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九章 雙箭齊發

第十九章 雙箭齊發

非德共和國,燈火依舊。

在霓虹輝煌的高樓外,闌珊處,幾片矮屋圍繞着這片極境之地。

朱文傑喘息著,大口的呼氣,胸口劇烈的抖動着。

屋外,機械人巡警已經走遠。

這片小巷,又恢復它的寧靜與偏執。

這裏,沒有蟲鳴,沒有蛙聲,甚至連共和國的政府,都懶得在這片區域安裝路燈。

屋外,只有一條人行的通道,包裹着這條小路,若不是人族需要氧氣,這條通道都不會建立在此。

這裏,是共和國的荒廢之地!

太空之中流亡的國家,在這片沒有生物居住的土地落腳,那是它最後的漂泊之地。

而這間小屋,則是老人最後的歸宿。

「老人家,你為何救我?你應該知道,我並不屬於這裏。」

文傑望着眼前白髮之下的老人,滄桑的臉上佈滿著皺紋,歲月的痕迹流淌在那縫隙之中。

「我不知道你來自哪裏,我也並不想知道。」

「我只知道,你是個孩子。」

老人操著非常純正的藍星口音,蒼老的聲音里,滿是慈祥與疼愛。

「我有個跟你一樣大的孩子,可惜,他只會永遠跟你一樣大了。」

老人說着,便坐下,屋子中,有着一座灶台,此時正燃着火苗,那也是屋子裏唯一的光源。

非德之城,是在數十年前才建立的,如此樸素的房子,並非因為年代的久遠,更是因為那無法掩藏的貧窮。

共和國政府只能夠負責城區的建設,而共和國成立也有數十年,戰亂的更加頻繁,前來逃難的人越來越多,因此,在城區外,建立起那些矮房子。

文傑默默地看着老人,望着他整理著燃燒着的礦石。

「我兒子在獨立戰爭中犧牲,留下我一個老頭子孤身一人,共和國也不管我老人家,只顧著四處謀求生存。」

踽踽獨行與盛世繁華并行,水火不容的極端卻同時在這裏相融著,幾度回首,唯獨渡我不渡他。

「這裏的生活很凄慘,別看城市的輝煌依舊,尋常百姓哪裏有什麼權利,共和國也疲於戰爭,根本無力顧暇這裏的尋常百姓的生活。」

點起一根煙,老人淚光早已劃過臉頰,在火光下,閃爍著紅色的晶瑩。

文傑聽着老人的話,知曉,苦澀和無奈,是老人這幾年生活最活生生的寫照。

事實上,多少革命都是這樣,戰爭從來都只有殘酷,沒有美好。親人的流離失所,經濟的全面崩盤,生活用品大規模短缺,點點滴滴,統治階級當然感受不到,卻是水深火熱的百姓最真實的寫照。

如果人間有地獄,那麼一定有此處。

更何況,在如今高度智能化的時代,戰爭往往更依靠科技,若是有與聯邦相近實力的一方發動全面的戰爭,文傑無法想像那是何等慘烈的畫面。

「滅星」的慘案,或許會不斷上演,機械人的鋼槍不入,對比起人族柔弱的身軀,更是可怕而懸殊的搏鬥。

戰爭的利益與平民百姓無關,卻影響最深。

「年輕人,你為何來到這裏,這裏是是非之地,儘早離開吧。」老人的話打破了沉寂,將文傑從思緒中拉扯回來。

沉默了片刻,文傑打開了手腕的投影,很快,一幅梁教授的全息投影浮現出來,散發着藍色的光芒。

老人眼睛微微一眯,目光在梁教授的頭像停留了許久。

「是你父親?」老人語氣突然軟了下來,不再有剛剛的急躁,淚光還在閃爍,臉頰在火光的照射下顯得格外通紅。

人的情緒並不容易發生變化,最能觸動人的,一定是感同身受。

「是亦不是吧,是我師傅,但也勝似我的父親。」

文傑關掉投影,同樣陷入到悲痛之中。

「他叫勇志華,是我的恩師,從我打小開始變照顧我,可以說沒有他,就沒有今天的我,勇教授對於我來說,不是父親卻也勝似父親。」

老人與他在戰場犧牲的兒子感情極其身後,甚至很多年都未能釋懷,文傑又何嘗不是呢?

