給老娘道歉

給老娘道歉

霍珍若看著溫令兒手中的雞湯,臉色微變,小手緊緊揪著帕子,指尖微顫,泄露出些許慌亂情緒。

「珍若妹妹可要吃一碗?」溫令兒看著霍珍若佯裝鎮定的模樣,心情更加愉悅,笑眯眯問道。

「不,天色已晚,這等油膩的食物吃不得,哥哥不若也別吃了?」霍珍若飛快應道,連忙朝著霍祁年撒嬌道。

「怪我思慮不周,只想著這道小雞燉蘑菇湯汁鮮美,迫不及待要分享給表哥,既然如此,那我便不打擾了。」溫令兒聞言嘆了口氣,眉頭微蹙,眼底透著幾分失望之意。

「等等。」霍祁年看著少女失落的模樣,薄唇輕啟,繼而又看了一旁的霍珍若,伸出骨節分明的手打算接過那碗雞湯。

一則是他想看看兩人到底為何如此,二則溫令兒不計前嫌,手受傷了,如今還親自送了宵夜,他若是拒絕,倒是真不好看。

溫令兒聞言,小臉笑意一漾,便將手中的雞湯遞了過去,就在霍祁年正要伸手接過時,霍珍若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一把將那碗熱氣騰騰的雞湯打翻。

雞湯不偏不倚,全部澆在溫令兒受傷的左手手背處,疼得她當即倒吸了一口冷氣,眼眶微紅,委屈道:「你為何這般對我?」

「你……你不懷好意,在這小雞燉蘑菇中下了葯!」霍珍若指著溫令兒,眼底帶著恨意,大聲指責道。

溫令兒迎上霍珍若的目光,眸子透著徹骨的寒意,卻依舊笑道:「哦?那你且說說,我下了什麼葯?」

「我哪裡知道你下了什麼葯,你愛慕虛榮,生了兄長的氣,今日又在程家姐姐那處受了委屈,定然是為了報復。」霍珍若聲線透著幾分顫抖之意,手掌攥得緊緊的,唯恐溫令兒將她謊言戳破。

「嗯,有道理,那你又有何證據證明,我在小雞燉蘑菇中下了葯?」溫令兒心裡壓根沒將霍珍若的話放在心上,霍珍若繞是在聰明也不會想到她會發現此事。

霍珍若只當溫令兒是誤打誤撞將這道小雞燉蘑菇松到前院,至於下沒下藥,沒有人比她更清楚,將計就計道:「哼,我自然沒有證據,可府醫定然是有證據的,你若問心無愧,那讓府醫查查便知道了。」

