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 葬花紅樓，對賭刺探
三人也順著他的目光看去。
「你在看什麼？」
冷月白了一眼韓沖。
「有古怪！」後者面色肅然喃喃道。
「瞎說。」
「呵呵！我說韓校尉，我等斬妖校尉，最忌女色。
若是失身，可是終生難以突破到鍊氣化神之境的！」
寧上尉瞟了一眼那紅樓粉妝，淡笑著提醒道。
不過歐陽靜觀卻也是略一挑眉，面色清冷，望向那紅樓之上。
「多謝寧上尉提點。
歐陽公子可有什麼發現？」
韓沖拱手稱是，轉頭看向歐陽靜觀。
卻見其竟開始掐指演算一番。
片刻功夫后，彷彿算出來什麼，他方才挑眉一笑，神態自若道：
「三位，那妖物盤踞之所，多半在前面這座紅樓之中了！」
「什麼！」寧上尉與冷月面露訝色。
「歐陽公子與我所想一致。
俗話說，大隱隱於市。
妖物若以青樓、賭坊、客棧這等龍蛇混雜之地為掩，極易藏身！」
韓沖點頭贊同道。
「哼！莫不是你二人想去那腤臢之所吧！」冷月冷聲道。
然而寧上尉卻是心中一動，竟不自覺點了點頭，惹得前者面色愈冷。
「既然歐陽公子也如此說，那我們便前去一探，是真是假，自可明辨！」
寧校尉搖了搖頭，苦笑一嘆，還是做出決定。
冷月寒著臉，也只得跟上驅步而去的三人。
「喲！王大官人，您今兒個怎麼有空來小店了，快快有請，碧雲姑娘可天天日里夜裡夢見您呢。」
門口一位右臉黑痣的健壯男子，正低頭哈腰的恭請著一位身穿花紅錦袍、頭戴軟腳花冠襆頭的四十餘歲員外進入樓內。
...
「噯噯噯！你們四個，來此何干？」
及至韓沖四人到來門口，那黑痣男子看到幾人裝束，卻是趕忙上前攔住，滿臉厭煩。
四人心中惱怒，剛才這小廝面對那中年員外可是一副奴才相，言猶在耳。
此刻看到自己四人到來，竟是趾高氣昂，完全不放在眼裡！
「瞎了你的狗眼！我等乃斬妖司校尉，進去查案，你也竟敢阻攔！」
寧上尉面色一沉，目泛寒光！
「嗤！什麼斬妖司，沒有實權的虛設部門而已，知道這裡是什麼地方嗎？
此乃葬花樓！小小捕快也敢入內？識相的趕緊滾蛋！」
門房之後，立刻竄出十位凶神惡煞的黑衣大漢將整個大門都給擋住。
個個胸前黑毛加紋身，太陽穴鼓脹，竟全都是內家高手！那黑痣男子愈加囂張。
「豈有此理，沛俊府之中，竟有如此化外之地，今日本尉倒要教你知道大奉朝的王法。」
寧上尉勃然大怒，他身為正六品校尉，即便是郡守見了他，也要給三分薄面，竟在小小紅樓門口受挫，實在心中怒極。
「哼！老子站在這，你也不敢打，告訴你，我葬花樓可是嶺震侯爺的產業。
別說是你地方上小小斬妖司，就是允州刺史來此，也不能拿我怎麼樣！
動動我，讓你立刻丟官進獄，吃不了兜著走！」
那黑痣男子依舊是一副欠揍皮臉模樣，竟是搬出來一個什麼侯爺出來！
「嶺震候！」寧上尉雙目微凝，緩緩強壓怒火，沉吟片刻，冷哼一聲，竟是帶著三人轉身而回。
來到中街斜對面的一處酒樓之中，四人尋了三樓一處靠窗包廂中坐下。
「寧上尉，那嶺震侯是何許人？是何官爵？」
韓沖拱手沉聲問道。
寧上尉將杯中之茶一飲而盡，沉吟片刻，怒火漸消，平靜說道:
「韓校尉，你初來，對於官場之事還有所不知。
咱們斬妖司雖說擁有不少特權，只要是有妖物作祟，遇到地方官吏可便宜行事，但也不是百無禁忌。
我朝明面上乃是道、州、郡、縣的行政劃分，然則卻又有前朝分封制殘餘不好裁撤，其中要數八王十六候最為特殊！
而這嶺震候乃是開國功臣之一，立下赫赫戰功，被分封在此，享受世襲永替。
侯爵身受朝廷氣運加身，雖無實權，但即便是三公九卿見了他也得給幾分面子。
沒想到這座青樓竟是他的產業，實在棘手！」