梁教授從他剛剛進入警局的刑偵隊就看好他,給予他數不清的幫助,後來第四天空城的建立,梁教授更是為了文傑,力排眾議調到了剛剛成立的第四天空城警局任職。

儘管已經到了耳順之年,但是梁教授依舊勤勤懇懇,雖然退居於幕後,但是很多大的案子還是他出馬,一己之見將案件審理完成。

文傑能有如今的成就,可以說一大半幾乎都是梁教授的功勞。

突然,老人不知何時走到了文傑身後,掏出了一張電子晶片卡,放在了文傑面前。

卡片上,一個帥氣模樣的男孩正咧嘴大笑,幸福是神情定格在照片里,身上穿着的,赫然是安道爾森共同體軍隊的服飾。

「拿着它,去找羅恆將軍,他是我兒子米蘭達的戰友,他或許會解決你的問題。」

文傑低着頭,看着那張已經在手中的卡片。

塑料材質的外殼包裹着裏面像蜘蛛一般張開的晶片,散著柔柔的淺藍色光芒。

米蘭達的照片都被磨的有些掉色,顯然,這張卡片,在老人眼中十分重要。

這樣的幫助,是老人拿自己的心頭肉換來的,想到這,文傑只覺得,這份禮物太貴重,就算找勇教授心切,但他一定不能收。

可就當文傑抬頭想要將卡片還給老人時,老人早就消失不見,沉浸在思緒之中的文傑絲毫沒有發覺。

......

非德共和國,某座大樓底下。

軍旗飄在大樓的門口,與人行通道連接的入口十分寬敞,空出巨大的空間。

數十個士兵駐守在門前,綠色的旗幟插滿在門崗邊的牆上。

「什麼人?幹什麼?」

「找人。」

......

第一艦隊,訓練室。

張碩站在擂台上,這裏是力量訓練室數十個擂台中的一個。

第一艦隊的擂台,採用了數十年前最尖端的技術,腳底結構的都是一個個活生生的外星細胞組成,可是說,這一個個擂台都是活的。

聯邦內部,稱之為「生態地表」。

這樣的好處是不需要修復,並且可以給使用者極其舒適的體驗,同時能夠提供舒適度與硬度,因為是生態活性的地面,在發力時,受到熱量的衝擊,腳底下的大量細胞則會活躍起來,立刻為使用者提供硬度,而當台上的人倒下,由於時間過於短暫,摔倒地方的活性還未來得及提升,所以還保持着最初的柔軟。

可以說,這種生態地面,只要接觸過便會變得堅硬,而不接觸的時候,亦會便會它柔軟的一面。

此時,一個壯漢站上了擂台上,裸露著上半身,肌肉飽滿,胸肌、肱二頭肌凸顯著,勾勒出幾近完美的肌肉。

壯漢一出場,台下便議論紛紛,因為張碩是預選賽冠軍,自然吸引著無數的目光。

「那位小白臉就是藍星子星中央半區的那個冠軍嗎?這麼瘦弱,斯斯文文的,怎麼還敢來擂台賽這種地方。」人群中一個人發出著輕蔑的聲音,高喊著,在人群中頓時激起千層浪。

「你是說那個張碩啊,誒,沒用的廢物,昨天的比賽就沒贏過,害得可憐的我還輸給了老五好多聯邦幣!」一個臉上滿是鬍子的中年男子說着,臉上滿是心疼的表情。

「漢森真的好帥,一定能夠把對面那個小白臉執跨子弟打爆的!」一個女生痴迷的望着那個肌肉大漢,看着那身軀上完美的肌肉,差點留下了口水。

「哼,就憑你們北方大區的那個漢森嗎?怎麼可能贏得了我們的張公子,我們張公子的帥氣才是真正的迷人!」另一邊一個來着藍星的美麗女孩痴痴的話剛一出口,就立刻招來不少白眼和嘲諷,見形勢不對,不由得收起了聲音。

台上,張碩望着眼前的肌肉壯漢,他早就查過今天的對手,這個男子名叫漢森,在昨天的比賽還未有敗績。

此時,射燈亮起,照亮着整個擂台的每一個角落。

比賽要開始了!

