兄·弟

莫晚感覺自己才剛閉上眼睛，就被不遠處的加油聲吵醒了。想想也是，在冰帝的賽場附近，哪可能睡個安穩覺呢。

她坐起來伸了個懶腰，還沒完全清醒的雙眼無神地看著龍馬。

看著看著就發現不對勁了。

「你怎麼了？看起來好像……很痛苦？」

她躺下之前人還好好的，怎麼眼睛一閉一睜就變樣了？莫晚捏了捏枕頭，確定自己用的是龍馬的正選外套，而不是一不小心把他手砍下來了。

「咋的？用一下你外套心疼成這樣？我幫你洗乾淨熨平整嘛！」

越前龍馬又輕又慢地深吸了一口氣，盡量避免動到自己的左半身——因為保持一個姿勢僵著不動而手腳發麻，稍微一動彈就好像被幾萬隻螞蟻啃咬似的。

身體健康、作息規律、熱愛運動的龍馬SAMA已經很久沒有遭過這種罪了，忍不住狠狠地瞪了一眼罪魁禍首。

完全會錯意的莫晚將他的外套恢復原狀，撅著嘴跑掉了。

腳還在麻的龍馬：……

莫晚將龍馬的外套塞進自己的包里，再跑回賽場的時候，正好看見不動峰的隊長橘桔平6:0碾壓式獲勝。

而他對面的長發帥哥明顯被打自閉了，跪在地上單手掩面，讓人情不自禁懷疑被遮住的雙眼是否正流淌著寬麵條淚。

冰帝的學生心理素質未免太差了一點吧，輸一場就跪了？

再看旁邊的比分牌，噢懂了，原來是連輸三場，0:3保送對手進四強。

「冰帝居然輸了？！」

「很少見到小亞紀這麼驚訝的樣子呢。(^_^)」

啊這……

莫晚往左邊看，是桃城大得可以塞下一個漢堡的嘴。

接著往右邊看，是表哥可以拿來做表情包的驚訝臉。

「大家不是都挺驚訝的嗎？」

不二揚了揚下巴，示意她看向模範好學生三人組。。

「原來是他……橘桔平，擁有全國大賽水平的實力，是『九州雙雄』之一，原是獅子樂中學的王牌球員。」

手冢聽了乾的話，依然波瀾不驚。但大石卻從他沒有表情的臉上看出了一絲端倪：「你一開始就知道的話，就應該早說啊，手冢。」

手冢·看透一切·偏不說·國光。

看得懂網球的人，驚訝於橘的實力；

知道九州雙雄的人，驚訝於橘的身份。

那麼什麼都看不到且什麼都不知道的人又是在驚訝什麼呢？

無知且菜的莫晚理直氣壯：「我在驚訝第一種子隊伍居然輸了，還是0:3這種炮灰比分！」

雖然她不敢明著表現出來，但語氣卻微妙地透露出了一絲嫌棄，不大的眼睛里有大大的疑惑，不明白不二為什麼會問出這麼沒水準的問題。

自小就被譽為天才的不二周助走到哪兒都是別人艷羨嫉妒的目光，第一次被這樣的眼神掃視，總是令人如沐春風的溫柔笑容難得地出現了一絲裂縫。

幾句話之間，一行人已經走到了集合的廣場。不二把握時機，長腿一邁，找自家弟弟培養感情去了。

英二迅速填補了他的空缺，半蹲在莫晚身邊揉她的頭：「表哥一會兒有點事，今天叫小不點送你回去好不好？」

你這點事有些大啊……

莫晚眨眨眼，思考了一秒要不要提醒表哥，今天是自己每周末例行去他家吃飯的日子。

「好的表哥，那我今晚去龍馬家吃飯？」

「幹嘛要……」聽到她的回答，英二的眉頭立刻擰成一團，卻硬生生地將說了一半的反對咽了回去，「算了……你想去就去吧。」

這事不是一般的大。

莫晚撓了撓下巴，隨手抓住路過她身旁的大石，三言兩語地將表哥的不對勁說明，並且著重強調了他甚至沒聽懂自己的善意提醒！

大石：……

或許是實在想不到怎麼含蓄地告訴莫晚，她的善意提醒有些過分含蓄，大石乾脆忽略這一部分，只回答她另一個問題：「沒事的，我知道英二一會兒要去哪。」

目送著大石遠去，站在進入集合場地的必經之處、彷彿檢票員一般的莫晚，再一次抬手攔下了經過的人：「龍馬SAMA～人家今天可以去你家蹭飯飯嗎？」

「……好好說話。」

莫·不好好說話·也不好好聽話·晚抓著龍馬的手臂甩來甩去：「可～不～可～以～嘛～」

