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四章 交鋒
運兵船降落在那片綠水青山之中，踏板放下之後，外面煙霧瀰漫。
飛動的沙石在空中飛舞著，每一粒都拉扯著諸人的情緒。
此時正是藍星仲愷邦的夏季，更何況天空城所在的邦，本身就位於赤道之上，夏季的高溫更是讓人痛苦難忍。
更何況，此時為聯邦藍星時的十點，接近正午，這讓本身來着寒冷星系的月影族、登羅斯族痛苦難忍。
藍星星系的各個方面都不在聯邦內佔優，可偏偏所有聯邦的計量單位，都是沿用幾個世紀以來的尺度，只不過將名字都改成帶有「宇宙」或者「聯邦」罷了。
為了顯示自身實力，鞏固統治，藍星很多人族沿用了數百年的單位，都流通與宇宙之中。
儘管藍星式微，可誰讓人家是人族起源地呢？
張碩走到了地面上，運兵船噴射而出的煙塵滾過皮靴，熱浪早就侵染上沙石，夾雜着熱浪，滾過眾人的身軀。
張碩看了看天空，不愧是藍星赤道附近的夏季，還未到正午，毒辣的陽光便已刺得張碩睜不開眼睛。
不遠處，拉赫米達周圍圍繞着幾位高大峻拔的月影族人，不過與之前不同的是，那股飛機上囂張跋扈的氣焰早已消失不見，取而代之的是，一雙畏懼太陽的眼睛。畢竟常年養尊處優的月影族王子，哪有在這種天氣下呆久的經歷。
「都到這邊來！」
一聲巨吼響徹了雲霄，在眾人都默默忍受在陽光的情況下，用石破天驚來形容，一點也不為過。
「徒步馬上就開始了，每個人可以組隊，也可以獨行，利用好發給你們的物資，每個人都要把包裏面的十公斤石頭運到終點去。」
「在這個過程中，不能自相殘殺，不可以拉幫結派，干擾其他人徒步，一經發現，取消資格。」
那位領頭的軍官大聲說完話，便開始召集其他下船的軍官，集結后回到運兵船內。
一群人穿着軍衣，背着負重的包裹，站在原地。
不過這種情況沒有持續多久，很快，人群便四散開來。
大家都是為了前一半名次而去的，儘管天氣炎熱，而且又身負重物，但，都作為各個邦選出來的精英，怎麼可能會因為小小的天氣原因就被擊倒。
「這位朋友，我們要一起嗎？也有個照應。」
張碩回頭，正好看見一位人族戰士，穿着非常不整齊的軍服，有點慵懶的站在那裏，眯着眼睛看着張碩。
張碩顯然覺得眼前這一位十分眼熟，這不就是剛剛坐在他身旁，又好心地跟張碩講著拉赫米達來歷的那一位人族戰士嘛。
說實話，他在張碩心目中的形象十分不好，是那種膽小怕事，欺軟怕硬的角色。
「我叫洪康，來自喜馬拉雅邦。」
還不等張碩答應，洪康便站在張碩前面，不斷地催促着張碩離開。
無奈之下，張碩也只好跟着洪康，上了他的鬼船。
走出不遠，運兵船已經整備完畢，開始升空，巨大的氣流把周圍的樹木吹的搖搖晃晃。
「呵，軍官們走了，好事要開始了哈哈哈哈。」
洪康發出令人厭惡的猥瑣笑容，張大嘴，盯着張碩。
朱文傑！張碩腦子裏第一個就想到了他，洪康跟朱文傑簡直一個模子刻出來的，只不過，比起洪康，朱文傑好歹做事跟探案十分認真，關鍵時刻還是比較靠譜的。