「呵呵，寧上尉所言非虛，這些分封王侯實乃國中之國，卻是不好招惹的！」歐陽靜觀挑眉笑道。
「歐陽公子來自京都，自然見多識廣。
既然不能硬闖，那便只有智取了。在下想與你打個賭如何？」
韓沖點點頭建議道。
「呵！有趣有趣，賭什麼？」
「就賭我二人誰能潛入那葬花樓之中，能神不知鬼不覺的捉住妖孽，再悄然將其帶回此地，如何？」
寧上尉不可思議的看向韓沖，此子這個賭未免也太匪夷所思了！
以他的身份實力，進入那葬花樓中尚且沒有絲毫把握，更何談捉住妖物，又悄悄帶出，簡直是難如登天！
「呵！這又有何難的？」
歐陽靜觀眼眸中閃過一絲驚色，沒看出來這位韓校尉居然有如此膽色，卻是他生平僅見，不由曬笑一聲。
「如此便開始吧，歐陽兄先請！」
「也好！」
只見後者輕搖摺扇，一道白蒙蒙煙霧噗的一聲輕響升騰而起，如何都看不清煙霧之內情狀！
兩個呼吸過後，煙霧彌散，那儀錶堂堂的歐陽靜觀竟是變成了剛剛門口遇見的那位中年員外！
韓沖三人對視一眼，心中微驚。
此人果然不愧是欽天監高徒，竟能當著三位斬妖校尉的面來了個大變活人。
而且無論是臉型、膚色，還是服飾神態，無一不惟妙惟肖！
「哈哈！歐陽兄弟果然不是凡人，這一手瞬息間改換容貌的易容術當真是神乎其技，寧某佩服！」
「呵呵，雕蟲小技耳，何足掛齒！」
中年員外聲音也變了，正合其容貌，毫無違和之處。
「如何？」此話卻是沖著韓沖問道。
「歐陽公子果然大才，不過，鹿死誰手還未可知！」
後者拱手點頭，陡然間雙眸大亮，站起身來，一個跳竄，朝樓下躍去！
這一跳可把三人給驚呆站立而起，伸頭下望，卻又哪裡還有韓沖之蹤跡！
「隱身匿形！」
這下，不止寧上尉嘖嘖稱奇，就連一直智珠在握、成竹在胸的歐陽靜觀也心中翻起驚濤駭浪！
「寧上尉，韓校尉到底是何來歷？此等人傑，當真世所罕見的！」
「這個，在下也不甚瞭然，此事還得問冷校尉了！」
後者也是一臉茫然尷尬一笑，看向冷月尋求答案。
「他原本只是一個小捕快，其他的我也不知。」
冷月面無表情回道。
歐陽靜觀眉頭微皺，倏忽間又恢復了笑吟吟的自若，告辭而去。
...
好重的脂粉之氣！韓沖隱身術之下，踱步直入那葬花樓中，皺眉四顧。
此樓內粉姬個個妖嬈多姿，花枝招展迎來送往，而唯有一女例外。
只見此女一身白衣素紗不染風塵，倚窗獨坐於高台樓閣，望向窗外街道的熙熙攘攘，顯得格格不入。
近看此女，病如西子、玉要隕香將消，整個樓內達官貴人無不時時仰觀，搖頭興嘆。
怪哉，此等煙花之地，竟會有如此異數，韓沖抱臂沉吟。
「如煙，你個死妮子，又在這想那窮酸書生了，一個秀才都考不中的小白臉，跟你能有可能嗎？
還是好好接客，否則娘娘怪罪下來，有你的苦頭吃！」
一位應是老鴇的風韻婦人一通數落。
然則那喚作如煙的女子卻是依舊愁容慘淡，不依不理模樣，而那媽媽竟然不敢動粗！
此間果然妖所無疑，若是為非作歹的妖孽，隨手打殺了便是。
只不過此女妖卻與其他粉姬不同，委實過於痴情可憐。
也許女子終於坐的累了，輕嘆口氣，轉身踱步朝一香房踱去，韓沖也快步跟著進去。
女子關上門，躺坐床上，雙目哀愁，喃喃自語。
「梔郎，我該怎麼辦？」
「好一個痴情妖孽，你想要見你的梔郎？我可以幫你！」
「誰？誰在說話？」如煙大驚失色，雙目中陡然亮起綠光，口中露出尖牙，抬頭四顧！
「你這小妖，雖然痴情，但也機敏的緊！」
韓沖倚桌而坐，床前顯露出身形，自斟自飲。
「你是何人？竟能隱匿身形？」
女子花容失色，以手捂嘴，雙腳踢床朝後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