001:鬼遇仙

001:鬼遇仙

十年一度的封仙大典,歷來在天虞山舉辦,為期三個月,備受矚目。

大典期間,這十餘年間所有新飛升的新貴,都將接受未央闕的考驗,通過者方可正式授禮封仙,名動六界。

此乃仙門盛事,慕名而來的各世家子弟眾多,賓客絡繹,齊聚長安城。

「公子且留步。」

「何故攔我?」

定安門前,遠遠便見一行衣着華貴的世家弟子乘靈獸而來,無端被阻,為首的少年頗為不快。

他拍了拍火烈鳥的翎羽,示意對方落地,火烈鳥高約十丈,猩紅四目,氣勢駭然,十分不滿的撲扇著翅膀踩在了城樓上,遮天蔽日的身軀嚇得城內百姓驚慌奔逃。

守衛只是凡人,也不禁被震了一下,硬著頭皮道:「未央闕規定,長安城內人口密集,凡入城者,皆不許乘騎靈獸,恐防傷人。」

少年大笑道:「笑話,我蒼雲宗坐落在蒼梧國國都洛陽城,人口比之長安只多不少,怎不見有此規定?且此地距天虞山尚有百十公里,難不成讓本公子走着去?」

守衛為難的說:「公子若嫌路遠,可御劍從城郊行去……」

話未說完,火烈鳥尖鳴一聲,震得人耳膜脹痛,長長的喙兇狠的頂到守衛胸前,似乎只要一用力,就可以將他串成糖葫蘆。

燕明宇滿意的拍了拍火烈鳥的翎羽,嘲諷道:「不好意思,我這坐騎本是妖獸,妖性尚未除盡,是欺人了些。既無事,我現在可以進城了嗎?」

守衛驚恐萬狀,豈敢阻攔。

——

「公子且慢。」

迎面走來幾位丰神俊朗的白衣少年,御劍而起,擋在蒼雲宗弟子面前。這幾人均衣着素雅,手握佩劍,劍穗寒蘭,是未央闕的弟子。

燕明宇微微眯起眼睛,打量對方。

其中一位少年作輯道:「素聞蒼雲宗弟子恣意灑脫,性格鮮明,今日一見果真如此。」

燕明宇尚在揣測對方此話是在誇他還是損他,又一少年上前嗆道:「澤言,你跟他打什麼官腔,他聽得懂嗎?直說吧,凡入咱們長安城者,就得遵守未央闕的規定,要麼從城內走到天虞山,坐轎子當然也可,要麼就從城郊御劍而行,總之只要是在長安城的地界,就不許乘騎靈獸。」

燕明宇:「若我非要如此呢?」

「那隻能把你趕出去了!」洛子童脾氣一向直率,不喜與人巧言令色,不顧洛澤言阻攔,施法佈陣,將蒼雲宗弟子一行人圍住。

燕明宇冷笑:「都說未央闕最是知禮不過,今日一見也不過如此。你可知這諸天陣法乃我蒼雲宗立宗之本?」

「以禮還禮而已!」洛子童道:「陣法之強弱,可不看宗門之別,關鍵在施術者。」

這便是言明燕明宇修為不行了。

燕明宇的逆鱗就在於修為,他明明是蒼雲宗少宗主,未來的繼承人,擁有得天獨厚的優勢。

但如今年已十六,卻尚未結丹,加之有個以凡人之軀入道飛升的大師兄深得父親賞識,不少人暗地裏都說這未來宗主之位,怕是要讓給這個凡人。

他燕明宇,幾乎成了仙門百家的笑柄!

燕明宇怒不可遏,駕馭火烈鳥振翅高飛,捲起漫天黃沙,口噴火焰,毫不留情的攻擊眾人,屢次險些誤傷凡人,幸得洛澤言及時設下結界護住守衛們。

洛子童怒道:「仙門首訓,不可傷及無辜!你有本事沖我來!」

「在我眼裏,無甚區別!」

火烈鳥仰天長鳴,四目鎖定洛子童,長長的火龍緊追着洛子童的每一個落腳點,灼熱的烈焰高溫幾乎要將一切融化。

洛子童想不到這妖鳥竟然有點本事,不僅撞破了他的陣法,警惕性也非常強,一時之間無法近身。

分神間,眼角餘光突然瞥到一個被嚇呆了的老頭,正挑着柴準備進城,急得大叫:「澤言!怎麼還有凡人在此處!」若是被這火舌撩到,怕是瞬間會被燒成灰。

洛澤言也慌了,「我方才並未注意到啊!」

洛子童距離那老者太近,火龍已經舔到了他的衣擺,再拉開距離也已經來不及了,只能迅速掠到那老者身邊,回手丟出一枚棋子,在周身撐起一個結界。然而妖鳥比他預計的更強,不過兩秒,結界就碎了。

