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一章：妖獸
「鎮！」葉無憂雙手結出一道完整的符印，打入湖面，望月湖面瞬間平靜，湖中怪物怒吼，風波肆虐，雪花被衝散。
「這是什麼海獸？」顧道弦看向湖面，那是一個似虎似蛇的怪物，生雙臂四足，雖看不到全貌，但光是那大口就足以吞象。
「那是虎蛟，麻煩了，看這體型應該已入妖境，我的符印鎮不了他太久。」葉無憂一陣頭痛，只是閑情垂釣，沒曾想引出個大傢伙。
「妖？」顧道弦心中五味雜陳，妖獸入院，內院的族老怎沒個動靜，真仙若不出手，光憑他和葉無憂，豈不是要成它腹中之物了。
「虎蛟大補。」極北雪狼王傳音道，「虎蛟生於深海，平日內很少見到，若能食之，百病不侵。」
都什麼時候了，還想著吃？顧道弦苦笑一聲，此地動靜這麼大，內院的族老應該已經察覺到了才是，怎一點反應都沒，真不靠譜！顧道弦想起當初和潘峰發生衝突，學院的護衛隊也是姍姍來遲。
「切，老傢伙看戲，想給我一些教訓，那就走著瞧。」葉無憂環顧四周，便明白了院中族老的態度，事是他惹出來的，院中族老不想為他擦屁股。
「你先走，我去殺它。」葉無憂手中出現一把劍，此劍一出，湖中的虎蛟有感，眼中竟出現一抹忌憚。
只見劍身修頎秀麗，通體晶銀奪目，不可逼視，劍體渾然天成，鋒芒畢露。
「武月皇朝排名二十一的名劍，浮凌！」
因為顧道弦擁有驚鴻，后又見到了朱大放手中的震星金剛錘，所以事後特意去了解了殺盟的匕首榜以及武月皇朝的百兵譜，葉無憂手中的正是百兵譜排名二十一的浮凌劍，名劍雖是名劍，可也要看用在誰的手中，仙人手中的木枝遠比凡人手中的利刃要更加恐怖，而此時他們所面對的可是一隻妖獸啊。
「那是妖獸，你前去不是送死。」顧道弦攔住葉無憂，他雖不知道葉無憂擁有怎樣的底牌，但與妖決鬥，十死無生。
「虎蛟離水，妖力會大跌，相反，若是水戰，即便真仙也討不到好，我就在此，若它敢離水，我有五成把握可以殺他。」葉無憂看著顧道弦，輕聲道，「你速速離開，此事是我惹出來的，我自己解決，而且觀戰的老東西們雖想藉此機會敲打於我，但卻不會真的讓我葬身虎口，你留在這，我護不了你的周全。」
湖面符印被破，虎蛟衝天而起，虎頭蛇尾，全身足有二十丈長，當湖蛟落入地面，四周土地都陷了下去。
「他就是院中的神體。」若事到如今，顧道弦還猜不到葉無憂的身份那也太愚蠢了，在整個內院敢與妖獸一決高低的學員，除了那位已經達到陸地神仙的傳奇，再無他人。
……
「無憂要是有什麼三長兩短，我和你們沒完。」炎黃閣中，有一族老怒吼著，葉無憂是整個炎黃學院的心頭肉，怎麼能冒此大險讓其與妖獸對決呢。
「方老莫急，無憂在內院早已無敵，從出生至今，一帆風順，從未遇到什麼挫折，這不是好事，這虎蛟即便離開了水，也不是無憂可以敵對的，仙凡之隔的差距，他應當明白，可即便如此，他也覺得他有著一戰之力，這種盲目的自信若他不能意識到，往後必定要吃上大虧，讓這虎蛟為他上一課吧，他雖是神體，天縱奇才，但在芸芸眾生下，也只是一抹塵土，他還太弱了。」
