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23章 無人生還

「果然是法道大家。」

龐廣達呵呵直笑，「開始對付我的萬物溯源了嗎？」

那些古老的符文縱橫交錯，令空間形成了特定的規則通道。

清虛蹙眉，沉聲道：「你我之間，本該井水不犯河水。」

龐廣達歪頭，「可我要的法子？」

清虛搖頭，「歲月長河早已將故人帶人，你又何必執著？」

龐廣達笑道：「你如此執著，卻又來說我執著？你看看你這裡，一個個都活成老古董了，但是生命的氣息卻都很年輕。這就不符合常理了吧？」

他感受到一些年輕人，發現這些年輕人的生命氣息給人的感覺非常的『年輕』，那不僅僅是容貌不老。

而是真正意義上將年齡停留在最年輕的時期，這種事情前所未聞，也可見對方的能耐到底有多大。

清虛沉默，「得到什麼，也總是要失去什麼。」

龐廣達恥笑，「失去了什麼？我為什麼只看到了長生和永恆？」

清虛蹙眉，久久不語。

龐廣達恥笑，「你難道是想說她們失去了煩惱？失去了疾病與痛苦？也失去了悲傷？如果是這樣的話，不如讓我失去一下？」

清虛緩緩道：「他們失去了自由。」

龐廣達哈哈大笑，「你是打算笑死我嗎？偌大的世界，你和我談自由？」

他雙拳猛然一握，震動雲霄天地，欲要粉碎這宇宙星辰。

可是奇異的規則限制了他毀滅這個天地，他需要遵守對方施展的天道法則，那是一種特殊的大道之力，名為規則大道。

「你能困我多久？」

龐廣達冷笑，「一天？一年？還是一百年、一千年、一萬年！」

清虛注視著龐廣達，他能夠清晰感受到這個人心中隱藏的凶厲以及那不達目的不罷休的執著。

是啊，能困他多久？

這是一個怪物，一個從普通人演化出來的不死之身。

那是真正意義上的不死，就算是他，如今存留的也只是神魂。

龐廣達獰笑，「你若不說，待我脫困的那一天，我會徹底滅這裡的一切，包括你們這個宇宙！」

清虛平靜道：「為何非要執著於過去？」

龐廣達獰笑，「你殺了你的子女，我就離開，如何啊？」

清虛淡然道：「你的要求過分了。」

「過分嗎?」

龐廣達低笑，繼而狂笑不止，「我怎麼沒覺得？」

偌大的仙界震動，群強神色憤怒，這突然到來的傢伙，竟是如此強勢和霸道。

「殺了他！」

一個胖子走了過來，喝道：「我就不信這天下真有殺不死的人！」

龐廣達邁動腳步，行走在詭異的空間區域內，他在尋找這裡的規則，進而脫困。很快，他就發現自己的附近存在著上萬條乃至數十萬條道路，這些道路由規則鋪墊，你需要走過去，才能夠順其自然的離開，否則就只能夠留在那。

當然，他也可以用自己的拳頭破除這一切。

龐廣達素來也不是喜歡動腦子的人，所以他很相信自己的拳頭。

那就……

揮拳！

一拳！

兩拳！

三拳！

仙界顫慄，空間沸騰如海嘯，只是餘力就震的其他人面色蒼白，口鼻滴血。

龐廣達恥笑，「若我打出第十拳，死多少人，我可不在乎！」

他的天道法則是殘留，成倍遞增自己的全力。

那第十拳的增幅，高達五百多倍。

沒有什麼能夠抵擋，宇宙之主也不行。

第五拳打出的那一刻，仙界出現了巨大的裂縫，即將徹底爆碎。

第六拳只是一個動作，便激蕩出星雲風暴。

那看似普通的拳頭，卻因為他自身力量的強大浩瀚而變的極其恐怖。

清虛長嘆一口氣，「終是應了因果，罷了，罷了。」

龐廣達收拳，冷笑道：「願意說了？」

清虛嘆息，「當年你破宇宙屏障，恰好尋到了最薄弱處，也是宇宙呼吸的一瞬間。我的兄弟確實不該出手傷你，這才導致了這後來的種種。若是不理，宇宙屏障自主癒合，會變的更加強大，你自然也就不會在意。」