隨着電子裁判員的倒計時一結束,漢森便衝上來,拳頭朝着張碩的臉上揮上來。

一瞬間,拳頭的影子在張碩眼睛裏無限的放大,他本能地低頭一躲,恰好避開了漢森的拳頭。

張碩右手揮出的拳,直勾勾地打在了漢森的身上,拳頭落在漢森的左肩上。

頓時,一陣劇痛傳來,張碩只感覺自己的拳頭打在了一塊鐵板上一樣,對方紋絲不動,自己卻疼痛難忍。

張碩還未從疼痛中緩過來,漢森的第二拳就已經迎面而來,眨眼間就打在了張碩的腦門上,張碩還未來得及做出反應,就挨上了這一個在他眼裏極其巨大的拳頭。

頓時,張碩整個人直挺挺地往後飛去,落在了不遠處的擂台地面上,震得整個擂台發出抖動。

「呼——」

台下的人群頓時爆發出極大的議論聲,嘲笑、諷刺撲面而來。

「我就說這個張碩就是個混子,藍星中央區那幫人都是幹什麼吃的,居然給他混到了一個冠軍,簡直就是丟了我們藍星的臉!」

「笑死我了,蛋哥那傢伙今天好像還買了張碩贏,看他待會怎麼說,怕不是還得借我錢吃飯!」

在這裏的擂台賽的台下,經常會有帶有賠率的競猜,供觀看者購買,交易也都是聯邦幣,由於沒有違反聯邦法律,畢竟在聯邦內,賭博與彩票本身就是合法的一種娛樂活動,第一艦隊的督查也懶得管。

「之前我聽洪康那個地痞吹噓說張碩還打敗了月影族的拉赫米達王子,如今來看,說不定別人那天是懶得打他罷了!」

「就是就是!」

「漢森不愧是漢森啊,還有什麼人能夠擊敗他,太強壯了。」

不出所料,在絕對力量差距的情況下,張碩又再次被毫無懸念地擊敗。

機械人讀秒結束后,醫療機械人撥開了喧鬧的人群,將張碩抬到了後方的休息室,一些止痛噴霧立刻被噴在了張碩臉上。

張碩褪下頭套,抹了抹臉上的汗水,望着擂台方向,數十個擂台整整齊齊的排列著,好幾個都有一大群人圍觀著,喧嘩的聲音震耳欲聾,休息室的隔音設施都能夠穿透。

張碩望着眼前的玻璃,燈光在他眼裏漸漸迷糊,臉上掛着的彩讓他突然不明白他為什麼來到這新兵訓練營,他本身是為了父親的命案才報考天空城警局,為的是尋找自己心中的答案,此時此刻,他想放棄了。

不知是淚水還是汗水,漸漸模糊了張碩的雙眼,玻璃變得越來越模糊,漸漸的,父親的影子在他模糊的視線中浮現出來。

那是他兒時的場景,那時的聯邦成立約二十年,忙着在宇宙中東征西伐,兵力都投向了外部宇宙,藍星本土上的治安環境十分惡劣,可儘管就是這樣,父親還是會抽空帶他來到野外踢球,並且一遍一遍教他射門和防守的技巧。

那時,他總是學不會射門,父親一遍一遍的教,他總是漫不經心,後來,父親語重心長的對他說:「如果足球是你的夢想,請你不要放棄!」

思緒飄散出去,人的情感觸線一旦被勒緊,就常常難以自拔,很多人總是在恍恍惚惚之間,想起從前的點點滴滴,或許是美好,又或許是遺憾,當我們曾滿心歡喜,又或者曾滿懷傷感,我們總能留下那一絲一縷的記憶碎片,那是我們打開情感的鑰匙,也是我們回憶的種子。