可一看到洪康那副笑嘻嘻的大臉，張碩就怎麼都覺得不靠譜，早知道不上這鬼船了。
「張碩，我們去干票大的！！」
不知從哪知道張碩的名字，洪康直接喊了出口，低聲在張碩耳邊說着一大通。
反正就是不想背着這一堆東西走到終點，想教唆張碩去偷襲那些落單的登羅斯族人，讓他們背着兩人的背包，即省心，又省力。
張碩自然不肯答應，忙着分辨地圖的位置。
這次徒步，在張碩看來，即考驗體能跟耐力，同時也考驗生存和方向識別能力。
徒步的距離大約有一百九十公里，地圖上面只有簡單的等高線，以及湖泊等等，沿途還有一個城鎮。
沒有方位，這個等高線和城鎮、湖泊的位置，就顯得十分重要了。
東西南北，不是分不清，而是，根本沒有給出來。
洪康見張碩沒有把他的想法放在心上，而是給他介紹起他對地圖的想法，便不再討論，而是跟着張碩的判斷前進。
可是，剛走沒多久，便很快碰上了兩個登羅斯族人，背着負重的物資，一路談笑風生。
他們根本沒有拿出地圖，而是憑藉直覺判斷方位，不免讓兩人忍俊不禁。
看到登羅斯人，洪康兩眼放光，彷彿看見了兩條忠實的大魚一般，正想動手，卻被張碩拉住。
張碩指了指天上，洪康回頭一看，運兵船還飛在不遠處的天空中，嚴密監視這裏的一切。
洪康厚著臉皮，笑了笑，心裏暗暗舒了口氣。
還好張碩攔著，不然剛剛的動作，儘管天空中的運兵船是上個世紀的遺物，但在如此空曠的地方，在加上熱成像，這裏的一舉一動，絕對會被上方的運兵船裏面監督的軍官發現，並且是看得一清二楚，自己十有八九，就已經可以提前結束徒步的征程了。
見到兩個人族靠近，那兩個登羅斯族人倒也十分警覺，笑容不在掛在臉上，數十隻複眼和兩隻主眼，齊刷刷盯在兩人的身上，透露出不安的情緒。
很快，那兩個登羅斯族人便遠離了張碩與洪康，朝着別的方向前進。
這裏的路，顯然是前方有人提前使用小刀割草才開闢出來的，那兩個登羅斯族人走別的道，可就沒這麼好運了，畢竟，登羅斯族人，可不像人族有腿，有肢體，他們純粹靠粘液爬行，遇到堅硬的碎石路面，還有野草，那走起來可謂十分難受。
可是畏懼與人族的高大和才智，那兩個登羅斯族人可沒有膽子與張碩他們同行，特別是洪康的眼神，只好另闢蹊徑。
走了許久，張碩發現前人的路的方向與自己的有所偏差，便只能自己砍掉野草，走一條全新的路線。
洪康則跟着後面，不停地抱怨天氣的炎熱，指揮官的毫無人性，好幾次，都是張碩實在忍受不了那種嚎叫，裝作要拋棄他，才肯停下來。
到了正午，張碩和洪康找了個有樹蔭的平地，利用背包里的打火機，生了火，煮了兩碗開水，泡著速食片，解決掉午飯。
可別說，在天空城吃着速食片沒什麼感覺，一旦到了野外，泡大的速食片，變成一小碗夾帶着雞肉的米飯，那確實十分可口。
進入聯邦第四十三年，飛船早已成為最普遍的交通工具，人族在藍星野外的活動越來越少，公路大多荒廢，只留下極少數重點的戰略要道，野外的動物以及野獸，數量開始激增。
少了人類這個所有動物的天敵，自然而然，生物的種群數量得以變得龐大。