各方族老皆微微點頭，葉無憂放眼炎黃郡，可以說沒有人的天資比得過他，然而在其他郡已經出現了可以和他爭鋒的同輩，院中的族老希望葉無憂明白這一點，他雖然特殊，可絕不是最特殊的那一個。
「咦？」一聲輕咦之聲響起，萬劍一的臉上露出一抹怪異。
「前輩，怎麼了？」
「那登堂級的小輩竟也不逃，若論狂妄，他比無憂還要更甚三分。」
此時能在炎黃閣出現皆乃真仙，仙識覆蓋望月湖畔，其中景象都印入腦海之中。
「老萬不認識他嘛，此人名為顧道弦，你所收親傳弟子便是他的族兄。」一個高大威猛，身高九尺的男子聲音洪亮的說道，他的外貌並不蒼老，但輩分極高，坐於主位，連炎黃學院的院長都只是他的弟子。
「原來是他，姜嵐的弟子。」對於顧道弦的名字，萬劍一自然是聽聞過的，只是從未見過。
炎黃閣內一陣沉默，萬劍一與姜嵐鬥了半生，也正是因為不想見萬劍一，姜嵐才沒有進炎黃閣，而是選擇了在外院授課，如今從萬劍一的口中聽到姜嵐二字，眾人都不知道如何接話。
望月湖畔發生了這樣的事情，妖氣瀰漫成霧，內院的學員早已遠離了此處。
「發生了什麼？」
「望月湖那邊驚現妖獸，你看看那濃烈的妖氣，還好我跑得快。」
「可惜了，本想在武道場上公平的解決顧道弦，卻沒曾想他葬身獸口，倒是便宜他了。」潘真義幸災樂禍道。
「你說什麼？」顧道豐怒目圓睜，一劍抵在潘真義的咽喉處。
一滴冷汗從潘真義的額頭滑下，當初顧道豐和他打過一場，但那時他還有反抗的餘地，但如今的一劍，他竟然完全看不清了。
「我也是聽人說的，妖獸出現的時候，有人見顧道弦正在望月湖畔，還與妖獸打了起來。」
「今日留你一命，等道弦回來，武道場上由他殺你，若我族弟真葬身獸口，我要你陪葬。」顧道豐冷聲道，將劍拿開。
潘真義大口喘息，方才那一刻，他似乎被萬劍包圍，步步殺機。
「好大的本事啊，你雖為內院核心，當真肆意妄為到這般地步了，你族弟即便真葬身獸口，與他人何干，你膽敢殘殺同門，別說學院法度容不了你，我洪門第一個不同意。」洪彥面色陰沉，這顧道豐還真是絲毫不將他洪門放在眼裡，大庭廣眾之下，讓他顏面盡失。
顧道豐看了一眼洪彥，露出一抹譏諷，轉身的離開，而他前往之處，正是妖氣瀰漫之地。
「瘋了。」眾人驚呼，而洪彥的眼中卻是閃過一抹挫敗之意，這是一個連死都不怕的人，他看向洪汐月，他在想若是妹妹此時在那望月湖，他敢不敢前往，他不敢確定，就是這種不確定讓他產生了深深地恥辱感。
前往望月湖的不止顧道豐，一道靚麗緊跟其後，很快就追上了顧道豐。
「你為何跟來。」顧道豐看向姜水月，有些不解。
「我可比你強多了。」姜水月對顧道豐的態度很是不滿，她前些日子破境為宗師，已經成了目前內院最為年輕的宗師，對於這些顧道豐有所耳聞，但並未驚訝，姜水月能被石皇收為弟子，自然不會天資平平。
「你沒必要涉險的，仙凡之隔，妖獸之強我雖未見過，但古籍描述可窺一角，你我二人絕無勝算。」
「啰嗦，顧道弦是我爹的關門弟子，我當然不會袖手旁觀，做人要講義氣嘛。」姜水月故作輕鬆的說道，前方妖氣愈來愈濃烈，碰撞之聲不絕於耳。
一人一劍，一人一槍，兩人身影交錯，變幻莫測。
葉無憂所修乃是仙決，劍法之強，即便虎蛟的妖獸之身也出現了道道傷口。
