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3章 生物實驗場
首先入目的，是堆成一座小山的人類屍體，白花花的皮肉，紅彤彤的血跡，男男女女都有，面目猙獰，每一具都被切除了部分器官。
就算是身為拖棺者的阿寶雷，也有些反胃，這裡的人都在幹些什麼？
他繞過屍山往裡走，發現很多巨大的試管，裡面浸泡著一具具奇怪的肉體，完全不可名狀，似乎是些生物的胚胎。
而凰千卻如獲至珍，看得眼睛都直了。
這時，阿寶雷聽到了咯吱咯吱的聲音，像是牙齒在摩擦骨骼，趕緊朝著聲源跑了過去。
這下就連他強大的心臟也承受不住了，嗚哇一口將早上吃的全吐了出來。
原來，他看到一個蓬頭垢面的小孩，正在吃著粗麵條，麵條上帶著濃濃的粘液，已經爛得發黑了。
而在她附近，躺著一具面目全非的死屍，身上被啃得東一塊西一塊，肉質乾枯，不知道死了多久。
阿寶雷第一個念頭，便是將小孩除去，他不認為這是人類，人類是不可能吃腐屍的，這一定是什麼基因合成的怪物！
他拿出匕首，打算給對方一個痛快的，要不然自己在這裡的工作無法開展。
感覺到有人靠近，小孩突然回過了頭，滿是血垢的臉上，一雙眼睛格外明亮，這是一個女孩。
她感受到了敵意，立刻四腳著地，像只野獸般齜牙咧嘴。
阿寶雷有些不忍下手，因為這個女孩看起來挺可愛的，生著萌萌的貓耳朵，尾骨上有一條尾巴，一絲不掛的身材也挺勻稱。
「你……你在等什麼？」凰千提醒道，「忘記剛才差點沒命嗎？吃腐肉的動物口腔里都有劇毒，千萬別被咬到！」
阿寶雷卻收起了刀，露出一絲溫馨之色，「她還是個孩子，猴子若是健康，也和她一般大。」
接著，將自己身上的罐頭食品拿了出來，打開後放在地上。
罐頭食品的香味立刻讓女孩的表情變了，但畏縮著不敢上前。
阿寶雷後退幾步，說道：「能聽懂人話嗎？我知道你也是個受害者，別怕，我不會傷害你。」
女孩小心翼翼上前，將鼻子湊到罐子上聞了聞，然後便大塊朵頤起來。
阿寶雷笑了，接著又脫下自己的外套丟了過去，「會穿衣服嗎？女孩子家光著身子可不好，穿好衣服離開這裡吧，你自由了。」
女孩似乎聽懂了他的話，將衣服胡亂一批，然後頭也不回地朝著大門方向跑去，行動方式和貓科動物無異。
凰千嘆了口氣道：「想不到你這人還挺聖母啊，但願過幾天別傳出有人被吃的消息。」
「不會的。」阿寶雷說道，「太空城雖然混亂，但最基本的吃住還是能保障的，就算撿破爛也能活下去，比起腐肉，她明顯更喜歡正常的食物，不是嗎？」
接著，兩人繼續往裡探索，但活的生物再也沒看見，到處都是半大的孩子的屍體，呈現著不同程度的畸形，甚至有兩個頭和三條腿的。
他們渾身是傷，有搏鬥的跡象，看來這裡的主人很久沒來打理了，以至於他們都互相殘殺。
阿寶雷則推測道：「這種局面也許是故意為之的，我在很多電影上看過，讓實驗體優勝劣汰，活到最後的那個便細心培養。」
「也許吧。」凰千的臉色也暗淡起來，「看來無論過多久，人類的殘暴是不會變的。」
實驗室規模很大，足有兩個足球場，各式各樣的培育管在工作，阿寶雷研究了一下它們的參數，發現培育一個生命居然只需要數周，這樣看來，培養一支軍隊也用不了多久。
一個陰謀論頓時在他腦海中成型，照理而言，像任老闆這樣的黑幫是不可能有如此雄厚的財力來維持這個實驗場的，那背後一定有勢力龐大的黑手在推動著。
他突然覺得，這是個燙手的山芋，自己是萬萬不能接手的，當務之急，是能拿多少拿多少。
「小丫頭。」
「你才是小丫頭！」凰千對這個稱呼很不滿，「我可比你大幾千歲呢！」
「那老奶奶？」
「……你還是叫小丫頭吧。」
阿寶雷一本正經道：「你轉點錢給我。」
「那麼急幹嗎？」凰千正在想辦入侵這裡的資料庫，因此很不耐煩，「錢又不會長腳，那麼大的數額，那麼多賬戶，操作起來很煩的。」
「先給我一個賬戶里的。」阿寶雷說道，「十萬二十萬都行，千萬別給多，我不想被通緝。」
「哦？」凰千也很快想通了其中緣由，便將外部活動資金劃了50萬給他。
阿寶雷將後面的零數了三遍，果然蚊子再小也是肉，放到自己口袋裡的錢才是錢啊！
