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8 章
[「到了晚上,這裡彷彿離月亮格外近。」
公園長椅,孩子歡聲笑語,遙說自己的發現。
「近到哪怕沒有燈光,只憑月光就能看書。」
「你真的很愛書啊。」洋司感嘆。
「會很奇怪嗎?」遙道。
「不會,怎麼說呢,」洋司組織語言,笑著道,「我很羨慕,那些書。」
「羨慕書?」
「因為,你滿心滿眼都是書。」洋司道。]
「話說,這就是少年人之間的友情嗎?」國木田獨步糾結道。
其他人或多會少也有這樣糾結的表情。
無他,洋司對遙說的話太有迷惑性了。
「他……是要泡遙嗎?」中原中也耿直的說出大家所想。
「……」
【……這是友情向。】燕結芽不得不發聲,以免話題轉道桃色頻道。
『芥川龍之介』很奇怪地看著眾人懷疑的表情,心想:朋友之間這樣說話很奇怪嗎?他經常和朋友們這樣說話呀。
[孩子們還在嬉笑,兩名少年還在聊天。
「我很高興,聽到你稱讚《斜陽》,說也喜歡書的時候。」
「誒?」洋司看向遙。
「當今世界上,充斥著五花八門的娛樂,小小的一部智能手機,就將整個世界連在了一起。人們有了各種享受高質量作品的平台,生在這樣的現代社會裡,選擇閱讀書本的人越來越少。」
「……其實我和你想的不一樣,只是湊巧罷了。」
「不管出於怎樣的原因,你能喜歡書,這點就足以令我開心了,如果可以的話,我只盼你更喜歡書才好。」]
「說話帶著古意的遙,也是和現代社會格格不入,」江戶川亂步道,「不知何去何從,只能從書中給予慰藉。」
[「世間所有創造物,都是豐富人生的一束光,對我來說,照亮我的就是書。」遙微微揚起了嘴角。
他笑著看洋司,目光澄澈,不帶浮躁。
「如果你能和我一樣,那我會很開心。」
清風徐徐,少年們都笑了。]
「異世界的書的確優秀,足以安慰寂寞之人,怕是哪怕一位作家出現在這,我們的戰鬥也不會如此殘酷……無需想象,這就是我們的世界,」江戶川亂步輕輕道,「而如果有一天,遙喜愛的書消失了呢?」
[洋司有了改變。洋司身邊人或許不覺得,但觀看影片的人感觸頗多。]
「上課終於認真了。」中島敦道。
「能好好坐著思考問題了。」泉鏡花道。
「有了朝氣的樣子。」宮澤賢治道。
[那改變是春風細雨,濕潤洋司的日常。
是遙改變了他?還是書改變了他?
他的生活幻覺不止出現了太宰治,還出現了中原中也、坂口安吾、織田作之助。
學習中原中也的寫作手法。
吃瓜無賴派織田作之助與坂口安吾互懟。
……
最喜歡的還是太宰治,但這應該是對《斜陽》的愛屋及烏。
「我想來想去,覺得芥川獎還是應該發給我才對。」太宰治再次突然出現在洋司房間。
從最初的驚訝,到現在的平靜,甚至還打趣對方。
「因為沒有人比我更加尊重芥川老師了。」太宰治理所當然道。
「這跟獎頒給誰有什麼關係?」洋司一針見血。
「誰說沒有關係!」太宰治大怒,「關係大了去了!」
「可再怎麼說都不該給佐藤春夫寫四米長的信吧?」
「啊!你怎麼知道!」太宰治向後一撤。
「人盡皆知好嗎?」洋司大笑。
「我這麼出名嗎?」太宰治無奈道,「我細膩新潮的形象全毀了。」
所以。
看到這些幻覺不是壞事呢,他們優秀又純粹,不愧是寫出那般著作的人。]
「為什麼要給他老師寫信呀?」宮澤賢治道你。
【因為『佐藤春夫』是『芥川獎』評選人之一。】
「哈哈哈哈,這是什麼笨蛋,這樣賄賂裁判,先不說收到信的『佐藤春夫』會怎麼想,其他裁判肯定會多想啊!」中原中也拍手笑道。
【所以說啊,】燕結芽道,洋洋得意,【太宰治和『太宰老師』完全不一樣。太宰治想得到什麼,會這麼笨嗎?】
啊,這就是你對你『太宰老師』的印象嗎?眾人心想。
然後,中原中也說話了,「你是不是對青花魚有什麼誤解?」
中原中也道,「他雖然的確是個黑泥精,但不可否認也是個笨蛋啊。」
「中也先生,」芥川龍之介在維護自己的教導者這點上,是絕不退讓的,「雖然太宰先生經常會做些奇奇怪怪,讓人難以理解的動作,但他不是笨蛋。」
「沒錯!太宰先生只是有些奇怪!和『太宰老師』寫四米長的信一樣奇怪!」中島敦熱切附和道。
太宰治本來還想說些什麼,聞言捂臉。
還不如是個笨蛋的評價呢!
