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消失的附件
現在事情告一段落，他打算好好修整一下，既然這艘船是媽媽的研究所，那也算是他的東西，在找到媽媽之前，他要好好代為保管。
他對李慕白說道：「我送你們回太空城吧，小夕的病情可拖不起。」
「那真是有勞了。」對方十分感動，「你的恩情我們不會忘的，到時候必有重謝。」
於是，阿寶雷將鬼船目的地設置為白馬太空城，系統顯示需要16小時的航行時間。
做完這一切，他就感覺渾身酸痛，見李慕白與小夕已經躺在地上不動了，看來是體能到了極限，他也由於長期生活在失重環境，現在身體像要散架一般，忍不住坐了下去，一放鬆居然睡著了。
…………
夢裡，他回到了少年時代，正與一群混混打架，只見他威風八面，不一會兒就將所有人打到，受到萬眾敬仰。
他大勝而歸，嘴上哼著小曲，剛到家門口，就發現鞋柜上多了雙男人的皮鞋。
他不由破門而入，果然看到了那個討厭的壞叔叔在，他正企圖侵犯自己最重要的人——棠梨。
自己本來就不爽這傢伙好多年了，此刻看到這個場面哪還忍得住？當即沖了過去，劈頭蓋臉就是一頓打。
一場大戰過後，自己打輸了。那個壞叔叔非但狠狠教訓了他一頓，還叫來了警備隊，將他請去警局喝茶。
棠梨過來保釋他，警備隊員看到她都很尊敬，稱呼她為棠博士。
警長表示同情和理解，作為知名的科學家，平時工作一定太忙了，沒空管教孩子，才會發生這種事。
但棠梨卻說，打人是她指使的，和孩子無關，她願意接收處罰。
最後警方沒有為難他們，但態度冷淡了不少。
回到家裡，棠梨沒有責備他一句，只是一個勁問他哪裡疼，有沒有受傷。
他記得那次是自己人生第一次哭泣，除了對不起，什麼也說不出口，不是因為自己的魯莽，而是怨恨自己的無能。
棠梨只得安慰道，「阿寶，我很高興你能保護我，但一個人的強大除了外在，還有內心，不能因為一次失敗而自暴自棄，不是嗎？」
「嗯！」少年重重點了點頭，忙收起眼淚，「棠梨，我會更努力練武的，我一定要打敗那個壞叔叔！」
棠梨笑了笑，「那你也得變聰明才行，光有一身力氣是沒辦法打贏他的。」
「嗯，我要變聰明，我再也不出去玩了，棠梨你快教我學習！」
從此以後，他變乖了，再也不鬧事，除了拚命學習，練武也更勤苦了。
到了他十八歲那一年，棠梨將他叫到了自己房間。
他有些緊張，因為那麼多年來，他唯一沒去過的地方就是她的房間。
本以為像她這樣有氣質的人，房間也應該裝扮得別具一格，誰知裡面不是一般的雜亂。
牆上到處都是便簽，桌上開著十多個全息屏，各種書寫工具凌亂不堪。
棠梨點開了一個全息屏，說道：「今天，我要把自己的研究課題和你分享，是關於冷聚變的。」
「冷聚變？這是什麼？」阿寶雷問道。
棠梨講解道：「冷聚變，顧名思義就是常溫常壓下就能實現的核聚變反應，使用的媒介也不再局限於氘、氦3等傳統核燃料，連氫原子這樣最常見的元素也能利用起，聚變后釋放所得的帶電粒子則能繼續反應，聚變為重電子，從而製造簡併材料。」
阿寶雷頓時頭大了，「別和我談論這個好嗎？我腦子跟不上。」
「沒關係，你只需要記住『冷聚變』這三個字，不需要理解，總有一天你會需要它們的，因為你將改變這個時代。」
說完這話，就看到周圍的一切都在變得模糊，棠梨的容顏淡出視野，他的夢隨之醒了過來。
「冷聚變，冷聚變，冷……」阿寶雷反覆默念著這三個字，為何媽媽對它如此重視？她遭到的劫難也一定與此有關才對。
他看了看時間，已經過了三個小時，李慕白他們還在睡，看來真是累壞了。
他注意到滿地的屍塊，以及被打爛的鐵線蟲，十分噁心，看來這裡要好好清理一下了，要知道這些死者都是媽媽的同事，不能虧待了他們。
這時李慕白也醒了，看到他在忙活，便上前一起幫忙。
船上有專門發射廢棄物的通道口，可以將屍體加速至第三宇宙速度，不會留在太陽系內徘徊，這應該算最好的安葬方式了。
於是，他們便將散落的屍塊收集起來，分別裝入密封袋子里。
