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085章 雲燕的忐忑

第二天早上，夜痕從睡夢中醒來，發現雲燕已經早他一步醒在那裏，正睜著烏溜溜的大眼睛看着他。

「這麼早就醒來了，昨天晚上睡的好嗎？」夜痕柔聲問道，聲音之溫柔讓雲燕聽的心裏一顫。

「怎麼回事，以前的他不是這樣的，就算昨天跟他發生關係后他也不是這個態度，難道他發現了什麼？」雲燕心中有些忐忑。

「怎麼了？」看着獃獃的不說話的雲燕，夜痕問道。

「不可能被發現啊，昨天獨孤師兄明明給自己打了暗號沒有發現有人跟蹤自己，沒有人在旁偷聽的，而且自己出去的時候給他的衣服做了記號，回來的時候記號還在，明明沒有被動過的。」雲燕繼續想着，彷彿沒聽到夜痕的問話一樣。

「雲燕，雲燕。」夜痕叫了兩聲。

「哦，你......你說什麼？」雲燕終於回過神來，不好意思的道，「我剛剛想事情想出神了，沒有聽清楚你的話，你說什麼？」

夜痕問道：「你沒事吧。」

「沒事沒事，我真的只是走神而已。」雲燕忙不迭的解釋道，思緒電轉，繼續思考着這人昨晚有沒有跟自己出去，有沒有聽到自己和獨孤玄的談話。

「這人該不會連衣服也不穿就追出來吧。」雲燕心中突然產生如此齷齪的想法，但......差點真相了。

「無緣無故的怎麼會走神呢，我們現在關係不一樣了，有什麼事情就說出來，不要就憋在心裏。」夜痕道。

「沒事？自己剛剛的表現像是沒事的樣子嗎？」雲燕無奈，咬了咬牙道，「葉軒，昨天晚上我出去過。」她知道，如果自己不說出來，夜痕哪怕什麼都不知道，但就從自己剛剛的表現就很難讓他完全信任自己，反正自己昨晚也沒說什麼對他不利的話，如果他昨晚真的跟自己出去了，那自己說出來肯定能起到意想不到的效果。

「那就先看看對方的反應吧，」雲燕如是想着，她希望能從夜痕的表現中看出他知道的事情，進而來決定自己下一步該怎麼做。

「哦？」夜痕的反應很平靜，帶着些許驚訝，這點驚訝落在雲燕眼中讓她完全判斷不出來他是真的還是裝的。

雲燕看着夜痕，想他多說點話，但是，夜痕卻不說了，只是饒有興趣的看着她。

「你不好奇我出去幹嘛嗎？」雲燕問道。

夜痕淺笑道：「想說的你自然會說的，不想說的我問你不是讓你為難嗎。」夜痕的理由很充足，甚至體貼的讓雲燕感動，但卻更加讓她不知所措。

「昨天晚上找我的是獨孤當家的。」雲燕繼續試探，一邊說一邊看着夜痕的反應。

「自己透露出這個信息應該能讓他跳起來吧，只要心中一急自己就肯定能看出端倪了。」雲燕對自己的觀察力也是很自信的。

「這小子不厚道，哪有人半夜三更的找女孩子的，難道他對你有什麼非分之想？不行，我必須要去警告他，告訴他你可是我的女人，叫這小子不要亂打主意。」夜痕半真半假的說道，更似在開玩笑。

「什麼呀，你這是什麼反應。」雲燕淚奔，但此時的她還沒有更多時間去思考。

「不是這樣的，」雲燕嬌嗔道，「他對我才不會打什麼歪主意呢，我也看不上他，你亂七八糟的猜些什麼東西。」

「你到底問不問，再不問我就不說了，讓你做個悶葫蘆。」雲燕無奈，她實在不能從夜痕的話語中找到他有沒有跟隨自己的證據，只能用出女孩子的撒手鐧。

「成，我問，」夜痕右手扶上雲燕那刀削般的香肩，腦袋微微湊前，雙目凝視着雲燕的美眸，真誠無比的緩緩問道，「說，昨晚你們去哪兒了？」

「後山密林。」雲燕沒做隱瞞。

「好啊，半夜三更，密林約會，這青狼寨的果然都是狼崽子，尤其這獨孤玄，就是一頭大色狼，不行，我們不能再跟他們接觸了，走，我們馬上就走。」夜痕的話如疾風驟雨，但他臉上卻又帶着微笑，人也坐在那裏不動。

「你......你......」雲燕自然知道夜痕這是在扯皮，頓時被搞得啼笑皆非，嬌嗔道，「你再在這裏胡說八道，我就什麼都不跟你說了，不理你，對，再也不理你了。」

「那你們到底幹嘛去了。」夜痕順勢問道。

被夜痕這直接一問，雲燕一時倒不知道該怎麼回答了，這問題就有點大了，而且，自己還是沒試出夜痕到底有沒有跟隨自己過去啊，再繞？再繞恐怕夜痕都要起疑心了，不管有沒有跟出去都會覺得自己有所隱瞞了吧。

