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章 魚化石的愛情（11）番外 易正行的獨白

易正行和夏慧的第一次見面是在辦公室里。

夏慧穿著職業黑色正裝，笑容禮貌，和易正行打招呼。

易正行第一眼看到夏慧，就在想夏慧脫光在他下面承歡的樣子，他已經開始走神了。

男人好色，應該說再帥的男人都不例外。只是定力好和不好的區別。他定力算好，也算不好。全看他心情。

如果他有心愛的女人，他的定力就會出奇得好。比如和白芝在一起的那段時間，他的眼裡就只有白芝。可是他現在沒什麼心愛的女人。

那時他已經訂婚，有了未婚妻羅珊珊。

以易正行的眼光，夏慧這種才算是真正的女人，羅珊珊太稚嫩了，而女人需要風情。

這種審美是什麼時候被培養起來的，應該是從白芝開始。

從白芝之後，他都偏愛這種穿著保守，骨子裡風騷的女人。當然白芝更為隨性，也從來不知道美字怎麼寫。

夏慧是真的保守，她又猖狂又嚴肅又絕情地拒絕了他，尤其知道他已訂婚。

明明都快結婚了，還出來這樣玩？有沒有道德？她的拒絕，更加激起了易正行的征服欲。是的。他覺得自己更愛夏慧了。

那段追求的時間，除了工作，他滿腦子都是夏慧，他要拿一個漂亮的成績，比如追到她，和她在一起，然後上床。

從白芝后，他太久沒有這種心動的感覺，也太久沒有體驗到熱戀的滋味。

他和白芝算是完了，還不允許他追求真愛嗎？

他是認真追求，甚至考慮過娶夏慧的。如果順利的話。追求攻勢太猛烈了，手段又那麼多，夏慧投降了。

追求不易，得到不易，就更加珍惜在一起的時間。他的戀愛回來了，想要的心動感覺。

跟第一次和白芝不同，現在的他更成熟，更富魅力，什麼都完美得不可思議。

那個青澀懵懂害羞的大男孩一去不復返，現在他把最好的自己給了夏慧。

可是，真的是最好的自己嗎？

他和夏慧頻繁見面，見面除了上床就是上床，偶爾看看風景，吃吃飯，不可能像當年和白芝一樣，有時候在圖書館一坐就是一個下午，什麼事情都沒幹。

那時他們還只是牽牽手。白芝很黏他，總是不放開他的手，哪裡就要他陪著。愛調戲他，愛作弄他，愛偷親他，總是給他驚喜。有幾次玩火自焚，反倒把她自己搞得十分狼狽，模樣很可愛。