千鈞一髮之際,又是一枚棋子橫空飛來,裹挾的靈力之深厚遠非在場人可比,迎着火龍逆行而上,只一瞬,便將火烈鳥的嘴給擊穿了。

火焰未止,迴流燃燒,火烈鳥痛苦嘶鳴,戾氣暴漲,竟將主人掀飛下去。

燕明宇大怒:「無恥之徒!竟偷襲我!」

「遠來是客,禁惹是非。」一道天外之音,清冷徐徐,「妖性未除,豈能護主。」

洛子童喜道:「忘憂仙君!」

洛澤言道:「多謝忘憂仙君相助!」

那人御劍而來,身量修長,劍眉星目,一襲白袍纖塵不染,綉著支支寒蘭,舉手投足間雅緻穩重,眸色略淡,眉間如凝霜雪。

燕明宇敢怒不敢言的瞪着來人。

洛臨淵隔空點向火烈鳥,五指一收,那狂躁不安的妖獸剎那間縮成了巴掌大小,被困於對方掌心上躥下跳,卻無論如何也掙脫不出。

他目光掃過蒼雲宗弟子,所有人噤若寒蟬,連乘騎的靈獸們也出於本能,戰戰兢兢的縮進了主人的飼靈囊。

洛臨淵將火烈鳥交給後輩,道:「你們帶蒼雲宗的仙友從城郊御劍去天虞山,等他大師兄來了再將妖鳥還給他。」

洛澤言接過:「是,仙君。那您呢?」

「我送老者回去。」

——

長安城歷史悠久,人聲鼎沸,繁華興盛。

天虞山位於長安城最北,四大仙門之一的未央闕就坐落於此。

洛臨淵送老者回去,見其家徒四壁,膝下無子,遂折返買了幾袋米糧,又留了幾錠碎銀置於門口,方才離去。

行至大街,突然,一處賭坊內人群蜂擁而出,伴隨着驚恐大叫四散奔逃,「死人了死人了!鬧鬼了!」

一個中氣十足的婦女叉腰怒喝道:「混賬小子,竟敢在老娘的地盤上招染邪祟!老娘這裏可是有從仙門求的鎮邪八卦鏡,把他給我打出去!」

一道黑色身影被幾個壯漢扔了出來,「哎喲」一聲,四肢着地臉朝下摔在洛臨淵跟前,竟是個十歲稚童。

洛臨淵駐足,後者在地上趴了會兒,看着眼前纖塵不染的白靴,奇道:「咦?你不拉我一把嗎?」

洛臨淵:「既無事,便自己起吧。我若扶你,你恐受傷。」

「真的?」那稚童偏要以身試法,手剛觸到洛臨淵的衣擺,掌心就被靈力灼掉了一層皮,「靈力護體,原來是授封的仙君啊。」他不以為然的甩了甩手,一陣黑霧掠過,掌心恢復如初。

賭坊門口,中年婦女叉腰吼道:「二柱!把他給我扭送到天虞山去,讓仙門人來懲罰他!」

霧泠一躍而起,兇巴巴的回罵道:「若非你這賭坊不幹凈,出老千在先,我又豈會招來鬼魅嚇唬你?」

「臭小鬼,那你這是承認嚇死我坊里的一位賭客了!」中年婦女幾步迎上來,招呼洛臨淵道:「正好這位仙君也在,可得為老婦做主!」

霧泠呸道:「臭婆娘,少血口噴人!」說罷便要走,中年婦女一把拽住他,一口咬定就是被他招來的邪祟嚇死的。

霧泠被糾纏的煩悶不已,只想趕緊甩開,洛臨淵道:「你既問心無愧,何懼與我一同進去查看?」

「我何時懼了?」霧泠頂着一張稚嫩的臉,哼道:「我只是討厭你們仙門人事事都管,咸吃蘿蔔淡操心。」

——

賭坊內,桌椅歪倒,幾個五大三粗的壯漢圍着一張賭桌,桌上半趴着一個年逾半百的男子,面頰凹陷,皮包骨頭。一層黑霧縈繞在他身上,時而凝成幾張鬼臉,壯漢不敢靠近。

洛臨淵微微蹙眉,看了小孩一眼,霧泠聳肩道:「鬼魅是醜陋了點,但未曾害人。」

洛臨淵一揮衣袖,鬼臉驚恐的發出一陣細細的尖叫,消散無蹤。露出那老頭死不瞑目的驚駭表情。

中年婦女作勢道:「仙君你看,可不就是被邪祟嚇死的嘛!」

洛臨淵雙指探向男子眉心,閉眼散出靈識,四下搜尋剛離體不久的魂魄。

一般來說,死亡七天內,其魂魄都會在附近徘徊,然而這個男子的魂魄卻不知所蹤,探尋不到。

洛臨淵將靈識擴散到整個長安城,終於在一處槐樹下的枯井附近尋到魂魄的一絲蹤跡,且伴隨着鬼族的氣息。

霧泠欣賞了會對方修長分明的手指,見他睜眼,揚眉道:「找到了?」

「除你之外,還有哪些鬼族來過?」

「倒是有一個,嗜賭鬼。不過我沒在意。」霧泠從桌上跳下來,「既然你知道他的死與我無關了,那我可以走了吧?」

剛跨出一步,整個人身體一輕,洛臨淵收斂護體靈力,提着他的后衣領步履如飛的在街上穿梭瞬行,片刻便找到了老巷子裏的那處空落破舊的庭院,院中有一棵三人合抱的槐樹,槐樹前是一口直徑兩米的枯井,深不見底。

霧泠惱怒道:「你可不要欺人太甚!我這只是分-身,並非本尊!」

洛臨淵目不斜視,淡道:「我知。」

霧泠被噎了一下,不滿的哼道:「知道還不對我客氣點?現在雖打不過你,但可別叫我惦記上,你可知我本尊是誰嗎?我本尊可是……啊啊啊!!!」

話未說完,洛臨淵拎着他跳入井中,滿腔威脅都化成一串回聲不絕的尖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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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寫文很慢熱,這個長篇,定位50萬字,過去與現在穿插寫的,感興趣的讀者熬過前幾章就好了,謝支持。

攻是洛臨淵(仙君),受是霧泠(鬼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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仙君是我舊情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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