【反正你們的意思是,太宰治是會和『太宰老師』一樣干出四米長的信?】
【可是,他最終沒有得到獎,就又寫了十米長的信給佐藤春夫誒。】
「啊?」
【然後還有,當『檀一雄老師』質問他言而無信,還悠閑和『井伏鱒二老師』下期時,他說:是等待的人痛苦,還是被等待的人痛苦?】
「哈!?」
【時至今日,『檀一雄老師』也認為,《奔跑吧梅勒斯》的靈感來自於他。】
「……」好慘一『檀一雄』。
【就這樣,你們還認為『太宰老師』和太宰治一樣?】
「……」當你說了這麼多『太宰治』的黑歷史,我們竟然搞不清楚,你說他們不一樣,到底是在維護誰的形象了。
「可是……這些事,」太宰治的前搭檔和現搭檔竟然異口同聲,「太宰確實幹得出來啊!」
【……】
他們對視一眼,惺惺相惜。
如果是太宰治的話,干出什麼事也不是沒有可能。或許他前一秒剛炸了世界,后一秒就被自己口水嗆死,都有可能!
主人公太宰治微笑地接受沒有參與對話的人的眼神洗禮,內心麻木極了。
【呵~】燕結芽決定再說些『太宰老師』的光榮事迹。
這黑的發亮的一坨,怎麼可能和我紅的閃閃發光的『太宰老師』一樣!
太宰治意識到燕結芽要說些什麼,臉色扭曲一瞬。
不管我和他是否一樣,我們都有同樣一個名字,叫做太宰治,所以不要在說下去了好嗎!!!
「所以……為什麼……」他突然道,終於糾結般的問出來,詢問對象是燕結芽,「為什麼沒有『芥川龍之介』的書出現?」
果不其然,大家都訝異地看著他。拋除兩三個揶揄的目光,太宰治接受良好。
「確實還不錯。」太宰治舉起書,不動聲色道,「你們有誰要看看嗎?」
呼,話題終於變了。可千萬不要再扯到『太宰治』身上,然後再來中傷他了。哪怕是他,也會臉紅好嗎!
不過,確實很在意啊,為什麼『芥川龍之介』的書不在那個『真是世界』里出現啊。
「那我就不客氣的收下了。」陀思爽快道,甚至拖著單薄的身體,無比快速地走到太宰治面前,伸出手。
「你覺得我會給你?」太宰治道。
他把書放在一旁,示意誰都可以拿書,但是陀思不可以。而且,誰拿書,他都看得見。
【唔……】燕結芽象徵性地糾結了一下,解謎劇透,【因為他潛意識覺得自己寫得不好。】
「意思是……這是『芥川龍之介』的夢?」陀思嘆息一聲,回到自己座位,問道。
【正解。】
太宰治和陀思妥耶夫斯基同時抽了抽臉皮。
寫得不好?
『芥川龍之介』頭疼地看著貓叼來的書,試圖拿過一本《歌行燈》(泉鏡花著)給貓貓講道理。
行文筆致絢爛與蒼古,筆觸幾乎可以說是日本語所能達到的最高的表現……
看這本好不好?
『滾蛋!』三花貓為『芥川龍之介』的不上道很是生氣,『現在不看,等會兒你這書又不知被誰抱著不鬆手了!給老夫翻!』
明明剛剛這位夏目先生和他一起看太宰君的表情,看得開心愉悅極了,為什麼現在對他就要這麼凶?
這就是樂極生悲嗎?
就像當年給『夏目老師』遞煙一樣,『芥川龍之介』戰戰兢兢翻開書,惶恐委屈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