他和夏慧的戀愛也不錯，可白芝給他的要美好一萬倍，永遠不可複製。

別人怎麼戀愛他不知道，他只知道，當時他打算，等白芝一成年他就去娶她。

在一起怎麼夠，要生生世世在一起，生死與共，天荒地老，這些都不足以形容的相愛。

問世間，情是何物，直教人生死相許。

明明他和白芝就到了那種地步。

他也很想全心全意，義無反顧地愛夏慧，可他做不到了。他的真心丟失了，丟失在多年前，在那個叫白芝的女生里。

明明她那麼狠心拋棄了自己，他卻還是記著她，念著她，無數次想起她。

如果她沒有這樣狂熱地愛著自己，在他下定決定非她不娶的時候突然離開自己，他也不會恨她那麼久。

哪怕兩人就是普通的情侶，感情平淡一點，都不至於發展成今天這樣。

他當然是愛夏慧的，可惜的是，這種愛經不起考驗，一個小小的考驗。

戀情羅家人知道了，他父親也知道了。

兩家人心照不宣，父親讓他玩好就回來，不要耽誤正事，羅珊珊也願意不計過往。

他還真是「幸運」。

要他放棄這一切不顧一切和夏慧在一起嗎？他做不到，兩人相識之初，他就已經站在金字塔頂端。

他沒有信心，掉落金字塔的他，夏慧還會愛他。哪怕她說不介意，他也不允許這種情況發生。

因為他輸不起。也許兩個人一開始就只是一場情愛遊戲。現在遊戲結束了，哪怕多麼不舍。

他不能在這個時候選擇砸掉遊戲，和羅慧私奔。如果有一天她跟白芝一樣變心了怎麼辦？又如果她開始嫌棄沒錢的自己又當如何？

在這場遊戲里，他一直是那個主動者，他不能成為被動者，落差太大，男性自尊讓他承受不起。

所以遊戲由他開始，也由他結束。但他還是給了夏慧體面，讓她說了分手。

也許這就是自私吧。可他寧願如此，也不願意放棄好不容易得到的一切。

和夏慧分手，他消沉了很久。

但很快他又振作起來，因為也許會有下一個夏慧，一樣美麗，一樣讓他心動。

男人是可以心動很多次，愛很多次的。

他寂寞空虛的心需要不斷地被安慰，他需要不斷地戀愛，來重溫多年前和白芝的幸福時光。

那段時光太美好了，如置夢中。他的小公主心中只有他，天天喊著非他不嫁。

他也曾經懊惱過，是不是自己的愛當時表達得不夠清楚，是不是主動得不夠多？是不是當年她提出偷嘗禁果的時候，他顧慮太多，拒絕了太多次，惹她不高興了？

是不是這個？是不是那個？事過多年，糟糕的是，他仍然還在自我反省。

有一次，他在咖啡館不經意地看到她。

白芝沒有什麼大小姐的樣子，總是穿著寬鬆，也很少把自己打扮成名媛。可他知道，她的身材是多火爆，多少次讓年少的他理智崩潰。

看她身邊走了一個又一個詢問號碼的人，有時候也會遇見一個談得來的大帥哥，白芝會揚起頭哈哈大笑，笑得隨性極了。

他並沒有像追夏慧一樣，反覆地默默地去找她。他從不打算重新開始追求白芝。

因為他還是生氣，可能會氣一輩子。——我那麼愛你，你卻說走就走，你拿我當什麼？

可是他還是會有意無意去探知她的消息：單身，他心情就很好；有追求者，心情會差一點；如果有男友，會鬱悶到死。

直到那一天，她出現在他的家門口。

白芝不知道，當時的易正行回到房內，眼角就濡濕了。他想，那麼多年。他被她拋在了原地，現在她終於回頭了。

不管是什麼原因。

他不管是什麼原因。

他的小公主終於回頭了。

他告誡過自己，這人會跟以前一樣說走就走，說拋棄就拋棄。

易正行，你離她遠一點！

為什麼每次主動權就在她手裡？他也要主動權，現在他說了，他不要白芝了。

好馬不吃回頭草！

壞女人，就知道欺負他！

可是她帶著誠意回來了，還來取笑這十年，他活得有多可笑。不僅可笑，還荒唐，失去自我。

說他像個人渣，不，就是個人渣，自私自利的人渣。

人渣易正行。

他的暴怒是對她任性的懲罰。她惹了自己，就別想全身而退。他被她控了十多年，也許要控一輩子，現在她居然還說她永遠不會愛他？

可見她受傷，他又回到了和她見面的第一天，她躺在那裡，就像一個折翼的天使，也許柔弱，可滿心滿眼都是他。

她一直都是愛他的，要永遠愛他才行。

不管他變成什麼樣，他不管，她說過要嫁給他的。他都還記得。

至於揮出那一拳，沒有任何猶豫，他沒想那麼多。他只是想，白芝是易正行的瑰寶，含著怕化了，藏著怕丟了。那些人是什麼狗東西，敢碰他的女人？

打完又很後悔，覺得不該那麼衝動。在和夏慧分手的那段事情，他理智地分析了很久。

不，是面對其他女人，他都是如此理智的。

可，一遇見白芝，他的腦子就短路。就又回到那個莽撞青澀的少年，白芝說嫁他就娶，白芝說要他就給，白芝說疼他就出來。

他還有自我嗎？也許一開始，他本就是一無所有，而白芝是他的全世界。

他擁有著她，就擁有了全世界。

而她離開，世界沒了。他才拚命追求名利，想再次有那種擁有全世界的感覺。

可是，名利、權力、女人，不能代表全世界，所以他還是空虛。

只有白芝回來。重新回到他的身邊。

而終於有一天，她回來了。

於是，人渣易正行也從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