阿寶雷正好有些問題要問，「知識分子，你好像一點也不怕屍體嘛。」
李慕白一邊拿著個胃袋模樣的器官，一邊說道：「那是，我都說了我是考古的，常和古屍打交道。」
阿寶雷冷不防問道：「考古的倒很了解尖端技術啊，一看就知道這台是冷聚變反應堆？」
李慕白一愣，笑道：「因為太反常了，正在燃燒的反應堆附近怎麼會那麼冷，因此下意識就冒出了這個詞。」
阿寶雷沒再說什麼，接著幹活。
這時，他注意到李慕白有小動作，悄悄把什麼東西藏起來了。
他不動聲色，又問道：「考古的，是誰派你們來這裡的？」
李慕白嚇得禁不住抖了抖，忙恢復鎮定道：「當然是公司了，萊卡貿易公司，他們從事資源勘探、沉船回收等工作，我就是探索科的成員。」
彷彿為了打消對方疑慮，他又拿出了自己的工作證，「裡面有我的身份信息，你可以核對一下。」
阿寶雷沒有深究這個問題，而是說道：「剛才……你好像說，媽媽留給我的東西沒有放進暗格，而是被拿走了？」
「是啊，這個推斷很符合邏輯，不是嗎？」
「那我也推測一下，也許東西不是聯邦的人拿走的，而是……她的同事，你說有沒有這種可能？」
「有……」李慕白額頭上溢出了點汗水。
阿寶雷接著說道：「這個同事也許是出於保守秘密，也許是想私吞，總之拿在手裡一定會被情報局給搜索到的，因此……他得把它藏了起來，可倉促之間沒地方藏，他只能……」
說道這裡，他做了個吞藥丸的動作，「沒錯，吞下肚子，你說對不對？」
李慕白抬起頭，正視著對方，「看來，被你發現了。」
「拿出來。」阿寶雷伸出手掌勒令道。
「我只是想要一些標本。」李慕白解釋道，「我也想弄明白這裡發生了什麼。」
「別狡辯！」阿寶雷威脅道，「我只想要胃袋裡的東西，否則……我把你和死人一起發射出去！」
李慕白無奈，只得妥協，「明白了，那就還給你吧。」
他往身上掏了半天，萬萬沒想到，居然掏出了一把手槍。
「再見了，船長，哎……可惜了我那十萬……」
但還沒來得及扣下扳機，他的手腕就被抬了起來，原來阿寶雷搶先一步將他制止。
這時候的李慕白哪還有半點文弱書生的樣子，一個膝撞踢向對方腹部，腿部噴氣式推進器全開，這一腳威力驚人。
誰知阿寶雷反應更快，他毫不閃躲，直接一掌抵在對方膝蓋上，硬生生推了回去。
李慕白只覺一陣氣悶，想不到這傢伙會有如此神力。
就這麼一遲疑，一隻重拳便迎面送上，將他頭盔給擊飛了。
阿寶雷一腳踏在對方胸口上，居高臨下道：「在重力環境下我可是無敵的，你可以再開槍試試。」
李慕白臉變得極快，「兄弟，開個玩笑。」
說完，就將槍口對著自己太陽穴，並扣下扳機，只見裡面射出了幾根彩帶，「看到沒？玩具而已，別那麼認真。」
阿寶雷點了點頭，「我還沒認真呢，東西拿出來，這事就當沒發生過，待會送你們下船。」
他的意思很明確，如果不配合工作，不但是自己，連小夕也會被牽連。
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李慕白只得妥協，將一枚正方形的物件交給對方。
阿寶雷問中央AI，「小粉紅，這是啥玩意兒？」
「這是一組剛性數據存儲器，記錄內容為「冷聚變基本原理」、「基因量子構成原理」、「重電子聚變學」。」
光聽名字就知道，這個存儲器意義非凡，一定是媽媽畢生的心血，是比自己生命更重要的東西。
幸虧把它找回來了，要不然將來就算找到了媽媽也沒臉面對她不是嗎？
他不由憧憬著未來，發現人生從來沒那麼有意義過，小時候斷斷續續的記憶告訴他，媽媽就是他全部的幸福所在。
但這個夢還沒來得及醒，他就被一腳給重重踢飛。
作為從小打架長大的阿寶雷，他從來沒被踢得那麼慘過，這一腳力度之大，將他的行走服給踢得四分五裂，身子重重撞在牆上，一口老血噴出。
他抬起頭，看到了一個纖細婀娜的身影，萬萬沒想到，攻擊他的人居然是最最弱不禁風的小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