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十七章 破障眼法
「這小東西不能一直拎在手裡，你看有沒有什麼地方適合放著。」
張均說著總算是把紙人扶正，兩個手指卡著紙人腰的位置居高臨下的俯視了兩眼后，決定找個東西先把他裝起來。
這小東西算得上是躲在暗處的那人的眼睛，現在不需要這東西帶路找人，裝起來免得橫生波折。
「我這裡有許多裝葯的盒子，安置這東西綽綽有餘，只是不知道能不能把它關住。」
畢竟這東西算是活物，尋常的東西要是關不住的讓它跑了的話那就得不償失了。
只是，說到底這玩意只是個紙人。
「小師叔是覺得這紙人留下對我們有益處？」林鶴然詢問，只是不等張均回答，他已經自圓其說，想到了理由。
小師叔必定是想要研究這小紙人身後的符咒，說不準。還能抓著這東西，順藤摸瓜找到它的主人一併解決了。
「我只是覺得這東西蠻有意思的。」張均輕笑彷彿，真如他所說為了一時的趣味。
「不知道這盒子是不是剛好能裝下？」林鶴然翻出一個巴掌大小的木盒，塞下一個紙人綽綽有餘。
不過問題所在遠不是找東西把它裝下，而是要把這東西關在裡面出不來。
張均思索著用毛筆蘸飽了硃砂在木盒上方懸了一會，最終落筆畫下一個符咒。
這東西應該會管用，不過這個符具有局限性只有畫符的那一面可以起到作用。
四面上下底畫滿出來的符咒張均這才滿意的放下筆，「這小屋子算是給你安身的地方，就是沒個天窗什麼的，像是一具小棺材。」
配合著張均的話，紙人開始了拚命掙扎。
不過紙人那點力氣大無意於蚍蜉撼樹，張均毫不費力的把紙人放進了盒子里，然後蓋上蓋子。
這一幕有點像活埋，紙人在盒子里掙扎著敲響了蓋子的動靜讓林鶴然忍不住心驚腦海中聯想出來的都是一些活人下葬的習俗。
「鬧出這樣的動靜，還讓人聽著怪不忍心的。不如先告訴我，你那位主子躲在哪個角落了？」
張均追問，他知道紙人能夠感受到主人氣息。
紙人看似一直都在配合，它卻在重新踏進醫館時稍微表現了一下后完全裝死。
可是這種情況幾乎可以，肯定醫館里有別人。
也就是說現在這個小紙人有了姨丈已經不把他的威脅放在眼裡。
「那我給您泡茶。」林鶴然被張均的鎮定所感染，不過聽到砸著木盒子的聲音，還是嘆了口氣。
「可惜不聽話。」張均認真仔細的看著畫出來的兩張一模一樣的符，敵在暗我在明沒瞄準目標前，做再多的準備工作都無用。
往往的關鍵時刻見招拆招才是最管用的，見招拆招，則需要長時間的積累以及各種各樣的學識和認知做鋪墊。
突然空中傳來一聲木梯裂開的聲音，張均把木盒攥在手心裡上前查看。
妻子並未出現裂痕也沒有人踩在上面，木梯從外表看上去不可能發出這樣的聲音。
「小師叔，門沒有辦法從裡面打開。我們好像被困住出不去了。」林鶴然簡明地陳述情況，順便從保溫杯里倒出了些熱水。
「你這水是一直放在這的？」張均看著水裡飄起的枸杞和紅棗片有些一言難盡感。
養生的事情，山裡幾乎每天都做。
喝菊花茶和枸杞的卻只有老天師。
「對，沒想到派上用場了。」林鶴然笑著抬頭，目光觸及到二樓變得複雜。
「他們大概遇到的也是同樣的情況，可以說是鬼打牆也可以理解為一種真實的幻覺。醫館的人？」張均忽然開口詢問。
「下午不忙，他們到了下班時間都各自回去了。」林鶴然說話帶著些許感慨。
「有什麼破解的方法嗎？我們現在人敵我雙方的位置都還不清楚。」
「不急。」張均閉上眼擺脫眼中世界帶給他的假象，有些東西得靠心看。
假如剛才梯子斷裂的聲音並不是幻聽，那就說明有重量超過梯子承受極限範圍的東西踩了上去。
如果是兩個人是否可以很好的解釋，暈倒的林小虎和扛著弟弟的林瑩瑩。
「你是想到了什麼解決的辦法嗎？」林鶴然聲音壓低，他學著張均閉上了眼。
眼前一成不變維持著原來面貌的屋子，彷彿一下子多了些別的不同的東西。
有焦急的呼喚著弟弟聲音的林瑩瑩，似乎是隔著一堵牆還聽到了驚呼聲。
當睜開眼睛時，則什麼都感受不到，甚至感受不到時間的流動。
「障眼法。」張均說著抬手比劃了一個手訣，嘴裡低聲念著什麼兩張符籙騰空飄在空中。
林鶴然眼也不眨，活了半輩子頭一次看到這種鬥法的場景，內心難以抑制的激動。
這就是天師的天賦與能力，張均低調有追求，有實力不誇耀。
若是能和小師叔攀上親家……
四面的虛幻場景應聲而破，林瑩瑩此刻焦急的拍著林小虎的臉蛋不停的呼喚著他的名字。
林瑩瑩仰頭看見他們時忽然紅了眼眶，「爺爺我剛才把能找的地方都已經找遍了，就是找不到你，找不到任何人存在的痕迹。」
「好孩子，別怕。」林鶴然出聲安撫，說著，上前搭上了林小虎的脈搏。
脈搏平穩沒異常，可是無論是陷入深度睡眠，還是因外力導致的昏迷都不該對外界完全免疫。
「和那些障眼法不同，林小虎是被髒東西擊中。要驅邪。」張均說著像是報復一般使勁搖了搖手裡面的盒子。
紙人是幫凶，林小虎昏迷不醒變成現在這個樣子，紙人也難辭其咎。
「人是在哪裡找到的？找到的時候情況就是這樣了嗎？」有了張均的話在前，林鶴然稍稍安心和林瑩瑩討論起情況。
「二樓的浴室，我找到的時候小虎渾身都是水淋淋的。現在看上去好像完全看不出來。」林瑩瑩壓抑不住抽泣，但對這樣的轉變尤其不解。
「擊破幻覺回到現實就不會覺得幻覺有什麼，可有些幻想，人一旦相信了就會沉溺其中或生或死都由不得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