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千五百八十二章 六道推演

平靜的詢問聲讓星宿內的三位半朽者臉色冰冷，因為對方這話明顯已經不是在徵詢他們的意見了，而是抱著十足把握下達的命令。

星宿內聚集的百萬海族大軍已經被滅掉，只留下他們三個最強的半朽者。

「江遠，我知道你很強，但就憑你們幾個人，你有多少把握殺掉我們三人！」

這一次的海族半朽者已經沒有當初的傲氣，見證了神火證道、逆道燒天後，整個戰場都對江遠敬而遠之。

殺神不是說說而已，哪怕擺在江遠面前的是至高無上的天道，依舊被他鐵拳震碎。

他們見證過強者的崛起，更加確定當種族氣運加身時擁有的潛力，尤其是引領一個時代浪潮的強者，他們的未來在角逐神明的舞台上。

「戰場的盡頭是終焉，我想你們比誰都清楚。」江遠沒有著急動手，他在星宿殺的人已經夠多了，殺戮神火下那些普通生靈就是薪火，只能越燒越旺。

他需要的是支撐起六道輪迴的大梁。

海族半朽者孟漠站了出來，隨後擺出架勢道：「我們想知道亢宿三位半朽者是怎麼死的？」

鈞天三宿的隕落被海族研究了一個透徹，其中角宿是被中州聯盟大軍所殺，而氐宿則是江遠點燃神火時擊殺，唯獨亢宿三位半朽者是在大戰將起時被擊殺，那個時候就算是江遠也沒有擊殺三位半朽者的實力。

聞言，江遠淡淡一笑，接道：「他們見證了黃昏，感受了凋零，迎接了至暗。」

「你一個人殺的！」

三位半朽者聽出了江遠話中的意思，心中大為震驚，原本以為江遠已經足夠強大了，但現在看來他們還是低估了對方。

「準確來說，我並沒有殺他們，而是用了另外一種方式讓他們重新走上棋盤！」

江遠心裡打定主意要收下這些人，自然該蠱惑蠱惑，至於心理壓力，開玩笑，這些人都是入侵者，自己沒直截了當殺了他們就已經是法外開恩了。

「一派胡言，明明就是雙手沾滿鮮血的劊子手，還在為自己找冠冕堂皇的理由。」孟漠大聲呵斥

江遠無所謂道：「那就要看你們對於生命的定義了，帝星的戰場哪次不是走向毀滅，又有誰能永存呢？」

「別的話無需多言，如果你能打敗我們三人，別說入輪迴了，就是當牛做馬我們都願意！」

孟漠眼神中透著堅毅，對於一個強者來說，為奴為仆顯然是要比殺掉他們更加難受的，但現在他們卻能以此為條件與江遠完成一戰。

只能說他們所圖甚大，如果能在此斬殺江遠，那海族未來將是一片光明。否則，江遠將成為海族難以越過的高山。

「如果強硬手段能換來你們虔誠的信仰，那我可以試試！」

江遠需要近神者來填充神道，而這需要極為虔誠的信仰，就像之前他擊殺天鑒神殿的那些人一樣，信仰在逆道與天道之間徘徊，最後大徹大悟徹底投身進輪迴至道，這才是江遠最需要的輪迴者。