那已是幾千年前的事情，龐廣達無意間打破了宇宙屏障，才有了那短暫交手的一幕。

龐廣達冷笑，「我承認你也的確厲害，雖只剩下了神魂，但是卻與這天地相融。宇宙不滅，你便不滅。」

清虛搖頭，「終是其他人承受不了你的折騰。」

他自然可以做到無損，並且可以每隔一段時間困住對方一次。每一次持續的時間，最起碼也在千年以上歲月。

但是那沒有意義，對方的肉身力量實在是太恐怖，就算體內仙氣一輩子不恢復，只靠純粹的力量就足以攪得天地不寧。至於將對方徹徹底底的封印，那是根本就做不到的事情。

因為，龐廣達就沒有神魂。

龐廣達所擁有的是神魂的核心『意識』，而這意識早已融入到他的體內，無法進行封印。至於封印肉身，那也不過就是給對方提供力量罷了，那副身軀終歸會將一切都吸收掉。

龐廣達長舒一口氣，「你若還有體魄，我們還可以玩玩。」

清虛頷首，「或許吧。」

話落，他揮手撤掉了規則大道的力量，四十九道青氣縮回他的體內。

「請吧。」

清虛右手虛引。

龐廣達落下，目光一掃那些鶯鶯燕燕，這裡的每一個女子都實力滔天，擁有界主級實力，這讓他很震驚。

特別是一位黑裙冷漠的女子，透著毀滅的氣息，雖說無法毀滅自己，但是對方的實力還在梟之上。

這就是清虛的能耐嗎？

能夠將這麼多人束縛在身邊，讓他們處於永恆不滅的狀態，並且不會讓他們的心性迷失在歲月長河之中。

想做到這一步，一個人並不是非常難。可要是一個人帶著一堆人來做這件事情，那就是極其艱難的事情。這需要無上的術法造詣，天道領悟。

「我這一生，一雙拳頭破壞一切阻礙之物。」

龐廣達悵然，「倒是不如你這般參悟來得妙。」

「時也命也。」

清虛很平靜，並沒有因為龐廣達的鬧事而動怒。「一花一木自有因由，每一個人都有每一個人的造化。你之強無人能複製，我之弱我自身知便可。」

龐廣達道：「我聽聞，你當年曾是一位破天者？」

清虛微笑，「那時節，這個宇宙有十三位至尊。說起來這個宇宙並不弱，因為那十三位，都是超出尋常的界主，也可以被稱之為小宇宙之主。」

「十三位？」

龐廣達挑眉，看來這個宇宙曾經確實很強，但是因為一場毀滅星域的戰鬥發生之後，這裡的力量大不如從前。

而這位破天者，最終也沒了肉身，實力大打折扣。

可即便如此，對方還能夠做到封印自己，這份能耐確實非同小可。這也說明其巔峰狀態，周天子等人根本就不是對手。

「你很強。」龐廣達做出了評斷。「但是後繼無人，這個宇宙終歸有一天會被其他大宇宙之主吞噬。」

清虛微笑，「這也就是為什麼我上次會去你們那邊的原因之一。」

那會是一場災難，對於大宇宙之主來說，他們的眼中只有宇宙星辰。

你若不行，我便殺了你，吞併了你的宇宙。

龐廣達淡然道：「你的秘術，我也不會白要你，我可以為你的子女留下一些我的血液。他們能夠到什麼程度，那就是他們的造化了。」

話落，又道：「當然，我也可以為你重塑真身。不過那樣的真身比不得我，甚至會讓你有所忌憚。畢竟有了身體，就有了束縛。有了束縛，就會變的容易殺死。」

清虛頷首，「有心了，我也已習慣。神魂雖然不會有具體的六感，但是也早已和真身沒有太大區別。況且，世道變化無窮，也容不得我去顧及自身。」

龐廣達呵呵一笑，「你倒是很願意為了其他人犧牲自己。」

清虛微笑，「如果你活個一百萬年，或者更久的時候，你也會如此。」

龐廣達掃了他一眼，「知道人之最嗎？」

清虛微怔，半晌才道：「三十萬年前，曾經看過他一絲痕迹。是一個極其神秘的存在，誕生於億萬年前，甚至更久。他的存在，也許是真正的生命之初，他的身上有著生命的真諦與源頭。有些大宇宙之主正在追殺他，希望從他的身上解開自己生命的枷鎖，成為真正意義上的自由生命。」

