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章 本心超脫
第二天，天還沒亮，祁岳就被老柏拉出了地宮。wWw.WenXueMi.CoM
昨夜他逗了大半夜的白額虎魂獸，下半夜又耗費了巨大的精力，才將聚魂陣盤還有那塊空冥石煉化到胸前。還沒來得及休息，老柏便將他拉了出來。
「這魂獸體內由於有你的魂力存在，所以，也可以算作你魂魄的一個分神存在於外，攻擊力強弱取決於你的魂魄強大程度，也算是衡量你魂魄強度的一個標誌。」老柏望望安分的伏在祁岳腳邊的白額虎，解釋道：「它也會有氣力不足的時候，有兩個補充途徑，第一就是以你的魂力補充，第二就是在殺敵的時候它可以噬掉敵手的一部分魂力用以補充自己的消耗。」
祁岳連連點頭，望向腳邊魂獸的眼神越發的喜愛，他已經迫不及待想要見識一下這魂獸的力量。放眼望去，四野難見活物，他心裡焦躁，一指前方佇立著的三人合抱粗細的石柱，口裡喝道：「小柏，轟碎它！」
「你叫它什麼！」老柏一把拎起祁岳的衣領，怒喝道。
「小~~呃、小白！你看啊，柏老，它是一頭白額虎，叫它小白不正是應當嗎？」祁岳怯怯說道。
兩人這邊鬧著，白額虎卻已經仰起頭顱，震天一聲虎吼，箭矢般射了出去。只一撲，那石柱便在轟然巨響中，炸了開了，化作漫天飛舞的石屑。
「這麼厲害！」祁岳望著白額虎那威風凜凜的身形，頓時瞠目結舌。
老柏在一邊不屑的哼哼道：「白額虎本身已經是比擬結丹期修仙者的妖獸了，卻被你連累的三成實力都發揮不出，嘖嘖，真是丟臉！」
對於老柏的嘲諷，祁岳已經充耳不聞了。他口中呼嘯一聲，白額虎閃電般躥到他的**，將他背負起來，急速的向前方飛奔而去。
眼望著周遭景色風馳電掣般退出視野，祁岳只覺得滿胸的豪氣油然而生，不自覺的仰起頭來，一聲長嘯脫口而出。
眨眼間，他們已經登上了遺迹內一個土坡。這土坡坡度平緩，只是稍稍高過周圍平地一些，坡上雜草及頸。祁岳跨坐在白額虎背上，僅僅能夠露出一個腦袋來。
那白額虎似是感受到祁岳對雜草的厭惡，身子一轉，鐵鞭似的長尾划起一道殘影，緊接著，前方數百米距離內，雜草簌簌落下。
祁岳心中忽的一動，拉開衣襟，魂力運到眼睛，望向那個已經隱在胸前的聚魂陣盤。只見幾道似有似無的青氣蜿蜒著沒入陣盤中，隨著陣盤的流轉被納入陣盤正中的空冥石中。原本剔透無色的空冥石，細細看去，居然多了一絲似有還無的青暈。
果然萬事萬物都是有魂的！祁岳這才相信了老柏的話，心中卻又喪氣起來，這一大片雜草毀滅，才散出這麼丁點可以忽略不計的魂力，要積攢到足夠凝結元魂珠的魂力，得如何艱難啊！
忽的，前方傳來幾聲尖銳的叫聲。祁岳抬眼望去，原來那雜草后隱了一道溪流，溪流旁正有一群麋鹿飲水。那叫聲，正是前方不遠處一頭警戒的雄麋鹿發出的示警聲。不僅如此，那雄麋鹿還轉動冷峻的頭顱，眼中厲芒閃動，頭顱上烏黑尖銳的長角，筆直對著祁岳**的白額虎。
祁岳心裡正自鬱郁，又感受到白額虎身為百獸之王的憤怒，他心中那股隱藏的妖獸戾氣還有許多年按捺住的怨氣，霎時間被激發出來。他抬腿躍下，厲聲喝道：「小柏，生撕了它們！」
聽到命令，白額虎喉間低吼一聲，箭步躥出，利爪飛速拍下。那雄麋鹿的巨角，頓時被連根拍斷！
隨後，白額虎身形一縱，巨吻撕爛麋鹿的喉頸。隨著它的撕咬，麋鹿體內魂力化作青氣，被白額虎吸入腹中。
麋鹿群騷動起來，足足上百頭麋鹿發足狂奔，聲勢極為駭人。
白額虎那嗜血狂暴的情緒再次刺激了祁岳，他淡紫色的眼眸已經變得血滴般赤紅。眼望著倉皇逃命的麋鹿，竟成了深烙在他腦海中那些恨不得敲其骨吸其髓的仇人。他喉中似是妖獸般發出一聲沙啞的低吼，縱身沖入狂奔的麋鹿群中，手把著一頭麋鹿的堅角，手腳並用，重擊在麋鹿的身上。
那麋鹿吃痛下，連連的挑動著脖頸，想要將趴在它頭顱上的祁岳甩出。