張碩與洪康一路上見到了不少的野獸，大多以野雞和野豬為主，膽子都比較小，畢竟是一輩子沒有見過人族的小型野獸們，當遠遠看見張碩的第一眼，就一溜煙跑走了。
中午十分的太陽不可謂不毒辣，儘管有樹蔭的加持，張碩和洪康還是汗流浹背，酷熱難忍。
好不容易在一處山脊的岩石縫隙中找到了一大眼山泉水，兩人便在那裏喝了個痛快，還利用隨身攜帶、軍方分發的罐子，裝了滿滿一大壺。
張碩思索著未來的行進路線，中途在起點與終點的路上，存在的小鎮，那是是張碩必去的一個目標。
畢竟，一百五十多公里的路程，在張碩眼裏不可能一天就走完，晚上的時分，張碩需要找到小鎮過夜。
甚至，可以在小鎮借用電子設備，探明方向，畢竟，軍方的要求並沒有禁止借用他人的物質，而恰恰小鎮便在地圖上標識得清清楚楚。
又行走了大約兩個多鐘頭，張碩他們看見對面山坡上休息著幾個月影族，連忙將頭埋進草叢裏面，將自身隱藏。
在人族面前，矮小的登羅斯族人猶如待宰的羔羊，可是，在高大峻拔的月影族面前，人族才是真正的小綿羊。
沒有哪個人會在沒有絕對武器壓制的情況下主動招惹月影族的族人，那與自尋死路有何區別。一個一米多的身高，一個兩米多的體格，再加上月影族天生肌肉就十分發達，力大無窮，兩者根本不是一個量級的選手。
幸好，那幾個月影族光顧著休息自身，並沒有發現張碩兩人，兩人很快繞開了月影族所在的山坡，繼續朝着目標小鎮走去。
從洪康口中得知，那個小鎮名為紅海湖，是一處因為旅遊景點所建立的小鎮，張碩自然也聽說過這裏。
這是一個十分著名的地方，每年冬天，紅海湖都會迎來周邊楓葉的變色，滿山的紅色，映在清澈的湖水上，紅海湖因此得名。
確認了前往的小鎮，張碩與洪康兩人便加快了步伐，朝着前方趕路。
「呼——」一艘飛船低空掠過兩人，朝着張碩前進的方向飛去，在空中，留下一條狹長的火焰。
由於飛的高度較低，還是發出不小的噪音。
張碩微微一笑，看來方向是沒有錯誤的，儘管附近的山脈一直符合地圖上面的等高線以及自己的判斷，但是張碩心裏面一直有小疙瘩，放心不下，他無法確定，眼前的方向就是正確的。可是現在，有了這艘飛船的指引，張碩已經可以確認，方向無誤了。
其實在這個時代，飛船成為了絕對主要的交通工具，天空中，早已遍佈了它們的蹤影。
儘管軍方設置的這個考驗看似有點困難，對比起很多沒有方向感的人來說，無法確認行走方向，是一種無法言表的焦慮。
可是，在這方圓上百公里內，除了在地圖中央的那個小鎮，就再也沒有可以供飛船停靠的地方，畢竟，不是每一艘飛船，都能像軍方的運輸船一樣，能夠停在荒山野嶺的空地上。
功能不足以支持他們停靠，同時，也不會有人無緣無故跑到野外去只為停個飛船。
於是乎，張碩可以確認，就在他們前進的地方，不遠處，就是那個他們想要到達的小鎮。
幾乎沒有一點點的拖拉，張碩朝着遠方的模糊方位奔去。
兩人計劃在下午時分趕到，乘着夜色一次性在當天便到達目的地，完成負重前行的考核。
......