突然,張碩所在休息室的屏蔽門被打開,一位軍裝人物走了進來。

「001號,你今天還有兩場比賽,鑒於你剛剛比賽的受傷,後面的比賽你是否放棄?」

張碩抬頭望着那位長官,語氣堅定地說道:「不,我的每場比賽我都會珍惜,我可能會輸,但我也會輸在擂台上!」聽到這話,那位軍官頓時眼睛挑了挑,轉身走出了休息室。

過了數十分鐘的休息與調整,再次輪到了張碩的比賽。

這次比賽的對手,名叫松本卓木,是一個來着藍星日本邦的選手,身材同樣十分魁梧,曾是邦級運動會的職業運動員,退役后入伍參軍。

張碩昨天有四場比賽,今天剛剛進行了一場,結果無一例外,張碩基本上沒有什麼反抗之力。

一步一步走向屬於他比賽的擂台,張碩不斷地吸引著群眾的目光。

有愛慕的,有冷眼的,也有不屑的,更有鄙視的。

不過,他都沒把這些放在眼裏,台下的觀眾可不僅僅對新兵訓練營裏面的選拔者開放,也對第一艦隊的全員開放,人員良莠不齊,他自然也不是很在意。

松本卓木已經在台上等着他了,眼神同樣也在打量着他,同時對着他勾了勾手指,臉上滿是不屑於挑釁。

頓時,台下的觀眾一片嘩然,一時間議論紛紛。

「張碩這個運氣冠軍也輸的太多了,連對手都嘲諷他了。」

「誒,就是啊,不過這也只能怪他自己,為啥要搞個中部冠軍來吸引目光呢?」

……

張碩登上了擂台,這時他做出了一個讓全場寂靜的動作——他對着松本卓木豎起了個大拇指,同時,將指頭向下晃了晃。

頓時,松本卓木的臉上立刻變得鐵青,拳頭開始攥緊,臉上的笑意立馬消失不見。

隨着機械人裁判的倒計時結束,比賽開始!

松本卓木跳着步伐朝着張碩靠近著,突然,他的拳意先動,向著張碩的左臉飛去,恰恰是剛剛張碩剛剛被擊打的部位,張碩一躲,向後退去,同時也避開了松本的一個腿擊。

張碩用雙手護著自己的頭部,慢慢朝着松本靠近著。

兩人就這樣跳着活動着,誰也沒有立刻主動出擊。

突然,松本虛晃一腳,立刻用手擊打着張碩的面門,不過被張碩用手臂躲過,松本乘勝追擊,用腳踢打着張碩的腹部,在張碩略微放鬆的一霎那,松本用力揮出右拳,狠狠地打在了張碩那好受到嚴重擊打的左臉。