感受到強大的反抗，祁岳胸中怒火更甚，一探頭，學白額虎一般重重撕咬住麋鹿的脖頸。滾燙的鮮血，汩汩順著咽喉流入腹中。
終於，那麋鹿支撐不住，四肢一軟，跌倒在地。祁岳抬頭吐出一口混著血沫的碎肉，正要再縱上另一頭麋鹿身上，卻被接踵而來的麋鹿重重踩在地上。他幾次翻身，想要掙紮起來，卻總是徒勞！
身在遠處的老柏看得真切，暗暗嘆了一口氣，閃身進入麋鹿群中，將軀體已經破損的不成樣子的祁岳扯了出來。
「殺，全都殺光，小柏！」祁岳喉嚨挨了麋鹿一蹄子，聲音沙啞似是漏風，兀自紅眼嚷道。
得了命令的白額虎一個縱身撲入鹿群中，霎時間，鹿群里一片血肉橫飛。
老柏抬手一掌，拍在祁岳額頭上。
祁岳渾身一個激靈，雙眼恢復淡紫色，神智再次恢復了清醒，迷茫的望著老柏：「我這是怎麼了，柏老？」
「看那裡！」老柏伸手一指前方，興緻頗高的說道。
順著老柏的指點，祁岳放眼望去。
白額虎仍舊在麋鹿群中縱橫，如入無人之境，每一個動作，都會帶起紛飛的肉屑，灑出一蓬鮮紅的血液。麋鹿雖然數量頗多，卻在白額虎風捲殘雲的攻勢下，無一倖存！
「這~~」祁岳雙眼滿是不敢置信，他雖然身受了許多苦楚，卻從沒見過如此慘烈的情景。
「怎樣？有什麼感想？」老柏轉頭笑問祁岳。
祁岳臉色有些黯淡，似是後悔說道：「我不該遷怒於旁物，不該被仇恨蒙蔽理智。」
「你很想報仇？」老柏又問道。
祁岳點點頭，眼中閃過狠色：「沒有一刻不想！雖然師傅曾經教過我，修行為的是本心，不應該為了仇恨。可是，我修鍊就是為了報仇！」
老柏搖搖頭，淡淡說道：「什麼是本心？有的人修行為了力量，有的人為了顯赫，有的人為了錢財，有的人為了女色。到底哪一個才是本心？你為什麼想報仇？」
「我不知道，我心裡難過得很，只想殺光仇人！只有親眼看著他們死在我面前，我心裡才會好過一些！」祁岳痛苦的搖著頭，低吼道。
「這就對了！本心是什麼？本心就是超脫，修仙為的就是能夠得到自己心中看重的，滿足心中的**！因為你是廢物，受不住別人的嘲諷，所以你想要力量。你害怕死亡，所以你選擇修仙期望可以長生。」老柏語氣滿是威嚴：「無論何種的修仙，講到底，只是兩個部分，一是神通，一是心境！你的神通達到了，滿足了你心中的**，本心得到了超脫，心境便提高了。心境提高后，又會有了新的**，本心又不得超脫，所以你需要更大的神通！」
「難道就沒有大圓滿的境界？難道本心就永遠不能得到超脫？」祁岳聽到老柏這令人震驚的理論，遲疑問道。
「有吧，或許完全絕望心若死灰時，生命都變得沒有意義了，哪裡還求什麼超脫！」老柏悵然的說道，隨後又輕拍著祁岳的肩膀：「今天的事，過後便揭過，不必耿耿於懷。男人生而立於世間，未必要做殘忍嗜殺之人，但一定要有一顆自由不羈之心！什麼是對的，什麼是錯的？心若高貴了，還有什麼能夠牽絆你？天地不仁，以萬物為芻狗。這話聽來，似是埋怨天地沒有感情。可是，天生萬物以養人，人無一物以饋天。講起來，哪個更寡情一些？」
祁岳沉吟許久，良久之後才說道：「柏老，這麼說我殺這些麋鹿也是沒錯的？」
「同樣的，別人殺你也是沒錯的！」老柏回答道：「是對是錯，誰能判斷？你覺得對的就是對的，覺得錯的就是錯的！天地於你何加？你的心若足夠大，便是一個大世界。眼前一切，看得破便沒有什麼掛礙。如果看不破，你想做什麼，就去做！」
祁岳身形一展，長長的吐了一口氣，臉色再次恢復平靜：「謝謝你，柏老。雖然我還看不破這些，可是以後我再不會被那些虛妄牽絆住，一切，都要為了我本心的超脫！」
「想通了就好！」老柏欣慰的點點頭，忽的怪叫道：「這裡有這麼多散碎的魂力，趕緊收取，千萬別浪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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