龍馬深吸一口氣，大力掙脫莫晚的手，飛速逃走，只留下一句「知道了。」漂蕩在空氣中。

……

「東京都大會第一天即將落下帷幕，進入四強的學校分別是——不動峰中學、山吹中學、銀華中學和青春學園，以上四所學校的隊伍將會直接晉級關東大賽！

「半決賽、決賽以及第五名附加賽將會在一星期後舉行，預祝各位同學們取得優異的成績！賽出風格，賽出水平！」

驚濤駭浪的東京都大會初賽就這樣在各位同學稀稀拉拉的掌聲中結束了。在組委會一聲「解散」之後，這群精力充沛的青少年們立馬三五成群地聚在一起，向會場外走去。

在這擁擠的人潮中，不二周助依然迅速地捕捉到了自家弟弟。

「裕太，附加賽要加油噢～」

面對哥哥的大拇指和完美笑容，不二裕太想起了不久前聽到的某句話，別過臉去不看哥哥：「啰嗦！」

「聖魯道夫打入關東大賽后，我們再分勝負吧。(^_^)」

「哼，我才不稀罕呢。有機會的話，我寧願跟手冢打。」

「對了，今晚不如先回家吃飯，再去宿舍吧？」

裕太乾脆地拒絕了，混入人群中往外擠。不二亦步亦趨地緊跟在他的身後，拋出誘餌：「媽媽做了你最喜歡的南瓜咖喱噢」

「……真的？」

「姐姐好像也做了藍莓派呢。」

「嗯……好吧！」

以裕太的城府，這輩子都沒辦法逃出哥哥的手掌心了。

在旁邊圍觀了全程的莫晚嘆了口氣，然後迅速轉身逃離現場。畢竟她看到了不二對著弟弟的痴漢笑臉，再不跑可能會被殺人滅口。

「亞紀你來得正好，」桃城的魔爪毫無道理地伸向了站在他面前，且沒有任何移動跡象的莫晚的領子，「看到英二前輩了嗎？」

被命運扼住了后脖頸，莫晚有氣無力：「早跑了，你還沒轉身呢他人就已經在會場外面了。」

「可惡！越前你也聽見了吧？」

尋晚而來的龍馬：「嗯，說輸了就請我們吃飯的。」

「明天社團活動的時候抓他！請雙倍！」

？

龍馬和桃城齊齊看著莫晚，眉頭緊鎖，表情如出一轍的疑惑。

後者完全不覺得自己這個賣表哥的行為有什麼不對，警惕地反問二人：「幹嘛？見者有份啊！」

*

同一片夕陽餘暉下，還不知道自己第二天會面對什麼的英二坐在集裝箱的頂上，鬱鬱寡歡，嘟嘟囔囔地說著什麼「那一球應該我來接的」「站在那邊的話就能更快做出反應了」。

忽然，他突兀地跳起來對著前方大喊：「氣死我了——」

然後雙手狠狠地拍了兩下自己的臉。

「好！反省結束！」

「果然在這呢。」

由於身手不如英二靈活，大石沒能擠進第一批衝去會場的人群中；接著在趕到車站的時候又只能看著公交車緩緩啟動和英二透過玻璃的側臉。

雖然沒能跟上目標人物，但幸好大石知道英二會去哪。搭上下一班車再過來的時候，就看到了眼前這一幕。

英二對於大石的到來並不意外。

他們剛開始組雙打的時候，社團訓練總會輸給前輩們。每次輸了之後英二都會來這裡反省，大石也會跟著一起來。

開始幾乎是每逢社團訓練就會來，之後三五天來一次、兩周一次、一個月也來不了一次……在今天之前，他們似乎有大半年沒來過了。

這個集裝箱陪伴了他們的成長，也見證了他們從關係不怎麼樣的隊友變成了如今情同手足的兄弟。

英二搭了把手，將大石拉上箱頂，突然開口：「大石，我保證，這是我最後一次來這裡了！之後我們就一起全力衝刺吧！！！」

「全力衝刺？」大石站在英二身邊，和他一起看向天空的盡頭，「目標是什麼？」

「這還用說嗎？當然是東京都大賽、關東大賽、和全國大賽的冠軍啦！」

那天的夕陽和往常沒有區別，總是一起看夕陽的兩個少年並肩走向他們的未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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誰能想到我作話沒寫完就存稿發表了呢orz