霍祁年坐在一旁,看著溫令兒的手背通紅一片,然而她卻毫不在意,反而在意的是這道膳食有沒有毒,他鳳目微沉,起身走到一旁取過藥膏,遞給了溫令兒。

溫令兒看著男人遞來的藥膏,並未伸手接過,她如今不想承霍祁年的情,而是開口道:「表哥,你也覺得要請府醫么?」

此時的少女像平日一般,嬌軟溫柔,眼底皆是對自己的仰慕之意,猶如乖巧綿順的小羊,滿心依賴著自己,別說藥膏,只要是一朵花,她都會開心地像個孩子一般。

霍祁年看了一眼怒氣沖沖的霍珍若,淡淡道:「不過是一道夜宵,何必深究?」

溫令兒對他下藥,他自然是不信的,準確來說,他十分篤定,溫令兒壓根不會傷害自己,若非如此,他也不會「費盡心思」將她帶回來。

「哥哥,她明明就有錯,你為何如此偏袒她!」霍珍若眼底皆是不可思議,對溫令兒的厭惡又更深了幾分。

「何錯之有?只因你說我下了葯?同你拉扯這些極浪費時間,不如我給你證據如何?」溫令兒冷冷看著霍珍若,慢條斯理嘲諷道。

她早就對霍珍若的刁難生了怒意,今日她當著眾人的面讓她難看,往日又抓著她喜歡霍祁年之事嘲諷她,如今既然發展成這樣,那乾脆撕破臉。

「你這話是什麼意思?污衊我陷害我的親兄長?你……」

溫令兒極快打斷霍珍若的話,冷笑道:「你心知肚明不是么?這道小雞燉蘑菇的確被下了葯,是一種名為醉香散的媚/葯,來自雁城,這藥效極為濃烈,且容易染上癮,無法根治。

至於這樣一種陰毒至極的葯為何會出現在我的膳食中,這可得問問二房的婆子了,是她親手將食盒交到丫鬟手裡了。

不巧的是,今日這個婆子在背後說我小話,被我狠狠奚落了一番,更不巧的是,這個婆子,可是珍若妹妹手底下丫鬟的老娘。」

「你胡說!你這是潑髒水!」霍珍若聞言當即心裡一沉,她如何得知溫令兒竟然知曉所有事,而且還將此事說出來,一副咄咄逼人的模樣。

這和她認識的溫令兒壓根不同,她明明平常只會笑著咽下暗虧的,這個看著呆傻的鄉巴佬,怎麼會有如此心竅?

溫令兒一番話說完,霍祁年坐在一旁,自然臉色陰沉,他今日方才吩咐人盯緊溫令兒的院子,如今便出現這種事。

而且,溫令兒如今來前院,也並非討好他,而是來討個說法,溫令兒在意的不是自己,而是真相罷了。

霍祁年看著灑在地上的雞湯,眼底陰沉一片,周身散發出駭人的冷意,溫令兒那般了解他,自然知道霍祁年生氣了。

「珍若妹妹,這一年來我替你背的鍋已經夠多了,也怪我窩囊,識人不清,若有下次,我定報之。」溫令兒面容乖巧,瞧著像是語重心長,眼底卻實實在在是不屑和嘲諷。

她像是只看著霍珍若,又好像也在看著霍祁年,那般的目光透著十足的冷漠和疏離,以及不耐之意,再也沒有以前那般眸子染著光的笑意。

霍祁年從未見過溫令兒如此模樣,眼底的疏遠好似傳達著她恨不得同他們撇清關係,便是連委屈之意都未顯現,他記得她說過,對一個人厭惡至極時,便是連憤怒,都極為多餘。

「你!你不過就是仗著我哥哥將你救回來,便日日纏著他,還妄想嫁入將軍府,吃我們的用我們的,我告訴你,不可能。」霍珍若從小到大都未聽過如此讓人難堪的話,原本她以為溫令兒和其他人一樣,都是哈巴狗,只會搖著尾巴乞討。

然而如今這隻哈巴狗其實並不溫順,甚至是會咬人,溫令兒這番話直直戳進她的內心,讓她到底是失去了理智。

霍祁年看著失控的妹妹,只覺得太陽穴一陣脹痛,他壓抑著眼底的暴戾,看向溫令兒,正欲開口,便看到她朱唇輕啟,淡淡道:

「你想多了,我對嫁入將軍府無任何興趣,以前喜歡的東西,我現在厭惡得很。而且如今大公子已有定親人選,以後可別說錯話了,免得又給我惹來不必要的麻煩。」

溫令兒定定看著霍珍若,風輕雲淡扔下一番話,眼底皆是諷刺之色,她一改方才溫和之意,繼而看向霍祁年道:「大公子可有什麼想說的?」

霍祁年看著少女小臉緊繃著,朱唇微抿,絲毫沒有掩蓋眼底的寒意,句句在理,字字如針,他心中一梗,倒像是有何東西消失了一般,然而細細深究時,卻又了無蹤跡。

「這件事我會給你一個交代,只是珍若年紀尚小,還要嫁人,這件事你知道如何處理?」霍祁年頓了頓,摩挲著玉扳指,沉聲道,繞是心底不愉,他到底是沒有顯於面上。

他對霍珍若了如指掌,知道她不會有此等心計,如今若貿然下定結論,真正的背後之人,便坐收漁翁之利了。

溫令兒聞言有些錯愕,心裡一陣的失望和無力感交集在一起,她腦海中浮現今日男人同程珠玲說話時溫和的模樣,心裡好似被一把利刃攪著,痛的她幾欲窒息。

「哥哥,這件事毫無根據,憑什麼聽她的?」霍珍若不可思議看著自家兄長,心裡只覺得委屈無比,那個人說的對,溫令兒就是一個禍害!