天空上，運兵船內。
主控室舒適的空調風吹拂著裏面人的頭髮，有人族，也有月影族。
「熹排長，這次拉赫米達會不會做的太過了哈？」
幾人盯在眼前的屏幕上，由於是上個世紀的產物，這艘運兵船還未來得及裝上新一代的投影。
屏幕的畫面中，來自運兵船所放出的微型飛行器拍攝的畫面。
拉赫米達帶着幾個月影族的跟班，肆無忌憚地毆打着旁邊幾個登羅斯族考核者。
那幾個登羅斯族來參加考核的精英顯然也不是吃素的，可無奈月影族身高是他們的兩倍有餘，雖然佔據着數量的優勢，但是在同樣手無寸鐵的情況下，被月影族的隊伍可謂打得慘不忍睹。
每一個登羅斯族人臉上都掛着彩，身上也受了點傷，但都沒有表現出任何屈服的模樣。
畢竟都是各個地方派出的精英，怎麼會少了骨氣，儘管，是生活在人族地區的登羅斯人。
畫面中的拉赫米達越來越囂張，絲毫不把那幾個登羅斯人放在眼裏，肆意糟蹋着他們的尊嚴。
不是搶奪他們身上的糧食跟水源，就是將自己的負重物品放在他們的背包裏面。
運兵船內一度尷尬，拉赫米達參與這次的徒步他們幾位軍官都清楚，上級也傳達命令，要求盡量將他送入最終的訓練營。
可是，眼前的景象，所有人族軍官看着都十分氣憤，要不是這裏面沒有登羅斯族的軍官，他們早就爆發了。
唯獨那位月影族的熹排長，悠哉悠哉地看着屏幕，一點也不顯得緊張，絲毫沒有阻止他們的意思。
「老李啊，有些人能夠惹，有些人不能夠惹，你當軍官這麼多年，怎麼又會分不清呢？」
熹排長翹着他那雪白的長腿，幾近一米半的長腿搭在主控台上，翹著二郎腿，絲毫沒有把後面幾個人族放在眼裏。
只因為，他是排長！是一位擁有少尉軍銜的聯邦戰士。
軍人內部，有着非常嚴格的等級，下級對上級那是必須得絕對服從。
「可是.......」
「沒什麼可是的，就當沒看見吧！」說着，熹排長就把投影切斷，轉身笑嘻嘻地看着後面的軍官。
「緊張什麼？有打了你的兒子嗎？幾個登羅斯族而已，呵呵，勞煩心思去操勞什麼。」
可是，誰也不知道的是，就在他們切斷投影的不久，幾塊堅硬的石頭精準地砸在了拉赫米達旁邊出手的幾個月影族人的身上。
一切就在電光火石之間，那兩個高大的月影族人就痛苦地倒在了地上。
拉赫米達的笑容還沒未在臉上消失，就已經凝固。
「混賬！」，他大吼一聲，轉身便朝草叢裏面看去，高大的身影對一切一覽無餘。
「真是冤家路窄，我們又見面了。」
拉赫米達的笑容又浮現在了他的臉上，顯得十分慎人。
拉赫米達做夢都沒有想到，居然會在這裏碰見了張碩，這一個與他在這幾天內結下樑子的人。
拉赫米達在集結地就常常欺負他人，樹立了一股他自認為的威風，可偏偏在運兵船上，被張碩當着所有人的面，制止住他的行為，還害得他被軍官訓斥了一頓，顏面大失，他心中怎能不氣？
而如今，又是張碩先動手，對他「奴役」幾個登羅斯族人的行為大為不滿，他正好有借口，好好教訓一下張碩。
邁著厚重的步伐，接近三米的身高穿梭在齊人高的野草中間，速度絲毫不受影響，快的驚人。
幾乎沒過幾個剎那，就追上了呆在原地的洪康。
洪康早就看清楚目前形勢，跪拜在地上，向著拉赫米達求饒著，絲毫沒有自己作為聯邦最高尚人族的尊嚴。
「尊敬的拉赫米達王子，我洪康願歸順於你的麾下，盡效犬馬之勞！」
說着，還用力將頭撞向地面，以示忠心。
聲音無不盡顯慷慨，哪有之前的半點放蕩不羈、慵懶的樣子。
聲音傳入張碩的耳朵裏面，聽得張碩臉上浮起陣陣黑線。
拉赫米達輕蔑地看了洪康一眼，並未理會，繼續去追擊著張碩。