「不管了，聽天由命吧。」雲燕咬了咬牙，把昨晚獨孤玄找她的過程從頭到尾說了一遍，當然，自己在夜痕衣服上做下記號和獨孤玄探測過他的事情自然還是隱瞞了下來。

話音落下，兩人都陷入了沉默，雲燕緊張的看着夜痕，就像一個偷吃了糖吃被大人抓住的孩子，像一隻待宰的羔羊。

良久，雲燕終於忍受不住這種氛圍，惶恐道：「葉軒，我不是故意瞞你的，但是，你知道的，你跟我天誅教本來就有舊怨，這次又是想你幫忙，我哪敢把這樣的事情告訴你啊。」

又過了一會兒，就在雲燕覺得自己快要奔潰的時候，夜痕終於開口了，沉聲道：「也就是說，上次在金華遇到我就是你們的設計，你們從哪裏知道我來了金華府，所以特意讓你在那裏等我的？」

雲燕連忙搖頭道：「不是的，那次遇到你是一個意外，也幸虧有你，否則我就很可能已經落入到何茂才那個混蛋手中了，我那次就是去探查那裏的災情的，只是看到那樣的事情實在忍不住才出手了。」

「當時你已經跟獨孤玄聯繫上了？」夜痕又問道。

雲燕點點頭道：「自從上次紹興分壇被你們挑掉以後我就來到了金華，不過我本來也不知道金華分壇在哪裏的，只是在一個偶然的機會碰到了獨孤師兄，當時恰逢金華遭災，獨孤師兄跟我說了他的想法，我才會跑到金華城去探聽情況的，因為獨孤師兄他們跟金華千戶所很多人都認識，衙門捕快也有很多人認識他們。」

雲燕言者無心，夜痕卻是聽者有意，不知道金華分壇在哪裏，也就是說雲燕一開始就知道金華有天誅教的分壇，這是否可以解釋為天誅教在整個大明王朝兩京一十三省的每個州府都有分壇呢，如果真是這樣，那也太可怕了吧，他們到底想幹嘛，造反嗎？

如果雲燕知道自己這一句話居然讓夜痕得到了如此多的信息，不知道她心中會做何感想。

「碰到我以後呢？」夜痕繼續問道。

雲燕道：「當時你帶着我逃出金華城，直到來到青狼寨山下，我才發現那裏跟獨孤師兄跟我介紹過的青狼寨的地貌很是相似，才突然產生讓你幫忙的想法。」

夜痕點點頭，陷入了沉默。

看着臉上沒有任何錶情的夜痕，雲燕又緊張了起來。

「葉軒，我剛剛已經跟你說過我們天誅教的教義了，你該知道，我們並不是壞人，而且，我們想你幫忙的事情也不是什麼壞事情，你......會幫我們嗎。」雲燕忐忑道。

「壞人？」夜痕嘴角浮現出一絲微笑，多孩子氣的一個辭彙，每個人立場不同，豈是用好人壞人能區分出來的？

不過，夜痕這個笑容卻讓雲燕那緊張的心松下來一些，緊繃的小臉也鬆弛了下來。

「你......你會幫我們嗎？」雲燕又輕聲問了一遍。

「你說的對，你們不是壞人，你們要我幫忙的事也不是什麼壞事，更何況你現在都是我的人了，我哪有理由不幫忙的。」夜痕笑道。

「你......你不怪我了？」雲燕不確定的問道。

「不怪了，怪你不是給自己找罪受嗎。」夜痕說出了一個真理。

還沒等雲燕再說話，夜痕已經繼續道：「雲燕，能問你件事嗎？」

「嗯？你問。」雲燕還有點迷茫，剛才夜痕還面無表情的，怎麼一下子就陽光燦爛了呢。

「你那獨孤師兄是不是有什麼很獨特的能力，居然能夠發現完全看不到聽不到的目標，真是太神奇了。」夜痕終於問出了這個憋在他心裏好幾天的問題，而且是一個現在對他來說特別急切的問題。

因為，雖然現在他也說不上對天誅教是什麼感覺，而且確實跟雲燕發生了那樣的事情，他對獨孤玄的感官也不錯，但是，他真的就會完全信任天誅教的人嗎，當然不會，現在的夜痕可不是青澀的少年，而是兩世為人的人精。

信任是一個很可愛的辭彙，一個大家都希望擁有的辭彙，但是，隨着人們生活經歷越來越多，閱歷漸漸提升，這個可愛的辭彙就在生活中漸漸的減少，甚至消失了。

這是一個讓人很不開心的事，讓人心情變的沉重的事，但是，人們又不得不接受它的到來。

獨孤玄，這絕對不是一個簡單的人物，對於這點，夜痕深有體會，未知的永遠是最可怕的，尤其是讓夜痕莫名其妙的未知。

那天晚上夜痕莫名其妙的被發現了，這件事情一直是他心中的梗，只是跟獨孤玄的關係完全還沒到這種可以探究如此深層次秘密的地步，所以一直沒開口問，但是今天，夜痕突然之間發現自己問起雲燕來居然沒有任何壓力。

「獨孤師兄跟我說過那天晚上有人在屋頂偷聽他們談話，那人就是你吧。」聽了夜痕的問題，雲燕噗嗤一聲笑了出來。

探聽別人的秘密總是要以自己的秘密為交換的，夜痕心中苦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