溫令兒看著霍珍若不依不饒的模樣,只覺得腦子發痛,她若是有這樣一個蠢且無知的妹妹,定要打開她腦袋瞧一瞧,裡頭都是些什麼東西。

「明人不說暗話,你讓她給我道歉,此事就算揭過。」溫令兒以前吃太多虧了,如今若要吃下這個暗虧,霍珍若又蹬鼻子上臉,著實令人反感。

霍祁年看著少女眼底的不退讓,鳳目微頓,一時竟讀不出她心裡所想,男人沉默片刻,沉聲道:「可。」

「哥哥!你怎麼能答應她,若不是賤|人巴巴地來了這將軍府,母親也不會氣得頭痛,你明知道她……」

「閉嘴,若在有隻字片語,就去莊子待著,你以為你的那些小把戲,我不知道?」霍祁年臉色陰沉,冷聲打斷霍珍若的話。

霍珍若看著自家兄長面如寒冰,心裡一緊,當下就止了聲,她雖然是他的親妹妹,但她知道,兄長若真的生氣,不會顧及所謂的親情臉面。

若是在母親跟前,別說下毒,便是她親手要了溫令兒的命,母親也不會說什麼,可是這件事已經鬧到自家兄長眼前,他說什麼就是什麼。

她眼眶微紅,將心裡怒意壓了下去,哽咽道:「對不……起。」

溫令兒看著霍珍若赤紅的眸子,冷笑一聲,繼而利落地轉身離開。

霍祁年看著少女毫不留戀的背影,以及桌上依舊泛著熱氣的雞湯,心臟微微抽了一下,好似錯覺,又確有其事。

然而便是有什麼又如何?他本就不會對她動心,而且溫令兒舉目無親,不會輕易放棄將軍府這個安身之所,她除了倚靠他,別無選擇。

溫令兒出了書房,原本沉悶的心,好似有了些許動靜,滿腔委屈好似崩堤一般,湧上她的心頭,她緊緊握著纖雲的手,將眼中淚水逼了回去。

這還是第一步,她要一步一步往上爬,她要讓輕視她的人看見,就算是身份卑微的人,也能坦坦蕩蕩活在這人間,不虧欠誰,也不需討好誰。

霍祁年讓她明白,不是所有的付出都會有所收穫,亦不是所有討好,都會得到尊重,唯一能給自己尊重和愛的,唯有自己。

溫令兒回到院里時,弄巧已經等在門口,見了自家姑娘連忙迎了上去,急急道:「姑娘,同您料想的一樣,果真有人來了。」

「是誰?可抓住了!」溫令兒聞言眼皮子一跳,原本按下的心又懸了起來,霍珍若難不成給她下藥后,真為她找了一個「洩慾」的人?

此時的前院書房內,男子修長的指尖執著黑子,鳳目沉斂,霍祁年正坐在榻上下棋,方才吵嚷聲已然消去,便是連地上泛著熱氣的油漬也清理乾淨,並未留下任何痕迹。

然而溫令兒的那番話,如同羽毛般,不過輕輕劃過,原本不痛不癢,卻讓他心生在意,不過是小姑娘家家同他鬧彆扭罷了,然而今日卻不同往日。

霍祁年正沉思時,便聽得外頭道:「主子,有人夜闖秋楠院,如今已經將人抓住了。」

秋楠院正是溫令兒的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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病嬌表哥為我折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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