「真是個掃把星，還好我洪康機智！」
而反觀張碩，儘管身高是在人族內廣受歡迎的一米八的大高個，但是在這些荒山野嶺中，沒有認為去限制雜草生長，再加上赤道附近雨水多，很多時候草的高度比張碩人都高。
可是，這樣高的草能限制張碩的移動，卻限制不了拉赫米達！
兩人的距離越來越近，儘管張碩在上坡上，而拉赫米達所在的地方地勢較低，可是，這絲毫沒有阻礙拉赫米達追擊的進程。
拉赫米達一眨眼就出現在張碩身後，巨大的白色身軀，腳步踏得地面都有不小的震動，如今，張碩總算明白了為啥這麼多人族與登羅斯族赤手空拳時面對月影族是那麼的絕望。
這根本不是一個數量級的實力！
可是，張碩並沒有放棄，在學校體育屆縱橫了這麼多年，怎麼能沒點底牌。
經過這兩天的觀察，張碩早就發現月影族的弱點，那就是體型較大，重心較高，行動遲緩。
月影族的奔跑還需要大量的氧氣，他們的運動，在藍星這種比他們原始星球的含氧量低不少的地方，跑不了太久。
張碩掏出背包後面栓著的繩子，奔跑中，將它扯了下來，拽在手上。
待拉赫米達越來越近時，張碩突然改變方向，從拉赫米達的兩腿間直接穿了過去，轉到了他的身後。
由於拉赫米達的身高在月影族內都算十分高大，因此，兩腿間的縫隙十分大，張碩輕而易舉地就實現了「穿襠」，當然，這在張碩心裏並不是什麼十分光榮的事情。
拉赫米達一心勝券在握，根本沒有想到張碩會突然從自己的襠下穿到了自己身後，可是由於自己本身奔跑產生的慣性，再加上自身的笨重，被打了個措手不及。
還未等拉赫米達完全轉過身來，一條身子就準確地圈在了他的頭上。
乘着高大身軀的拉赫米達轉身之際，重心不穩，張碩重重地一甩，將他直接甩在了地上。
這一摔，可謂不輕。
拉赫米達的身高接近三米，體重更是有差不多五百宇宙單位重量，又狠狠地被甩在了堅硬的半山岩石上，幾乎被摔得七葷八素，半天都沒緩過來。
等他緩過來時，早就沒有發現張碩的身影，自己被襲擊的夥伴倒是受了點傷，身上流淌著發出晶瑩的黃色光芒的血液，吸收著太陽發出的光芒，彌補著自己缺失的能量。
拉赫米達的狀況更為不好，整個身軀上沒有幾塊是完好無損的，特別是頭部，幾乎都已經被金色的血液覆蓋。
而又是處於藍星最熱的地帶，熾熱的陽光無情地曬著那幾個月影族的參賽者。
來着北方宇宙的月影星系等數個較為寒冷星系的月影族，自然從出生開始，都沒有怎麼受過怎麼炎熱的恆星熱量照射，更何況是在受了這麼嚴重的傷的情況下。
而在數公裏外，張碩領着那幾個受傷的登羅斯族人，走在隱秘的叢林裏面，後面跟着滿頭大汗的洪康。
洪康被那條套住拉赫米達的繩子五花大綁，身上背着張碩和自己的負重物品，邊走邊求饒著。
「張碩大爺！我洪康小人有眼不識泰山，還望你能原諒小人，不與我計較，讓我休息休息。」
聲音也如同剛剛求饒拉赫米達的那般，恭敬得令人動容，要是不知道事情經過的人，還以為張碩他們奴役了洪康一般，會對洪康產生同情。
前面走着的登羅斯族人不禁發出些冷笑，將栓住洪康的繩子栓得更緊，還朝着他臉上吐了口自己的口水。
準確的來說，是口腔中的粘液！
登羅斯族本身就有股不容易讓人接受的氣味，更何況是醜陋無比、滿是觸鬚的口腔之中的粘液，那氣息稍微想像一下就知道是何等的恐怖。
可是，現在就是這樣的粘液，被抹在了洪康的鼻子旁邊。
洪康頓時猶如窒息了一般，在繩子的牢籠裏面劇烈地掙扎著，可是他根本不敢再開口說話。
因為那氣味實在太噁心了！
「哈哈哈哈」，前面走着的登羅斯族人無不發出爽快的笑聲，看着洪康那臉綠的模樣，心裏爽快無比。