與上次跟漢森對決的一樣,張碩像個木桶一樣飛向後方,撞擊著擂台的邊緣護欄。

松本歡呼著,享受着台下觀眾的歡呼,大肆用着他們那邊的方言辱罵挑釁著張碩。

機械人裁判也開始了倒計時,「10,9,8……」

突然,倒計時停止了,松本臉上的喜悅瞬間收斂,回頭看向張碩的位置。

張碩此時已經站起來,左臉上流淌著鮮血,目光卻無比地鋒利。彷彿如同一棵被砍倒的大數,重新綻放它的新芽。

台下的觀眾頓時沸騰了,歡呼雀躍着,各種聲音不斷的吶喊著,觀眾最想看到的,不是那種一邊倒的比賽,而是那種不相上下的,那種最為激烈的比賽。

或許是感受到了濃濃的威脅,松本立馬衝上去,準備接近張碩時,伸出一腳,藉著速度踢向張碩。

由於距離較遠,張碩也較為輕鬆地躲開了這一次的攻擊,轉身遠離著松本,防範著下一次的攻擊。

「吼——」

一擊未成,松本大吼一聲,向著張碩靠近著,再次揮出了拳頭。

同樣的左拳先行,打在了張碩護著頭部的手臂上,而右拳藉著轉身的力量,再次打在了張碩沾染著鮮血的左臉,張碩再一次倒飛出去。

可是,這次張碩瞬間便站起來,臉上的鮮血已經滴在了地面上。

外星細胞製成的生態擂台地面,接觸到血液的那一刻,由於熱量的滲入,開始慢慢變硬,硬生生的在那一塊柔軟的地方結起了塊狀的硬態。

張碩跳着,遠離著松本。

這時張碩已經極其接近著擂台的邊緣,身子幾乎靠在了擂台邊緣的護欄上。

松本在不遠處虎視眈眈,緊靠着擂台邊緣的張碩,此時如同一頭待宰的肥羊,被逼入了絕境。

松本用腳和手試探了一下,便再也忍不住,看着似乎已經沒有多少還手之力的張碩,再次發起了最後的猛攻。

同樣是左手先手,只不過張碩這次出乎意料地沒有用手避開,頭也沒有躲閃,就這樣用着血肉之軀硬生生地挨上了松本這一個左拳的重擊,一時間痛楚湧上了張碩的腦海之中。

就在松本準備蓄力揮出最強有力的右拳時,張碩卻率先出手了。

作為聯邦中區的冠軍,又是天空城大學體壇上的超級明星,怎麼可能一點本事都沒有,他隱忍到現在,就是為了這一刻!

力量極大的右拳揮出,完完全全出乎松本的意料,也出乎台下所有觀眾的意料。

在他們眼中,張碩不過是一個殼軟的縮頭烏龜,根本堅持不了多久,靠着運氣混個冠軍已經是他的極致。

可如今,剛剛還氣喘吁吁、彷彿被逼入絕境的張碩,哪裏還有剛剛那一絲一毫的虛弱感,他居然率先發起了進攻!

張碩的右拳從松本還未揮出的右拳前的縫隙中提前擊在了松本的臉上,同時,他揮出了自己的左拳!

與很多人不同,張碩事實上是一個左撇子,左手,才是他最後力量的一隻。

右拳被松本的左臂阻擋着,但,這更合張碩心意,右手拳頭被松本的左臂稍稍彈起,隨着肉體的碰撞,恰恰將張碩向著空中擊飛了一點點,接着重力在空中俯下,用盡全力揮出的左拳,比松本的右拳還要更快!

也更加有力度!