他又問：「你克隆一下自己需要多久？」
凰千考慮了一下，回答：「具體要看這裡的資料庫，根據那些實驗體的技術來看，全力培育一具大概兩天。」
「你抓緊了。」阿寶雷可不想在這種環境下呆久，「弄好了，趕緊離開這個鬼地方。」
「嗯，稍等。」
凰千飛快查閱這裡的信息庫，臉色也變得越來越嚴峻，看來這裡發生過的事比她想象得更為恐怖。
緊接著，她的表情亢奮起來，似乎找到了什麼有意思的東西，然後便說道：「我有方案了，這裡關於克隆的各個環節都有現成模塊，技術非常成熟，想不到這個時代的分子生物學居然如此先進。」
「那就趕緊吧。」阿寶雷催促道，「需要我做什麼嗎？」
「這裡一切都能交給電腦操作，只有一件事需要你代勞。」
她鄭重說道：「把我的心臟放到L006培育管內。」
他照做了，接下來電腦會自動解析基因，然後予以回溯到組織生前的整體信息。
這是個漫長的過程，凰千留下來負責監護調整，而阿寶雷則離開了實驗場，回到上層辦公區。
這裡已經被打理乾淨了，辦公室內站滿了人。
西裝男說道：「雷老闆，各大分公司的董事們都來了。」
然後，便為他介紹在場的諸人。
阿寶雷不停察言觀色，發覺這些人臉上最多的是驚奇，然後是不屑，什麼憎恨和恐懼，完全看不到。
看來自己被看扁了，在場每一個人心裡想的，一定是將我做掉，成為這裡新的地頭蛇。
他也沒什麼好脾氣，開門見山道：「我和姓任的無冤無仇，但他做買賣不講道理，不但要私吞我的寶貝，還想要我的命，換成你們，能答應嗎？我出於自衛，將他幹了，你們有什麼疑問嗎？」
「沒有沒有。」一個尖嘴猴腮的人說道，「我們黑蛇集團的首席，向來能者居之，我們唯命是從。」
「哼，純粹的武夫，也算能者？」另一個老者表示不服，「打打殺殺的歲月早已過去，人脈和經驗才是最重要的，這個毛都沒長齊的破小孩能幹啥？」
「我贊同老王的說法。」又有人說道，「並且我認為，黑蛇集團的經營模式已經落伍了，這次改革未必是壞事，大家都是集團的元老，想想接下去該怎麼玩。」
阿寶雷也聽出來了，他們對執掌大權毫無興趣，想要的也就是屬於自己那部分財產，現在公司賬上雖然有三億多，但這個錢燙手，他是不打算染指的，便慷慨道：「在座的都是前輩，我的確對業務不熟，因此投資與資金分配方面的事，還需要各位幫忙照看。」
聽他這麼一說，所有人的臉色都好看了不少，老者說道：「小兄弟倒是個明白人，這個朋友我交定了。那我就提個意見吧，既然黑蛇集團已經是爛攤子一塊，繼續搞下去所有人都會餓死，不如就此分家，大家按比例將股份取走，說不定還有活路。」
「我同意。」
「我也同意。」
阿寶雷笑了，「既然如此，那各位請自便吧，具體怎麼操作我也不懂，你們覺得是你們的，儘管拿去，但我有個條件，作為打響革命第一槍的人，我希望你們每人給我十萬贊比的封口費。」
大夥一聽，這點小錢算什麼，立刻給了他十萬甚至幾十萬的賞錢，接著便爭先恐後離開了房間，開始做分家的籌備，生怕比別人落後一步。
這時，阿寶雷感有人將手搭在了他肩上，回頭一看，只見是一個貌美的婦人。
她略施粉黛，保養得很年輕，氣質很成熟。
由於距離很近，呼吸可聞，阿寶雷微微有些害羞，忙退開一步，問道：「有何貴幹？」
美婦微微一笑，「看不出啊，年紀輕輕，有勇有謀，這些錢財本來就不是你的，你如此豁達，其實是救了自己的小命，知道這次我們帶來了多少人嗎，你再厲害也不可能活著離開的。」
阿寶雷想起，對方正是給他賞錢最多的人，便賠笑道：「夫人所言甚是，我小人物一個，出於自保才被迫殺人，錢什麼的並不看中，感謝夫人出手闊綽。」
美婦輕佻地看著他，似乎在暗示什麼，「我能給你的可不止這些，今天你做了那麼驚天動地的事，難保來日不遭到黑手，不如就此跟著我做生意，我保證沒人再敢欺負你。」
對此阿寶雷當然委婉拒絕了，對方也不逼迫，而是留下了自己的通訊號碼。
「人生難免會有起伏，有個照應總是不會錯的，我的名字叫余琴，等你想通了再聯繫我吧。」
說完這話，她就離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