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七十章

僵持了很久。

程淡茉已經覺得太久了。

龍紀宇才率先開口，對湛奕楚說：「你還不走嗎？」

湛奕楚滿臉不屑地看着龍紀宇，不屑開口回答龍紀宇。

龍紀宇笑了，不冷不熱，沒有笑意地對湛奕楚說：「姐姐已經跟你說得很清楚很明白了，就連我在屋裏坐着的都聽懂了。如果你還是沒聽明白，我不介意再為你複述一遍。」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湛奕楚說話的聲音低沉冷靜又冷漠。

「我可不想管你的事情。但是，如果姐姐已經跟你說得這麼清楚明白，你還要糾纏姐姐……我當然不能坐視不理了。」

「哼。」湛奕楚冷哼一聲，用眼角的餘光，不屑地瞥了一下龍紀宇，「我倒想看看，你能怎樣不『坐視不理』。」

「我能怎樣不『坐視不理』？」龍紀宇笑了笑，「湛大叔，你還真打算繼續糾纏姐姐啊？我真想問問你，你喜歡的明明是李小姐，為什麼還要來糾纏姐姐？」

「我的事情不用你管。」

「只要你不糾纏姐姐，我就不管。」

「程淡茉是我的女朋友。星期五晚上，我更在人前宣佈了，程淡茉是我的未婚妻。既然程淡茉是我的未婚妻，我跟我未婚妻之間的事情，自然也輪不到你管。」

「未婚妻？」龍紀宇放下抱胸的雙手，「你說是女朋友就是女朋友，你說是未婚妻就是未婚妻？這是你自己一個人就可以決定的事情嗎？你有向姐姐求婚嗎？你有問過姐姐的意見嗎？」

「我願意娶她，她當然高興。」湛奕楚一臉理所當然，看都沒看程淡茉半眼。

倒是龍紀宇看向程淡茉，問：「姐姐，這位自以為是的霸道大叔跟你求過婚了嗎？你答應他了嗎？他說要娶你，你真如他以為的那樣、理所當然地高興嗎？你真的要當他的未婚妻嗎？你真的要嫁給他嗎？」

程淡茉嚇得一個勁地搖頭擺手——沒求婚。沒答應。誰當替身工具人還高興的，誰就去當，反正程淡茉不高興當。

龍紀宇看回湛奕楚，帥氣又痞氣地笑着說：「你看到了吧？姐姐拒絕你了。」

湛奕楚很用力地吸了一口氣，似乎是在努力壓抑怒氣。壓抑怒氣卻不是因為不想失態，而且因為不想讓龍紀宇太得瑟。

湛奕楚努力冷漠地看向程淡茉，問：「你拒絕我，是因為這個小屁孩嗎？」湛奕楚說話的同時，不屑地瞥了一眼龍紀宇。

程淡茉不自覺地抬手，撓了撓發癢的眼皮子，沒有正視湛奕楚地說：「我已經跟你說過了，不是。」

湛奕楚心中早已經有了預設答案，自然完全忽略程淡茉的「狡辯」。湛奕楚冷冷地看着程淡茉，說：「你以為他能給你更好的物質生活？還是你以為他能給你更尊貴的一切？哼。且不說，現在知道他存在的人還寥寥可數。就算將來知道他存在的人多了，他也只是一個恥辱般的存在而已。」

雖然湛奕楚的眼睛看着程淡茉，但是不難聽出來，湛奕楚的這段話，其實是說給龍紀宇聽的……龍紀宇臉上卻掛着不在乎的笑，似乎沒有聽見湛奕楚惡意滿滿的話。

程淡茉皺緊了眉頭，看了看一臉不在乎所以沒打算反擊的龍紀宇，又看了看一臉不屑地等著龍紀宇回應的湛奕楚……程淡茉疑惑地對湛奕楚說：「我不知道你在說什麼。」

湛奕楚繼續冷冷地看着程淡茉，繼續對龍紀宇放話說：「這麼多年來，秦伯父一直都是以榮盛銀行接班人的標準來培養我的。我的表現也一直深得秦伯父的認可和讚賞。所有人都知道，我就是榮盛銀行未來的接班人，這是毋庸置疑的，這也絕對不會因為一個根本不會對我構成威脅的小屁孩而改變。」

程淡茉的眉頭皺得更緊了……移目看向龍紀宇……程淡茉發現，龍紀宇還如剛才那般，一臉不在乎地笑看着湛奕楚。

湛奕楚似乎被龍紀宇的「不在乎」惹怒了。

湛奕楚壓抑住怒氣，直接對視一臉不在乎的龍紀宇，說：「你以為你身上流着秦伯父的血，你就有成為榮盛銀行接班人的機會嗎？哼。雖然你是秦伯父的外孫，但你跟秦伯父相處的時間就那麼一點，你對秦伯父的了解自然不深。我對秦伯父倒是很了解的。就讓我告訴你吧，秦伯父或許會因為顧念血緣而給你富裕的生活，但秦伯父絕對不會讓你這樣一個污點成為榮盛銀行的接班人。」

雖然，湛奕楚的這些話說得十分突然。但是，程淡茉不傻，程淡茉很快就開始明白湛奕楚在說些什麼了。

湛奕楚突然看向程淡茉，問：「我猜，他沒有把他污點般的身世，如實地告訴你吧？」

程淡茉下意識地、過分誠實地搖了搖頭。

湛奕楚冷冷地說：「當年，秦伯父的女兒不顧秦伯父反對，跟一個有婦之夫好了，甚至還離家出走，生下了他……」湛奕楚不屑地掃了一眼龍紀宇，「他，充其量就是讓他媽媽蒙羞的私生子，讓秦伯父恥辱的私生外孫。」

程淡茉愣住了——湛奕楚這段話的信息含量太大了，程淡茉需要一點時間過濾和消化。

湛奕楚卻把程淡茉的「愣住」理解為「程淡茉驚覺自己被龍紀宇騙了」。

湛奕楚冷笑一聲說：「得知女兒意外去世的消息之後，秦伯父沒有派人去尋找他，而是任由他在外自生自滅。一直到幾年前，秦伯父才第一次跟他見了面。這幾年，秦伯父沒有在任何公開場合提起他的存在。就算是在私底下，秦伯父對他的存在也是三緘其口。試問，他這樣污點般的存在，怎麼可能成為榮盛銀行的接班人！別說是成為榮盛銀行的接班人了，秦伯父還不一定願意讓世人知道他的存在……」

「等等。」程淡茉弱弱地舉起右手，活像在課堂上舉手提問的小學生。

湛奕楚停下了話，目無表情地看着程淡茉。

就連一直沒有表態的龍紀宇也眼帶笑意地看向程淡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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