藉著這個時間差,張碩狠狠地打到了松本的面門上,同時松本的拳頭也打在了張碩身上。

松本第一次被擊飛,向後方飛去,卻恰恰倒在了張碩血液剛剛滴落的已經逐漸變硬地面上。

本來這一拳的力量就不小,任憑誰挨上了都不會好受,可松本偏偏摔在了擂台上唯一硬質的地方。

這一摔,可謂是不輕,松本痛苦難忍,躺在地上短時間內根本起不了身。

而反觀張碩,結結實實挨了松本的「左右開弓」之後,撞擊在護欄上,又反彈到擂台內的地上,同樣倒在地上。

機械人裁判開始記秒:「10,9,……」

台下的觀眾也被這場激烈的比賽所渲染,紛紛開始一起倒數着。

「4!」

「3!」

「2!」

就在這時,張碩咬緊牙,活生生地用手支撐起身體。

「1!」

隨着這個數字的念出,張碩站起身,用力地揮出了雙手。

躺在地上的松本無法爬起,只能默默地聽着倒計時,當然,他根本沒想到張碩能夠站起來,一旦兩人同時倒地,按照點數計算,還是他獲勝。

台下的觀眾歡呼著,不少女生都留下了眼淚。

血珠從張碩的左臉滾落,就在他揮起拳頭的那一瞬間,他感到一陣頭暈噁心,再也堅持不住,向後倒去。

「001號張碩,獲勝!」

隨着機械人裁判的播報,彷彿被張碩的精神所感動,台下的觀眾不知不覺地喊起了張碩的名字,而且一浪高過一浪,似乎都被他的堅持所渲染了情緒。

就在剛剛還在輕蔑地嘲笑張碩的人,此時都默不作聲,有的甚至還加入了為張碩的歡呼中。

醫療機械人立刻上場,將兩人抬下去治療。

就在那片歡呼聲中,幾道身影站在遠處某個包廂的玻璃前,若有所思。

「這個孩子,有點意思!」

「李主任,看這個新兵,勇氣可嘉,並且又是與你描述的理想人選如此相似,他會不會是你的『那個』計劃的合適人選?」

「哼,那個『計劃』?現在說這個還為時太早了!」那位被稱為李主任的人,身着一身軍服,聽到這話,轉身便離開了。

經過包廂里的燈光下,肩上的三顆金星閃閃發光。

......

藍星,第一天空城燈火輝煌。

順着天空城巨大的天台一直向下,一大片城市依靠着天空城建立。

高樓和飛船,燈火與人群,來來往往,川流不息。

就在城市群外,茫茫的黑暗中,在一座深夜的山上,一位白衣男子邁著步伐,從空中落下,金色的翅膀揮動着,背後,是那一大片的燈火輝煌。

「你還真的有這個膽子敢來找我,知道我是聖族,卻還是這麼無所畏懼,你,是第一個。」白衣男子背後巨大的翅膀慢慢消散在黑暗中,一邊慢慢地走來。

在他的面前,不知道何時站着個黑衣男子。

「呵呵呵,我為什麼要懼怕你?聖族又如何,同樣也能成為我的朋友,當然,這就得看你願不願意了。」

「哼,卑微的人族,我一隻手,就能貫穿你的胸膛!」白衣男子不屑的望着眼前的黑暗,看都沒有看黑衣人一眼。

「你既然肯來,自然願意做我這個朋友。」

黑衣男子微笑着走出那片黑暗,語氣十分灑脫自信,身上披着的黑色長袍隨風抖動着,而他的臉頰則浮起陣陣薄霧,詭異而幽暗,讓人看不清他的容顏。

「可,如果我不肯呢?就憑你,在我面前,今天不過只會是一條愚蠢的死狗罷了。」

「呵呵呵,你是真不明白還是裝糊塗啊?」

這時,黑衣男子抬起來他的手臂,在他的黑袍下,一段投影錄像通過他手腕上的通訊投影儀照射出來。

那段投影,不正是聖河在天空城警局大樓里彎腰撿拾金色羽毛的那一段細節嗎?

白衣男子大吃一驚,背後兩個金色光環浮現並瞬間重疊,一雙金色翅膀瞬間張開,輪迴之力肆無忌憚地釋放着,空氣中傳來不小的能量波動,朝着黑衣男子撲面而來,一時間壓得黑衣男子喘不過氣來。

「你最大的錯誤就是在我面前放出這個投影,如今,可以直接去死了!」

頓時,金色的翅膀扇動着,幾乎一眨眼就來到了黑衣男子的身前,黑衣男子此時正被輪迴之力壓得直不起腰,長袍被強大的力量波動吹得瘋狂抖動,似乎馬上就要被撕碎。

在高大威猛的、扇著巨大的金色翅膀的白衣男子面前,黑衣男子如同小雞一樣,在他面前蜷縮著。

「呵呵!」,白衣男子臉上露出著殘忍的笑容,雙手此時已經變成了金色的利爪,朝着黑衣男子黑袍之下的頭部直刺而去。

就在這時,白衣男子只感覺頭暈目眩,之前身上瘋狂散發的輪迴之力不在為何,被生生壓回了自己的體內。

他向前看去,猛然發覺,在黑衣男子面前,不知何時出現了一位白色衣衫的人,全身同樣被長袍掩蓋。

而此時,白衣男子與白袍男子的距離已經近的可以聽見對方身上傳來的風聲,他不禁大吃一驚,正想要拉開距離,卻猛然發現自己已經在空中動彈不得。

突然,一陣巨大的力量波動傳來,白衣男子只感覺身上傳來的陣陣酥麻,向後直直地倒去。

「知道為什麼留着你嗎?呵呵呵呵」

黑衣男子跟白袍男子並列站着,轉身朝着黑暗走去,這時,他回過頭,說道:「因為,我還想殺更多的人,用你的那骯髒的雙手,明白了嗎?」

白衣男子躺在地上,望着那片黑暗中還若隱若現的人影。

恐懼,在他心中萌芽!

