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21 章

［裝潢典雅的圖書館，德田秋聲獨自走在走廊，他聽見身後傳來重物掉落的聲音，前去查看。

「織田作先生，不要勉強。」他看清了是織田作之助跌落在地上，想要借著床起身，代理館長貓也出現在他們身邊。

「秋生先生，太宰他們去了吧。」織田作之助眉頭緊鎖痛苦，道，「那我也不能再繼續睡下去了。」

「你這個狀態不能潛書，那邊就交給芥川和太宰。」貓嚴肅道。

「現在的安吾很不妙。」織田作之助十分急切，「現在的他，太危險了。」］

「不錯的友情。」劍客福澤諭吉是這樣評價『織田作之助』的。

「是的呢，不只是因為要救那位『安吾先生』，還因為擔心『太宰先生』的安全。」中島敦沒有經歷這樣的友情，分外艷羨。

太宰治分出一絲目光看向坂口安吾，還是像往常一樣黑黑沉沉的，帶著說不清道不明的溫柔冷意，反常卻意料之中的，坂口安吾明白他的意思：都是因為你。

是啊，都是因為我。

但再選擇一次，依舊是我的背叛與我被殺死的覺悟。

［哪怕黑夜，有太宰治的畫面也總是明媚的。

女子的手搭上他的手，看他自信真誠，「只要你想聽，我可以教你各式各樣的東西。」

女子歪頭微笑，「那我可就期待著了。」

太宰治溫柔地笑著，謝天謝地，他遇到了好人。

然而黑夜在他面前閃爍銀光，女子倒地，隨著太宰治驀然睜大的雙眸，女子的護衛也死去了。

太宰治的驚叫與女子濃稠血液的流動生交織，繪製成黑暗該有模樣。］

「女子是好人哦，然後，」江戶川亂步道，「真正的主角出場了。」

——『坂口安吾』。

［那是穿著藍色和服的青年，寬大的袖口隨風擺動，他手持太刀，刀上還滴滴答答流著血。

「你是、」那充滿不可置信的聲音確認道，「安吾嗎？」

「給我……」男人冷冷，臉上還沾著血，「把頭、給我。」

那是一個院子，地上的屍體乾枯、天邊慘月烏雲不遮、房間內絕色女子無聲輕吟歌謠、紅木梳一下一下梳著他人長發。

冷、冷、冷。

迴轉鏡頭，太宰治已經和那個殺人的男人打了起來。

然而威風凜凜的鐮刀只守不攻。

「安吾，住手！」太宰治咬牙切齒，「你不認識我了嗎！」

男人冷漠，持刀，月光為刀披上銀色戰甲。

——「安吾！」

——殺了他！］

「朋友相殘……」作為在場唯一還擁有著真正能稱為朋友的國木田獨步，他不是很好受。

「能夠被拯救嗎？」中島敦看得入迷。

「誰被拯救？」芥川龍之介問。

中島敦理所當然，「當然是，他們三個了。」

『太宰治』、『織田作之助』、『坂口安吾』他們能被拯救嗎？

反常的，芥川龍之介沒有冷笑中島敦對美好的嚮往是懦弱。

他語氣依舊是慣常的冷諷，「很懸，這位『太宰先生』嘴上說著要救『坂口安吾』，可就連他的書的內容都不清楚。」

《盛開的櫻花樹下》作者『坂口安吾』，其好友『太宰治』不知道櫻花之意。

「或許是『太宰先生』太慌張了呢，書中作者會失去自己書的記憶，但『太宰先生』卻一聲聲呼喚『安吾先生』，也忘記了這件事情。」中島敦解釋道。反倒讓江戶川亂步聳了聳肩。

［兩人單方面對峙，太宰治節節敗退，鐮刀脫手，太宰治還沒起身，那雙眸子就已經被朋友冷酷的面容侵佔，太刀冷冷，對準了他的面門。］

太宰治想，不知道書的內容就不可以去救朋友嗎？

坂口安吾想，知道自己的任務就可以背叛朋友了嗎？

［刀劃過夜空。］

死掉吧，太宰治。太宰治想。

戰鬥吧，太宰治。坂口安吾想。

［千鈞一髮之際，芥川龍之介救下了太宰治。

單手持刀，輕輕鬆鬆攔下斬擊，順手還將坂口安吾推了出去。

「芥川老師！」太宰治安心地笑了。

「我姑且問一下，你不是想殉情吧？」看向坂口安吾冰冷冷的芥川龍之介轉頭問太宰治，表情溫和。

「不！不是的！」太宰治慌忙快速道。

「那就好。」芥川龍之介將太宰治護在身後，微微向前一步。

「坂口安吾，不，現在應該叫你無名山賊。」

無名山賊低沉道，「我今晚想要的是這個女人的頭顱，」他抓起女人的頭髮，「沒你們什麼事。」

「是嗎，那我們就都就此收手吧。」芥川龍之介道。

「等等，芥川老師？」無名山賊轉身，太宰治又大喊，「安吾！安吾！」

無名山賊離開，進入山間濃霧。

畫面留在芥川龍之介那張好看的臉上。］

「很會處理事情呢……身手又好……」森鷗外捂著心口道。

「林太郎死心吧！人家是屬於異世界的。」金髮碧眼的女孩嘲笑道。

「唉，□□超級缺人呀。」森鷗外神色戚戚。

「唔，『太宰治』對『芥川龍之介』的尊敬等級和『芥川龍之介』自身的人格魅力可以說是非常之高了，」江戶川亂步道，「他做了決定，『太宰治』就是再想留下『坂口安吾』也沒有實際行動，只是高聲呼喊。」

「對呀，明明之前非常任性不聽勸地來潛書。」谷崎直美道。

「那大概是因為勸他的人裡面沒有『芥川龍之介』。」谷崎潤一郎附和。

「為什麼要阻止友情的相遇呢？」魔人陀思妥耶夫斯基微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