「來，戰！」

孟漠暴起出手，作為神隕戰場埋葬下來的海族半神，他們曾經也是頂尖強者，也是引領時代浪潮的人，只不過生不逢時，無法踏上真正的神道。

現在，他們有一個向真神級別的對手動手，他們要證明自己的能力。

「海舞皇刀！」

驚天的浪濤拍來，其中蘊含著主宰級別的奧義。

這一刻的江遠置身於毀滅漩渦之中，但他看著身邊洶湧的海水卻沒有多少意動。

見證過輪迴森林，他對於奧義整個的構造有了新的認識。

所謂的七層奧義，其實就是對應奧義森林中的基本組成。

那是戰場幕後黑手為戰場制定的規則，如果無法跳出規則，奧義終難大成。

「希望，我的奧義能讓你們踏出那一步！」

說時遲那時快，江遠出手了，他手中黑白兩色的世界在孟漠眼中放大。

第一重是暮氣沉沉的黃昏，就像他們這些垂死的半神。

他們經歷了原本戰場的黃昏，為了等待全新的世界，他們選擇了最不堪也是斷絕未來的路，埋葬自己，將希望留給後人。

嘩，微風拂面，不過輪迴的黃昏卻吹散了孟漠的『海舞皇刀』，兩種奧義的相碰就像水碰到燒紅的鐵塊，根本不是一個層次的。

「第二重輪迴——凋零！」

江遠繼續推動，但輪迴奧義中已經沒了殺機。

寂滅萬物的氣息吹來，孟漠眼中出現了一片全新的世界，不過這世界沒有任何生機，一片荒蕪的大地上布滿無序的屬性。

他閉上眼彷彿自身也成為了荒蕪世界中的一塊碎石，生命很高貴，但也很渺小。

就算成為半神，孟漠也對宇宙充滿了敬畏，因為對比宇宙，生靈實在是微不足道，就像現在，一顆沒有生機的世界就讓他代入荒蕪，差點以身殉道。

「不！」

在凋零的剎那，孟漠心胸埋葬的雄心壯志燃起，他是海族半神，是為了延續海族大業留下來的至強者，怎能因為對手胡亂的布局而動搖。

面對孟漠的癲狂，江遠慢慢推出第三重輪迴，道：「為帝星生靈共同經歷的時刻，獻上！」

輪迴——至暗！

這一層一出，不僅僅是孟漠，其他兩個海族半朽者都沉默了。

對於輪迴越發純熟的掌控讓江遠對於至暗的構建更加純粹，他完美復刻了這些半神曾經經歷的至暗時刻。

那是神明喋血、眾生絕望的時代，是天空泣血、大地哀嚎的神隕。

「假以時日，帝星會再次經歷，而你我也將無力改變。」

隨著江遠聲色的加入，至暗被演繹得栩栩如生。

輪迴要對抗戰場何其艱難，但江遠不會放棄，因為這是死神的願景，也是眾生的願景。

以神明步入黑暗終焉，讓眾生迎來黎明天啟。

這是一場豪賭，現在對賭已經開始，他需要更加雄厚的資本，而這些半朽者就是最好的對象。

「假的，一切都是假的！」

孟漠歇斯底里的吼叫，其他兩人也是差不多，他們被至暗腐蝕再次經歷神隕戰場。

「是假的！」

江遠直言不諱地承認，但隨後他又道：「但是，我們可以創造一個真的！」

「你什麼意思！」

三大海族半朽者直勾勾盯著江遠。

「遵循遊戲的規則，還不如打破規則，創造新的世界！」

江遠張開雙手靜靜醞釀。

死神之手撥開黃昏，死神之心在凋零中重新跳動，死神之感體悟輪迴至暗，而死神之魂則是高居宇宙頂峰，等待著黎明。

「輪迴——黎明！」

白晝般的光芒從星宿中爆發，這一刻的星宿褪去了殺氣，它變得如同初生世界般純凈。

只是可惜，這樣的純凈僅僅只持續了幾秒鐘，因為戰場天道是不允許這樣的世界存在的。

不過這對於江遠來說已經足夠，他已經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東西。

「擊殺半朽者，獲得神靈印記*3，獲得神道碎片*3。」

隨著三大海族半朽者的消亡，江遠的輪迴世界內多了三塊擁有璀璨光芒的碎片。

那是神道碎片，是輪迴六道中不可或缺也是最稀少的碎片，只有虔誠進入六道的輪迴者才能誕生對應的碎片。

雖然半朽者對於神道來說只是剛剛入門，但此刻最低級的輪迴世界卻是剛剛好。

「六道種子形成，是否孕育初級輪迴世界？」

在神道碎片加入后，江遠得到了輪迴的更進一步信息。

輪迴世界是可以進化的，它在經歷落點后能憑藉著六道壯大，直至媲美真正的世界。

只是現在的輪迴世界還很孱弱，就像新生的星辰，需要吸收宇宙中的其他物質來進行壯大。

「初級輪迴世界？」

世界脈中的永恆聖體忽然睜開了眼，他的靈魂上多了一個圓環，那是六道之環，而且非常有意思的是這輪迴世界好像能分得清哪個才是江遠本體，這獨一無二的六道之環竟然是套在永恆聖體的靈魂上。

「也好，這樣魔神體在戰場上也不會太過引人注目！」

他粉碎過幾次天鑒神殿的打擊，但他不會天真的認為來自天道的阻礙就到此結束，恰恰相反，天道真正的攻擊還未到來。

「組建初級輪迴世界！」

既然六道之環自己會隱匿，那江遠也就沒有後顧之憂，直接將初級輪迴世界組建完成了。

只見一個小型的空間出現，不過這空間與尋常儲物空間大有不同，裡面是能讓生命存活的。

而且這裡的存活不單單是活著而已，一個世界最本質的能力就是給生靈提供繁衍的環境，包含生命的誕生再到死亡的降臨，而輪迴世界就是這樣的一個世界雛形。

當然，這環境還不夠大，因為以目前初級的輪迴世界來看，輪迴世界只能生存六人。

六個人，代表著最基礎的六道，也是六道中極為特殊的存在。

「大哥，海城亡城在即，天府那邊傳來消息請我們速速支援。」

江君的話讓江遠從輪迴世界脫離，他喃喃道：「輪迴的推演，是該建立在原先的六道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