......

「碰——」

非德之城,軍方大樓內。

電梯里,朱文傑被重重地摔在了地板上,身後跟着兩個士兵,正在押住他的身軀。

可是,由於文傑體型較為巨大,與飽經戰亂的那些瘦弱士兵比起來,力氣還是大了不少。

一時間,那兩個士兵竟然無法架住文傑的肩膀,好幾次都是靠着電擊武器才讓文傑安靜下來。

文傑嘴裏不斷吐著辱罵非德共和國的詞語,粗俗得讓人難以過耳,指責他們虐待無辜百姓,聲音大得在電梯外面都能清晰地聽見。

文傑攜帶着老人所給的電子卡片被繳獲,由那兩個押送他的士兵用物證盒放置著。

過了一會,光線漸漸明亮,顯然,電梯進入了高層,開始擺脫附近樓房的遮擋,城市的光線照進來。

文傑被拉出電梯,連拖帶拽的穿過寬敞的走廊,一直朝着走廊的末端前進。

藉著這個機會,朱文傑也趁機四處瞥著目光,非德共和國軍方大樓的內部,設施算是十分先進,整個走廊佈滿著各種先進的設備:空氣環流器、煙霧報警器、目光識別系統,甚至可能還包括這上一層的重力模擬器。

在走廊內,似乎感受不到這裏是一座位於太空中的大樓,而是彷彿沐浴在春風裏,享受着四面八方新鮮空氣的環流。

很快,隨着走廊末端的電子屏蔽門打開,文傑如同一個麻袋一樣被丟了進去,摔在地板上,因為身上困着收縮繩,無法動彈,只能一邊辱罵着,一邊看着自己倒在地毯上。

不過,還好這座大樓建在近代,地板上都安裝有氣體緩衝裝置,目的就是為了防止居住者摔倒,文傑只感覺自己如同倒在了柔軟的床上,一時間也十分舒適。

還好不是天空城警局!

