「謝遙你個悶騷!」而後就跑得無影無蹤。

周末蘇靖寒拖著她出門逛超市,嫌她走得慢,便道:「不在學校了,你能不能不裝?」

謝遙無辜道:「裡面藏了針,我想走也走不了。」

蘇靖寒恨鐵不成鋼地點了點頭,「你夠狠!」

兩人在人行道好好走著,前方道路發生了連環車禍,一輛小車直接失控,疾馳而來,謝遙下意識將人推開,不慎被車撞到,內臟出血從口中噴出,濺了整個車擋風玻璃,橋欄杆被撞斷,人和車一起落入了水中。

該死!生不逢時。

「阿遙!」

謝遙立即從袖中拿出信號彈向空中發射,隨即人就失去了意識。

看到信號彈的言叔立即趕往了現場,緊接而來的是警察和救護車,蘇靖寒只傻傻地坐在岸邊,她的衣服上還沾著一點謝遙的血液。

「你不是能耐大嗎,不是說功夫好,你好給我看啊!」

謝家父母不過緊急回來參加了葬禮,又領了極高額的撫恤金后,就一頭扎進了他們的實驗室,唯有蘇靖寒還記得頭七要給她燒紙錢。

她真的如她所說一般,只是個孤魂,學校照常上課,謝家照常上班,沒有人因她停留,也包括她蘇靖寒。

一月後,某處私人酒樓。

她的精神還是可以,就是臉色有些白,已經許久未見太陽了,她出了門到院中的亭子里坐著。

「少主需要多休息。」

「無妨,那些事處理好了嗎?」

「已經解決了,從此世間再無謝遙。」

她笑了,終於斬斷了那些無用關係,「再無謝遙,只余宋祁。」

「少主接下來有何打算。」

宋祁手撐著下巴,思考了一會,忽然間綻出了攝人心神的笑,「打算嘛——讀書,考警校。」

「可少主的身體……」

「小傷,警校收特長生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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開頭較普通,擅長老夫老妻,不擅長高中小甜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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