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21章 地下黑拳（上）

腳步即行門口。Www.眾人身子一震，立刻起身，齊聲喊道：「督察長！」

方洛也跟著站了起來，原來是亨利過來找他。亨利招手讓方洛出來說話。

「方洛，我要你跟，我走。」亨利的中文沒有白送喜靈光，一字一句的說得很痛苦。

「督察長，這麼晚了是什麼事？」方洛看看外面天色，這會已經十點多了，今天很累，不想再外出了。

「跟我走，保證不會失望！」亨利變成了命令，讓方洛跟著他走。

畢竟亨利是頂頭上司，不敢得罪。方洛只好拿起外套跟著亨利走，剩下羅氏三兄弟他們留在宿舍里圍著燒鵝吃得歡暢。

亨利這種身份外出肯定是不會步行的，而他的代步工具便是虹橋捕房最好的林肯車。長型的車身，內里寬敞的空間以及良好的車內配置都讓很少坐車的方洛欣喜不已。

「方洛，今天的事白巡長說了，很好！」亨利豎起了大拇指誇讚道。

「謝謝督察長誇獎！」方洛很謙虛的抱拳謝道。

亨利看上去不像是個很好說話的人。方洛跟捕房的洋人接觸了不少，他們都很風趣幽默。因為職銜的關係跟督察長很少接觸，就剛進捕房時候打了一次拳，所以對督察長貿貿然跑來找自己深感疑惑。

「督察長，我們是要去繳私貨嗎？」方洛再問了句。

亨利搖搖頭，臉上略有些不悅。方洛害怕惹怒了他，便不再多話了。因為車子內裝了窗帘擋住了窗戶，所以方洛看不到外面，只能任這車子帶他走。

差不多三十分鐘的車程，車行到了目的地。亨利笑吟吟的拉起方洛的手走下車，剛才冷若冰霜的臉立刻一百八十度的大轉變，讓方洛摸不著頭腦。不過就沖亨利這個表現，他定是有事求於自己。

目的地是一家酒館，聽說是一個美國人開的。裡面裝修得很隨意，這個時候亨利願意跟方洛多講兩句話了，開始喋喋不休的講起這種酒館的來歷，不過由於生硬的國語，所以聽起來甚覺滑稽。讓方洛學到了許多新詞，什麼牛仔啊，美國西部啊，印第安人吶。雖然還是不太明白深層的意思。

方洛以為亨利是要請他來這酒館喝酒，正準備找個好點的位置就坐。誰知亨利卻徑自的帶著他走向吧台的洋人老闆。亨利在老闆耳邊說了兩句，老闆便立刻笑呵呵的為他們引路，帶他們進到工作間，來到一個向下的樓梯口。

「這是？」方洛看到這陰森森的樓梯口有些猶豫，這樓梯口像極了地牢的入口。雖然這酒館內部算是翻新了一次，但是這往下的樓梯卻銹跡斑斑，稍微使力便會斷裂的樣子。

「下去吧，保證驚喜！」洋人老闆看到方洛遲疑，也操起了不算標準的中文引誘著他。這洋人老闆一頭紅髮，碧綠色的眼珠子，身材比起亨利矮了一些。亨利說他是美國人，不過洋人都長著一個樣子，哪有閑心去分什麼美國人法國人。

亨利也在一旁催促。方洛心一橫，管他什麼刀山火海，你美國人法國人都敢去，我中國人自然也敢去。壯著膽子，踏了下去。

還沒有走到盡頭，光是行到一半就聽到從地下室傳來陣陣呼喊聲。而且裡面聚集得人數絕對不少，像是在舉行某種活動似的。下完樓梯，四周完全一片黑暗。美國老闆在旁邊拉了一下，昏黃的燈光便從頭上射了下來。

面前是一堵同樣銹跡斑駁的鐵門。這個地下室存在已久了，看樣子之前是用來放置什麼重要的東西的。而且這麼一扇鐵門並未開啟，裡面的聲音已經穿透了它。這更加激起了方洛的興趣，這鐵門背後到底是怎樣的一副場景。

美國老闆開始開鐵門了。過程很繁瑣，方洛悄悄的斜著眼睛望了望，這老闆先是倒騰鐵門上的旋轉門閂。非常專業的朝左轉幾圈，再朝右轉幾圈，但具體的數值方洛沒有看清，畢竟亨利還在旁邊，方洛不敢表現得太明顯。

「悾悾悾」

美國老闆慢慢的把鐵門打開了。看這鐵門銹跡斑斑，光是在門與門縫之間的活動處就已經生滿青斑。而且看這鐵門斤兩絕對不下兩百斤，但這美國老闆竟然只是一隻手將把鐵門推開。方洛由衷的佩服。

「來，請進！」

門一開，亨利拉著方洛大步走進了這個神秘的地下室。剛一踏進地下室，污濁的空氣立刻佔領了方洛的肺部。而眼前的場景也讓方洛看得是熱血沸騰。

這地下室並不是多大的一個房間，這房間也是密封的，沒有窗戶，只有這唯一一扇鐵門通過。房間的中央部分搭著一個不算高的檯子，而在這檯子的周圍圍坐著一圈人。他們手拿茶壺手持香煙，目光全部集中在高台之下，而在他們的面前搭了一張長桌子，上面擺滿了銀票跟大洋。方洛不需要想也知道，他們在賭拳。