「塵事如潮人如水，只嘆江湖幾人回，劍決：傲世！」
一道鮮血從虎蛟的身上崩出，妖血撒在地上，花草瞬間枯萎。
顧道弦的身上，日月辰光凝聚成鎧，手中長槍殺機四伏，極北雪狼王趴在他的腦袋上，昏昏欲睡。
虎蛟沖向葉無憂，蛇尾甩下，大地崩裂，葉無憂被砸向地面，起身後吐出一口血沫，虎蛟怒吼一聲，張開大口就向葉無憂吞去。
一道鐵鏈纏繞住虎蛟的脖子，減緩了虎蛟的速度，龍象決已經全力施展，足足四龍象的力量增幅，但很快，顧道弦就被甩飛了，肉體凡胎，哪怕增加了近四十倍的力量，也不可能是妖獸的對手。
藉助鬼舞三轉，顧道弦可以和虎蛟纏鬥片刻，但也只是片刻而已，顧道弦畢竟是沒有將鬼舞三轉修至虛之境，虎蛟一巴掌拍向顧道弦，這一巴掌若是拍實，在日月辰光破碎的瞬間顧道弦應該就會被轟成粉渣了。
「滿堂花醉三千客，一劍霜寒十四州，劍決：狂怒！」
雪花被劍訣引動，成暴風雪，每一片雪花都如一柄驚鴻之刃，虎蛟心生危機之感，瞬身到瞭望月湖中，吞下湖中之水，吞吐而出，雪與水的碰撞，也是劍氣與妖力的爭鋒，葉無憂被大水衝擊，倒飛數十米才停了下來。
「你怎麼樣？」顧道弦攙扶起葉無憂。
「我乃神體，未成仙雖無法真正覺醒，但這點傷還不至於重創我，但妖終究是妖，敵不過。」葉無憂手握浮凌，兩人身上都被望月湖水淋濕，看上去很是狼狽。
「道弦，你沒事？」顧道豐一路趕來，見顧道弦安然無恙，不由鬆了口氣，但那湖中的虎蛟似乎沒有善罷甘休的意思，一直鎖定著顧道弦等人。
「沒事，師姐也來了。」顧道弦心生溫暖，顧道豐自不必說，他們流著同樣的血，而姜水月，在這種情況下還敢來此，顧道弦自當銘記於心。
「葉無憂！」顧道豐和姜水月看到葉無憂時不由大驚，這個內院的傳奇，顧道弦初入內院或許不識，但他們自然清楚他的相貌。
「看來要求救了。」葉無憂苦笑一聲，很不甘心，求救便是認輸啊，「要是能給我一柱香的時間，我可強行覺醒神體，可惜了。」
「要不試試？」姜水月蠢蠢欲動，若他們幾人不靠院中族老就降伏了妖獸，那還了得，光是想想，姜水月都激動不已，她本就是這樣的性子，看熱鬧不嫌事大，骨子裡充滿了叛逆。
「那就撐上一柱香的時間。」顧道豐的話讓葉無憂有些許愣神，他從這些人的身上看到自己的影子。
「一個宗師，一個霸主，一個登堂，如何撐啊。」葉無憂輕笑一聲，他覺得自己以陸地神仙戰妖已經夠傻了，沒想到還有更傻的，想著想著他哈哈大笑起來，他好開心，原來不服輸的遠不止他一人。
他曾經很孤獨，他很想結交朋友，但卻一直沒有朋友，當初在藏經閣，他主動與顧道弦交談，這樣的事情他曾經做過很多次，但最終都沒有和他們成為朋友，因為道不同不相為謀，那些人太弱了，也太慫了，即便他放低身段，那些人也不配成為他的朋友，久而久之，他覺得世間天驕不過如此，都是一群烏合之眾，而現在他發現，好像並非如此。
「此情此景倒是很像昔日在外院之時。」顧道弦緩緩起身，握住長槍，日月辰光光芒大盛，「師姐，族兄，虎蛟大補，今晚就吃它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