107 一個草戒指就想騙我終身
媽媽把客房收拾了,讓邱丞安暫時住了進去。
我一個人呆在我的房裡,關著門聽著外面的動靜,假裝事不關己。
只為一個誤會,新婚里的夫妻便分道揚鑣,成了陌路人。這真的只是一種偏執,不是出軌的借口?
而我呢?邱丞安這麼多年對我不管不顧是以為我是周伯瀚的孩子?那他現在又來找我做什麼?
蕭熠桐去郵輪找到了我,用盡了甜言蜜語和溫柔,連他之前堅持不肯說的「我愛你」都大放送般說爛了嘴。真的只是愛我,想我回來?
可是為什麼要如此匆忙?千趕萬趕?
我偏執了嗎?他真的不是為了邱心玥?
我關了燈,躺進被窩,將自己沉浸在黑暗裡。我感覺自己的心也是一片黑暗,什麼也看不見。
不知道過了多久,蕭熠桐進來了,開了燈。
我悄悄瞟去一眼,看見他手裡拿著一個文件袋,放在了梳妝台上。
我閉上眼,繼續裝睡。
蕭熠桐躡手躡腳換了床頭燈,去衛生間很快洗了澡出來鑽進被窩,把我摟進懷裡,道:「明天我陪你們去辦護照。」
「辦護照幹嘛?」我原想著,不論他說邱丞安還是邱心玥,只要他開口,我就哼都不哼,把假睡睡成真睡。可是聽到這一句,我就不能不理會了。
「當然是去美國結婚啦。」蕭熠桐握過我的手,抱緊了我。
「你來真的?」
「蕭太太,難道你想反悔?」
「不是讓我明天去血檢的嗎?」
「嗯,我們先去血檢,再去辦護照。」
「哼。」我又有些不高興了,借著關燈的動作把自己卷了身子裹到床邊,離旁邊的人遠點。
蕭熠桐扯了扯被子,挪近了我卻不碰我,仰面躺著說道:「辦了護照還得辦簽證,不知道辦下來要多久。但不管怎樣,我們今年能在一起過年了。拿到簽證我們就去美國,直飛拉斯維加斯,先註冊結婚,可以找胡銘海吃個飯。再走西海岸,去洛杉磯、舊金山,還能去一趟好萊塢,然然肯定喜歡……」
他好像在自說自話,又像在排兵布陣,對自己的計劃充滿美好想象,末了還不忘給自己點贊:「完美。」
這人是不是霸道得過於自戀啦?可他仍是隻字不提一個姓邱的,反而教我沉不住氣了。我把眼睛睜開在黑暗裡,問道:「蕭熠桐,如果我的血和邱心玥不匹配,救不了她,你還和我結婚嗎?」
「這是兩件事好嗎?」蕭熠桐側了腦袋,靠上我,「我現在滿腦子只想和你結婚。至於你和Yoo的事,我可以給你建議,但不會替你拿決定。」
「換個問題。如果我和她血型匹配,但我不想救她,不想給她移植骨髓,你怎麼看?」
「完全沒問題。同心而論,換成是我,我也許也不情願。而且她這個病雖然說骨髓移植是最好最有效的辦法,但也不是說只有這一種治療辦法。」
「他們一家這麼早回來,不是為了過年,而是為了看病?發達國家的醫療能力還不如我們?」
「瞧你說的,這事情說起來真是巧得不能再巧。」蕭熠桐深深嘆了口氣,「Allan提前回來就是想來見見你和媽媽。可是Yoo回來後頭暈的不行,發燒得厲害。Allan便先帶了她去醫院看了,就是和我做胃鏡的同一天,這才查出來的。」
「邱丞安幹嘛想來見我和媽媽?」
「我跟他說了周伯瀚的事,他應該意識到了什麼。」
「什麼?」
「Allan和媽媽當年是自由戀愛,你有想過他們之間的感情是什麼樣子嗎?你今天也聽見了,媽媽至今不原諒Allan,但是卻也不恨他。」
「不說了,真煩。」我感覺到壓抑、煩躁,開始踢被子,「你要我認邱丞安嗎?」
「盡你自己心意吧,我不會強迫你做任何事。」蕭熠桐制住我的腿,重新給我蓋好被子,「不過呢,我和Allan的關係一向很好,你也別太計較我倆的來往,好不好?」
「邱心玥現在人呢?在Y市?」
「一確診,Racher就帶了Yoo先回紐約去了。」
哈哈哈,簡直是有問必答,滴水不漏,可要不是最後一句,我還能挑剔什麼?
「我覺得我還沒有想好,我現在不是很想和你結婚。」我把心硬起來,身子僵起來。
黑暗中,我明顯感覺空氣冷了幾分。
「一起去美國玩一趟總可以的吧?我已經答應媽媽和然然了。如果不去,他們會很失望的。」蕭熠桐口氣也明顯淡薄了幾分,但他卻似乎還在裝,裝得不痛不癢。
「行,去唄。」
「睡吧。」蕭熠桐對我輕吻了一下,轉過身去了。
他吻得是我的臉頰,不是唇。敷衍的,也許還帶了點憂傷。
我這樣一句話,他竟然沒有再爭取一下就放棄了?剛剛不是還說滿腦子只想和我結婚的嗎?
我拉著被子又往床邊卷了卷,蕭熠桐沒有黏過來,但被子另一頭似乎在窸窸窣窣。我轉過頭去,問:「你在幹嘛?不睡覺?」
「按——摩。」蕭熠桐的聲音有點委屈,「你又不給我按,我只好自己按了。」
這嬌撒得……
我只好靠上他,給他按摩起來。某人一高興,鼻息又歡快了。我聞見他的發香,清洌的似是深冬里照進溪谷的一縷陽光,些微溫暖,帶著鬆散和閑舒。
這份氣息里,沒有偏見,沒有鄙俗。我抱過他,心裡愛極了。
可是手底一吃力,我不由得又嘆道:「你說你年紀輕輕,胃怎麼會壞成這樣?你是不是速食麵吃多了?以後不許再吃了,還有豬油渣餛飩也別想著吃了。」
「人在一種痛里困久了,會以為換一種痛能夠取而代之。可是事實證明,身體上的痛永遠無法替代心裡上的痛。」蕭熠桐輕輕「嗤」了一下,自嘲得笑了笑。
這話乍一聽,跟我一點關係也沒有,可是我為什麼愧疚得心頭難當?
「蕭熠桐,你不會真的拿一個草戒指就想騙我終身吧?」我拍著他肚皮,埋怨道。
「你想怎麼樣嘛?你跟我提結婚的時候還不是隨隨便便一句話,什麼都沒有?我可是還有一個草戒指的哦。」
「不嫁不嫁,太沒價了。」
「以身相許好不好?」
「切,這話說得好像我能佔到便宜似的。」
「附上我的靈魂。」
「還有呢?」
「終身做你奴隸,供你驅使,生死相隨。」
「勉強,哈哈哈。」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