賭拳也是一種賭博的類型。不過因為是以肉搏奪勝負，經常會有死傷，所以只能在底下悄悄操作，不會擺上檯面。而且這些是巡捕房明令禁止的，所以大家也經常稱之為打黑拳。

剛才一輪，是坐在最右邊的洋人贏了，看他抱著滿桌子的錢樂在其中，坐在他身旁的洋人都不住的拿他打趣。

「督察長，你叫我來？」方洛疑惑了。亨利讓自己來這裡是做什麼？莫非是把自己作為黑市的籌碼為他贏鈔票？

「方洛，上次我們打過拳，你拳術好！今天又厲害，所以帶你來賺錢！」亨利的話讓方洛心一沉。雖然方洛是想賺錢，可是卻從沒想過拿命來換。一旦上了這個擂台，就必須分勝負才能停止。有些瘋狂的黑拳手不把對手打死絕不鬆手。多少想要賺錢的壯漢子死在了擂台上，方洛並不是不知道。

「督察長，打黑拳是我們巡捕房明令禁止的事兒。現在公然的出現在這裡，我們是應該立刻端了這個窩點，而不應該拿這個來賺錢！」方洛想借巡捕房嚴查這事做幌子。

聽了方洛的話，亨利的臉立刻陰沉下來，惡狠狠的看著方洛，「you』reaass。我找你來賺錢，你不領情？」

沒辦法，方洛不敢做大多跟亨利相違背的事，畢竟現在是在巡捕房內當差。只得立刻換上笑容，在亨利面前說盡好話，也隨便答應了打拳幫亨利掙錢。亨利聽了自是眉開眼笑，立刻拉著方洛走到擂台周圍。

「Hi,Herry！」

看來亨利是這裡的常客了，周圍的洋人都認識他，看到他過來紛紛起身打起招呼。賭黑拳的這些洋人看上去都是衣冠楚楚，一副達官派頭。方洛看到了這麼多有權有勢的洋人，立刻趁著這個機會套起磁來。

「Hi，我是方洛！」方洛學著這些洋人打招呼的方式開始介紹起自己，不過這些洋人似乎對他不感興趣，只是瞥了他一眼，不再理會。

「今天喬幫主做頭庄，帶了幾個厲害角色，money。哈哈。」那群洋人招呼亨利入席，當然沒有方洛的位置，方洛只得灰溜溜的站在亨利身後。

聽這些洋人的話，今天應該是有個姓喬的什麼幫主帶了幾個人來打拳，這些洋人跟著買馬，贏了不少。姓喬的幫主？難道是斧頭幫的喬堅？

「喬幫主，多謝你照顧了。」這群洋人得了錢，自是高興得很，紛紛朝著最左邊坐在太師椅上穿著一身金絲長衫財主式模樣打扮的人致謝，而他臉上的那個黑色眼罩，讓方洛倒吸了一口氣。

此人不是別人，正是斧頭幫三當家喬堅。那個黑色眼罩就是用來遮住被王昭英打瞎的右眼。而坐在他腿上被他任意把玩揉搓的女人正是方洛心心念念四處尋找的黛莉。

「黛莉！」方洛沒有忍住心中的激動，喊了出來。

顯然他的喊聲也將喬堅的注意力吸引了過去，看到了這一張熟臉，喬堅的臉一下就變形了。不過讓方洛感興趣的是黛莉為何會跟著喬堅混在一起。黛莉同樣驚訝的望著方洛，不自覺的將喬堅正蓋在她胸脯的手彈了下去。

喬堅看到黛莉突然反抗，立刻甩了她一個耳光，再把她推到一旁。喬堅突然使力，黛莉來不及反應，便被喬堅推到在地。方洛看到黛莉受此屈辱，正欲發作，卻被坐在前頭的亨利按住了。

「亨利督察長，你身後的這人是誰啊？」喬堅沒有理會坐在地上的黛莉，起來身來，慢慢的走向方洛。

「喬幫主，這是我捕房的便衣，打拳厲害的。」亨利看喬堅對方洛來了興趣，便誇讚了方洛幾句。

「哦？這位兄弟拳術厲害？那今天我喬某人便要領教領教了。請問下一場是由他出場嗎？」喬堅問道。

「若是喬幫主不嫌棄，就跟他切磋切磋。」亨利挪了一下位置，讓方洛上擂台去。

而其他的洋人，看到馬上又要開打，立刻將身上的賭注全都押了出去，而且都是無一例外的全押上了喬堅那頭。亨利看沒有人給自己點面子押賭注到自己這邊臉上很是沒面，扔了一小疊銀票給自己築築場，並且用眼神警告方洛只能勝不能輸。

看到方洛上了擂台，方洛也坐回了原位，從地上拉起黛莉抱上自己的大腿，然後極其猥瑣的往黛莉臉上用舌頭舔了舔，接著挑逗的看著方洛。面對黛莉受此侮辱，方洛血潮沖腦，氣得面色漲紅。這時喬堅手下的拳頭也跳上了擂台，此人身子乾瘦，他**著上身連肋骨都可以數得一清二楚，跟方洛一比簡直上不得檯面。不過單是看這瘦子從台下跳上台的架勢，敏捷度絕對不低。

台下的洋人看著喬堅派出的竟然是他，不僅沒有噓聲連連，反倒激昂萬分，齊聲大呼：「猴子，猴子，猴子！」

看到台下的人如此反應，方洛自是不敢小看這猴子，握起了拳頭，集中起精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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