前方走着的張碩則是十分輕鬆，他的所有包裹都被洪康「自願」地背在身上，如今兩手空空，只用負責識別方向即可。
他當然不會傻到與拉赫米達爭個你死我活，人族與月影族的身體素質還是有不可逾越的鴻溝，出手搭救那幾個登羅斯族人之後，他自然能跑就跑，不會傻傻地留在原地，等待着月影族的報復。
更何況，軍方明令禁止在徒步中途發生自相殘殺的事情，為了救幾個登羅斯族人，張碩當然不會冒着被軍方發現的風險。
過了不多時，再次憑藉着一艘前往紅海湖飛船的飛行路徑，他們已經能夠看見遠方小鎮的輪廓，就坐落在不遠之處的河流旁邊。
後面的事情就更加不用多說，幾人來到小鎮，好好地吃上一頓晚餐，後面靠着洪康的老奸巨猾，想出了個鬼點子，成功租用了一艘飛船，直接飛到了距離終點不遠的地方。
當然，這是洪康一路求饒的結果，還搭上了三個人的負重包裹，整個人看起來隨時都可能垮掉。
幾人最後也「添油加醋」地走了幾公里的路程，在走到終點的地方。
終點留守的軍官無不大為驚奇，連忙上報，畢竟他們根本沒有想到，這距離徒步開始才過去短短几個小時，會有人如此之快地就到達了終點。
上百公里的徒步，還是毫無方向的叢林考驗，並不是每一個人都能夠如此迅速地完成。
主控室內站着的軍官，此時只剩下幾位人族軍人，熹排長早已不知所蹤。
張碩他們乘坐飛船到達，可能可以騙過看守終點的門衛，卻騙不過他們。
軍方當然不是遺漏了這樣一個漏洞，這是他們「故意」放出的結果。
運兵船此時停靠在終點臨時搭建的兵營旁邊，主控室此時站着的幾個人族軍官，正在你一言我一句的說着閑話。
「哈哈哈哈哈，老李，你放出的這個漏洞今年終於能夠被人利用啊，看來是來了一些比較油滑的參賽者了。」
「一天不到，也就幾個小時，剛過藍星時晚上七點，就到達了終點，這應該是這幾年最快的成績了。」
「確實，雖然靠着飛船走到了最後一點，但那也是他們非常努力到達紅海湖的結果。」
幾位人族軍官都在主控室滿意地點起頭，看着眼前的屏幕畫面，露出了欣賞的眼光。
他們當然能夠看得出來張碩的一路軌跡，其實，在分發給每個人的負責物品上，裏面其實有一塊石頭，是帶有晶片的，隨時通過互聯網，上傳到他們主控室的終端，將所有參賽者的信息都記錄得完完整整。
......
此時，在運兵船旁剛剛降落的一艘小型飛船裏面，站着幾個高大的身影，與飛船的狹小顯得格格不入。
小型飛船與運兵船早就對接成功，卻沒有開啟艙門。
如果張碩站在這裏，就會驚奇地發現這幾個人，正是被自己打傷的那一夥月影族。
而就在他們身邊，站在一位身着一星的少尉軍官，正兩眼放着凶光，臉氣的一抖一抖的。
「真是欺人太甚！」
操著一口流利的月影族語言，這不赫然正是那位離開了主控室的熹排長嗎？
此時，他卻十分氣憤，同時在心裏面想着應對的辦法。
拉赫米達站在一旁，頭上纏着繃帶，旁邊一位人族的護士幫他敷著冰袋。
而擺在熹排長面前的，正是拉赫米達攜帶的頭部投影記錄的畫面，畫面此時正定格在張碩的臉上。
至於為何拉赫米達能夠攜帶違禁物品參加徒步，自然少不了熹排長的功勞。
本來以為拉赫米達可以憑藉着在軍方裏面的關係，輕輕鬆鬆就完成徒步任務，取得好名次，熹排長也能完成「上面」所下達的任務，在主控室內笑得前仰後合。
可是，此時，他再也笑不出來。
「這個可惡的人族牲口，我一定會讓他付出代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