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卷：庄生夢蝶 003第三章：我就是王小明

「我就是王小明呀」，王小明咽下一口饅頭疑惑的回答道。

「咳咳」，還沒待記者再次發問，唐主任打著咳就快步的來到王小明的身邊，用手輕拍他的肩膀說道：「小明啊，今年的三好學生和社會十佳青年肯定有你一份，學校以你為榮，你也要以學校為榮啊，這次採訪你要好好配合，有什麼就說什麼一定要誠實啊，事關前程不可馬虎啊！」

王小明心中有些不悅，這個唐主任到底怎麼回事，恩威並施，這是害怕我說些什麼吧，既然讓我誠實那我便誠實唄。

「唐主任，我一定如實回答絕對不會給我們學校抹黑。」

「好好好，真是個好孩子。」

唐主任心中暗爽，果然，沒被社會毒打的學生就是容易糊弄。

「那麼小明同學，我們去教室里吧，外面也挺曬的！」，採訪記者用採訪稿使勁的搖啊搖，可依舊感覺很熱，便道。

王小明啃了啃饅頭，點了點頭，正打算往教室里走，突然又一副很難為情的表情說：「可是我在接受處罰呀，沒有唐老師的批准我可不敢隨便挪動，我雖然做了好人好事，但我也遲到了，別說罰站半天，就算站一天我也要遵守紀律，我不能進去，我們就在教室外採訪吧！」

看著王小明一副天真無邪的模樣，唐主任滿頭黑線，招牌式微笑的臉都僵硬了，嘴角不斷抽搐。

「唐主任，你看這……」，採訪記者有些不悅。

「小明啊，這事兒是唐老師不對，改明兒我讓他給你道歉，讓他寫檢討，罰他工資，降他職稱……」

聽著越來越離譜的處罰，王小明都有點心寒，別看罰人的是唐主任，可最後都會落到他頭上，如果輿論在網路上發酵，人們會覺得王小明小人得志，唐老師才是值得被同情的那一個。

「唐主任，我只需要唐老師的一個口頭道歉就好了，我不是個品德低劣的人」，王小明眼中有些淚光，語氣哽咽，委屈巴巴的。

「好好好，先進教室吧」，說罷，唐主任搶先一步鑽進教室，又從褲兜里取出兩塊電池，麻溜的安進遙控器里。

「滴～」的一聲，教室里吹進了一陣陣涼爽的微風。

一切都安排妥當后，記者的獨家採訪便開始了。

記者小姐姐問題刁鑽但都相當友好，王小明的回答也是滴水不漏落落大方，氣氛相當融洽，只有一點讓王小明很疑惑。

記者小姐姐指著ipad裡面的視頻讚歎道「究竟是如何發力才能在如此近的距離下躲開高速行駛的卡車？真的讓人驚嘆！」

ipad屏幕里播放的正是卡車貼近面門時的王小明，用違反物理規律的橫跳躲過了卡車的衝撞。

「我們計算了一下，你在那一瞬間的爆發力，超越人類對所知物種的一切認知……」

「怎麼可能，那個男人呢？」，還未待記者小姐姐把話講完，王小明就起了一身雞皮疙瘩和一身冷汗。

記者小姐姐也有些驚訝，便詳細詢問，於是王小明便一五一十的把當時的感受給講了出來。

明明有一個人拉了他一下，明明還跟自己說過話，可是攝像頭為什麼沒有拍出他的影像，這究竟是為什麼？

面對如此離奇的故事，一時之間教室里鴉雀無聲，眾人能感受到一種陰森森的寒冷，唐主任也不斷的搓著手，哈著氣，然後又把空調溫度從21調到了26。

大約過了兩分鐘。

「小明同學真幽默，哈哈哈」

「原來是開玩笑啊，哈，哈哈！」，冷場了兩分鐘的教室又歡快了起來，只有王小明緊鎖眉頭。

「哦，對了，這是在事故現場找到的。」

記者小姐姐從一個很大的手提袋裡拿出了一個書包遞給了王小明。

「謝謝」

「那，今天就到這吧，等採訪稿寫出來后我會第一時間發給你看，如果覺得可以，我再刊登在我們的報紙上，你看行吧？」

「行」，記者小姐姐想要徵求他的同意再發表的言論是他想不到的，也讓他對記者這個職業有所改觀，在流量至上娛樂至上的新傳媒時代，這樣的記者不多了。

待記者們走後，圍在教室外趴窗戶看熱鬧的同學便一窩蜂的涌了進來，將王小明團團圍住，嘰嘰喳喳個不停。

小女生們漂亮的大眼睛似乎都冒著光，滿是崇拜之情。平常與王小明不待見的男同學也似乎開朗了起來，曾經私底下覺得王小明穿衣土鱉、出身窮苦而不願與其為伍的男同學們，也是投來了善意的目光和微笑……