龐廣達不解，「那又是什麼？」

清虛微笑，「每一個人對生命的看法，就看你怎麼理解了。」

兩人入了一仙宮，這裡簡約是簡約，但是用料之珍貴，實在是前所未有。便是隨便扣下一塊都可以煉製極品仙器的奇珍，龐廣達看的嘖嘖讚歎，畢竟他可沒有心情去折騰這些東西。

清虛示意龐廣達坐下，繼而道：「若是你見到了你的父母家人，你又會如何？讓他們也獲得悠久的生命？」

龐廣達道：「我是這麼想的。」

清虛微笑道：「他們的故友盡皆遠去，唯有他們存活的情況下。你覺得，以普通人的心性，他們能夠堅持多久不崩潰？五百年？一千年？」

龐廣達搖頭，「我不知道。」

「明白了。」

清虛頷首，「一切都是你心底的芥蒂，你希望能夠盡孝，陪伴在他們身邊。」

龐廣達沉默，半晌才道：「那是我最大的遺憾。」

清虛言道：「時間迴流，可以做到這一步。讓已經發生的事情倒退，抹除億萬生命的存在痕迹，讓一個世界恢復到一個特定的時間段。可你要明白，本身已經發生和過去的時間並不會完全的消失。」

龐廣達不解，「什麼意思？」

清虛揮手，有青氣交織成織布機，並且有布匹出現。「時間就像是這一段布一樣，你要的時間是中間這一點，但是後邊這一段已經出現了。現在我們把這一段截掉，讓時間重新按照這個節點開始進行。那麼，你說截掉的這一段去了哪裡？」

龐廣達茫然，他並不懂這個。「不能是我直接穿越到某一個時間節點嗎？」

清虛微笑，「你覺得可能嗎？正所謂，牽一髮而動全身，如果是你直接穿越到某一個時間節點，那麼整個宇宙的時間都會因為你而出現極大的改變。到那時，周天子這些人應該也還活著。而採取重塑一個小世界的時間節點，反而是最容易的。這就好像拼圖，整個宇宙是由無窮盡的版塊組成。可行的辦法，就是將其中一個不起眼的版塊轉動一下。」

龐廣達遲疑道：「那麼被截掉的時間會如何？」

清虛悵然道：「會化為惡。」

龐廣達蹙眉，「什麼惡？」

清虛言道：「一個混亂與惡的載體，這是由迷失的亡魂與時間形成的特殊怪物，它的名字就叫『虛無』。本該存在，卻又不存在的矛盾體。」

龐廣達蹙眉，「會很強？」

清虛搖頭，「我沒有辦法給你確鑿的答案，它也許很強。」

龐廣達遲疑道：「所以，截掉的那一段歲月的所有生命都不會重新出現了？」

清虛言道：「只要世界沒有發生連鎖反應，過個幾千年，依舊會走到今天這一步。」

龐廣達恍然，「所以這才是最簡單的辦法？」

清虛頷首，「是的，不過虛無應該會存在。」

龐廣達點頭，「明白了。」

清虛言道：「所以，你還是要那麼做？」

龐廣達道：「是的，反正消失的這些人，依舊會重新活一遍，我也不算喪盡天良吧。」

清虛呵呵一笑，伸手隔空發出一道青氣點在方乾心口，一瞬間青氣遊走，帶出來一個世界的虛影。

繼而，清虛面露詫異之色。

龐廣達定睛一看，發現本該是蔚藍色的地球，現在卻是光禿禿一片。「這是怎麼回事？」

清虛微微蹙眉，「你的家鄉，原來在四千年前就毀滅了。」

龐廣達變色，「怎麼會？」

清虛伸手翻轉地球，撥動了近一刻鐘的時間，只見地球之上光芒閃爍，一顆顆恐怖的炮彈落在了每一個地球的每一個角落。

山崩、海嘯、蘑菇雲。

大陸板塊崩碎，沉入大海，天地一片昏沉，核打擊造成的雲霧密布蒼穹，形成了厚厚的灰塵雲層。

無人生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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