文傑一邊暗自慶幸,一時間也沒有再罵人,而是抬起頭,看向了房間內。

房間里坐着一位十分年輕的軍人,正笑容滿面的看着他,一點也沒有因為文傑剛剛的辱罵而生氣。

只見那位軍官大手一揮,旁邊立刻走出來一位機械人,將文傑身上的收縮繩子的開關關掉,繩子瞬間便消失在空氣中。

因為被捆的時候不停地掙扎,文傑的胳膊和大腿都有濃濃的酥麻感,一時間還沒辦法站起來。

這時,文傑又要感謝科技的進步了,那個機械人還非常智能,居然幫文傑抬來了一個空氣懸浮椅的基座,很快,文傑便舒舒服服的坐在了氣墊上。

「你是哪個區的?」

眼看文傑坐下,台上那位軍官便看着文傑,開口詢問著,語氣十分親切,宛如在跟自己的孩子說話般。

文傑初來乍到,儘管知道軍官問的應該是非德之城的區域,但是他卻一點也不了解,心裏十分慌張。

見文傑陷入了思索,前方那位的軍官眼睛盯着更緊了,臉上的笑容也漸漸收斂,臉色開始緊繃,十分期待着文傑說出答案。

這時間,空氣彷彿都靜止了。

「我來自藍星,第四天空城。」

突然,文傑開口回答到,將頭低的更深,不敢看前方坐着的軍官的目光。

「哈哈哈哈哈哈」,誰知上面的軍人在文傑回答之後,緊繃着的臉突然開始放聲大笑,隨後揮了揮手,原本還守在後面的機械人開始後退。

很快,文傑聽到身後屏蔽門打開的聲音,那兩個機械人顯然已經離開了。

那位坐着的軍人突然從桌子下掏出了一把激光槍,隨後將開關關閉,激光槍的蓄能停止了,光線變暗,聲音也靜止了。

文傑大吃一驚,顯然沒有想到剛剛在說出這番話時居然如此危險,不由得冷汗直冒。

「你知道嗎?剛剛你要是不說出來,你現在已經死了。」

那位軍人坐在台上,笑意更濃了,「我知道你來着哪裏,但就是等你自己說出來。」

「說錯了,那就是不可信任。」

「但說對了,那就是還有可能是朋友。」

「我叫衡海威,歡迎你來到非德。」軍官坐在前方,語氣突然又變得和藹可親,但經過剛剛的那一番波折,文傑再也不敢大意了,指不定,什麼時候一不小心說錯了什麼,就給一槍爆頭,命喪西部宇宙這距離藍星十萬八千里的破地方了。

「我是朱文傑,是第四天空城一位警員。」

聽到這話,衡海威軍官臉上並沒有浮現出什麼情緒波動,只不過對着文傑說道:「文傑啊文傑,你要知道,聯邦政府內部的人士在這裏是被極其排斥的,畢竟政見不同,俗話說:『道不同,不相為謀』,還好我們非德共和國已經從安道爾森共同體那個死亡之地而獨裁的地方獨立出來,不然,你今天要是被那邊的軍方知曉,你秘密闖入共同體國家,十有八九都會被槍斃!」

聽到這,文傑只得皮笑肉不笑的假笑了一番,然後坐在椅子上,略顯尷尬地環顧著四周。

不得不說,這間辦公室可謂是得天獨厚,桌子的背後,是整整一大片落地玻璃,甚至沒有什麼牆體,玻璃外,是非德之城的全貌。

站在這裏,可以將這座城市盡收眼底。

文傑沒有發現什麼投影屏幕等設備,應該也是與天空城的會議室一樣,將投影與玻璃融為一體,以節約空間。

在剛剛的屏蔽門旁,一個巨大的鋼鐵結構的柜子放在那裏,如果在藍星上的老舊區域,文傑還覺得或許是書櫃,但在這座看起來新建成沒多久的大樓里,文傑只覺得那是一個信息海量的資料庫。

「在別人的地盤上,還到處望來望去,可是很容易招來事端的哦。」軍官瞥着眼睛,盯着文傑,也就是簡簡單單一剎那,就低頭繼續忙乎自己的事情,文傑也知趣的沒有再東張西望。

主人都不高興了,那麼,命運掌握在別人手中的客人還能不如坐針氈嗎?於是乎,性格放蕩不羈的文傑此時也只能乖乖聽話。

「沒有什麼想說的嗎?米蘭達的朋友?」

衡海威低着頭,操控着手腕上的通訊設備,一邊詢問著文傑。

眼看衡海威的臉色越來越浮現出更多的不耐煩,朱文傑抖動了手臂,腦電波向著手腕上的通訊投影器發出指令,一張放大的頭像投影在屋子裏浮現出來,發出淡淡的黃色光芒。

「他!」

這還是文傑進來后的第一次開口,儘管他的思緒已漂洋過海,但嘴巴一直沒動。

衡海威軍官看了看文傑,目光停留在文傑手腕上放出的投影中,在那裏,勇志華教授的頭像被放大地投影出來,在空中旋轉着。

衡海威一臉茫然,望着眼前的投影,對勇教授一點也沒有印象,兩隻眼睛也看着文傑,思索着他是否在撒謊,以掩蓋自己來到天空城的真時目的。

「文傑,這位老人我從未見過,或許,他根本不屬於這裏。」

聽到這,文傑臉上儘是失落,這意味着,在這片地區的搜尋沒有什麼結果,教授也依舊處於被肆無忌憚虐殺的極度危險之中。

勇教授對於他來說,就是他的父親,割他的骨頭,就如同割文傑身上的心頭肉!

就在這時,屏蔽門突然敞開,兩道身影走進房間。

一個略顯蒼老的聲音從文傑身後傳來。

「他,我認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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域外追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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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十九章 雙箭齊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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