一時間，王小明的整個世界好像都變了，習慣了當個透明人，習慣了止步於點頭之交的友誼，習慣了一個人的孤獨，面對周圍突如其來的熱情，竟讓他有些不知所措。

窗戶外。

眼鏡兒推了推臉上的眼鏡兒后一臉幸災樂禍的樣子「竹竿兒，我說的對吧，你要是跟他約架，絕對會被修理的很慘，視頻我也看了，這傢伙可能是小說中傳說的古武術家！」

本來樂呵呵看熱鬧的竹竿兒突然之間就聾拉著腦袋，「我，我以後看到這傢伙還是繞著走吧。」

「古武術家？」眼鏡兒和竹竿兒之間的小聲嘀咕被旁邊的一人收入耳中，激起了她極大的興趣。

……

在王小明他們生活的這個時代，鬼神精怪之類的幻想文學在全球都是禁忌之談，包括異能，變種人，異星生物等，甚至於遠古時期的恐龍時代也被歷史書一一刪除。這是一個荒誕且精神食糧匱乏的時代，城市怪談一類的短篇故事只在很少的一部分人中口口相傳，這樣的一個時代已經持續了一個世紀之久，而且在前不久聯合國更是頒布了以「禁止一切信仰崇拜」為主的十八條法令，甚至包括禁止科學崇拜。

高三6班，嘰嘰喳喳，鬧騰了一個中午，所以下午的課堂又無比的安靜，班主任老唐整個下午都沒有露面，聽說是在教導主任辦公室受訓，除此之外，一切如常，王小明的高中生活似乎發生了什麼變化又似乎什麼都沒有變。

傍晚，夕陽如血，王小明做完值日出門卻好巧不巧的碰到了蔣琴。

「嘿，憨小明，天色這麼晚送我一程怎麼樣？」

望著眼前灰頭土臉卻又笑意盈盈的少女，憨小明又怎能拒絕，微微一愣后笑道：「好呀！」

那個下午的風無比的香甜，少女笑鬧，少年歡笑，他們的腳步很慢，很慢，生怕一不小心，就把這段路走到了頭，天漸漸暗了。

不知不覺，行至一處巷子。

「過了這個黑漆漆的巷子，我就到家了，每天走這條巷子我都很害怕，幸好今天有你」

「那以前沒人陪你么？」，王小明不假思索。

「沒有，每天都是大黑來接我」

「哦」

「大黑是條惡犬可凶可凶了，可是它病了。」

少年少女正有一搭沒一搭的聊著，這時候從巷子一頭，走出來兩個身材魁梧，衣著古怪，酒氣熏天的醉酒大漢，踩著飄忽的步伐緩慢的朝著他們兩走來。

「哎喲，小妞長的挺標緻呀，跟哥哥們玩兒耍呀，哥哥們保證讓你滿足，哈哈哈哈」

蔣琴連忙躲在王小明背後，用怯生生的語氣說：「你，你們可別過來，你知道他是誰么，他可是古武術家，小說里的大俠，三兩招就能把你們揍趴下」

聽到這些話，對面的大漢絲毫不懼，甚至笑的更加放肆，而王小明滿頭黑線，現在跑還來得及，右手拉著蔣琴，腳步不斷後撤。

「媽的，你們誰是王小明？」

王小明正想拉著蔣琴跑的時候，聽到後面有人叫囂。

「媽的，你們誰是王小明，老子今天要挑斷丫的手筋腳筋。」

王小明回頭一看，親娘嘞，十幾二十號拿著砍刀鋼管的混混兒從自己身後往自己這邊走，前頭是醉酒色鬼，後頭是奪命混混，這可咋整？

忽然王小明心生一計，轉身朝著混混大聲一吼「你爺爺我就是王小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