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3 章 穿越篇（修）
拿到蠱蟲，蘇遇白立即就想下在薛九卿的身上。他的人生字典里沒有韜光養晦伺機而動。他媽命運的大刀都懸他腦門上了，還管什麼見機行事？
趕走了蔣明晉，蘇遇白就帶着人浩浩湯湯地趕去了天牢。天牢的那群獄卒在蘇遇白手裏死裏逃生，現如今誰都知道暴君對薛家公子存的心思還沒放下。對薛九卿的態度那是一百八十度大轉變，又是送吃的又是送喝的，恨不得將這公子當祖宗供起來。
但打人的是他們，哄人的也是他們。鞭子還歷歷在目，薛九卿給他們好臉色才怪！
蘇遇白趕到時，薛九卿已經重新洗漱過安置在天牢最乾淨的一間。裏頭三四個獄卒點頭哈腰地圍着他打轉，請求他的原諒。薛九卿本是個極清高的公子哥兒，出身高貴，本身有貌又才華橫溢。如今遭此大辱，雖稱不上性情大變，但也冰冷異常。
那一雙異瞳掃過來，能將人從腳底板凍到頭髮絲兒。網文里常描寫的那種眼神能把人凍成冰，蘇遇白覺得用來形容薛九卿現在的這眼神就很貼切。
蘇遇白：「……」恨不得將他千刀萬剮什麼的，感覺就很刺激。
刺激個鬼！他覺得倒霉死了。想他蘇二少橫行帝都多年，從來就沒翻過車。第一次翻車就翻了這麼大一個車，難道就因為他封殺這本書並辱罵了書中所有人？（沒有原因，那就只能是這個原因）。別告訴他什麼辱罵作者遭穿越。作者那麼能，還不是被他封殺了？呵呵！
心裏惡狠狠地詛咒作者，他撩開鬢角的頭髮，趾高氣昂地跨進去。
他一進去，圍着薛九卿打轉兒的獄卒瞬間跪了一地。不知道暴君曾經到底干過多少事兒，以至於所有見到他的人都膽戰心驚，不敢直視他。不過這樣也好，礙於這種威懾，也沒人發現暴君換了芯子。蘇二少繞着牢房走了一圈，立在閉着眼睛的薛九卿跟前。
薛九卿眼瞼微動，抬起眼帘，冷冷地注視着蘇遇白。
所有人都跪，就他不跪。男主不愧是男主，這非跟別人不一樣的態度就很男主。蘇遇白垂眸凝視他，他身上的傷已經上過葯。但一天一夜的折磨，此時依舊面如金紙。不過就算臉色差，相貌絕美也掩藏不住。天牢天窗照下來的光束將他整個兒籠在光束里。蘇遇白突然發現一件有趣的事情，薛九卿這個人，似乎很喜歡呆在有光的地方。
挑了挑眉，蘇遇白揮袖，示意其他人退下去。
獄卒們自從他踏進來就已經神魂俱裂了，得到允許，跟屁股後面有鬼啃似的就退出去。
「你要作甚？」聲音落地如玉石相擊，清澈異常。
蘇遇白瞬間心一顫，復而抬眸看他，一臉見鬼？！他媽的蘇二少敢拍著胸脯保證，他真的是個直男，鋼管直！但是接二連三的為這個男的心神蕩漾是什麼鬼？噁心！！
急速後退兩步，後知後覺的蘇遇白懊惱到啃手指，他媽他被狗皇帝傳染斷袖了嗎？彎了？？
敲你媽啊！！！！！
心裏咆哮，蘇遇白也不想搞那些虛的。早點下完蠱早點省事兒，只要離這傢伙遠一點，他就還是個正常的鋼管直男。幾乎是哆嗦着手，蘇遇白掏出了銀盅。
眨眼間，一紅一黑的兩隻蟲子飛出來。速度非常快，他這麼盯着不放的人都沒反應過來呢，就見一隻黑色的小蟲子迎面撞入他的眼睛，撞入的瞬間，一陣冰涼。眨了眨眼，好似什麼東西都沒有。另一隻紅色的，則鑽進了薛九卿的眼睛裏。
全部過程不過一息，事過了無痕。
薛九卿反應過來，迅速揉眼睛。眼睛揉到通紅彷彿要滴血了，他什麼都沒揉出來。
「狗皇帝你又做了什麼！」薛九卿驚怒交加。
蘇遇白其實也沒想到會這麼快，跟滴眼藥水一樣，什麼感覺都沒有。此時他心中大定，低頭看着暴躁得如冰山碎裂的薛九卿，他心情賊好：「國師送給朕的大禮。」
「狗皇帝！」以為是什麼折磨人的玩意兒，薛九卿當場就崩潰了。他憤怒異常，不懂為什麼他要遭遇這樣的事。大康百姓到底犯了什麼錯，遇上這樣的國君。憤怒湧上頭腦，薛九卿只想為名除害：「士可殺不可辱！就算今日背負弒君的污名，我也要將你殺了！」
在他暴起的一瞬間，脖子上的鎖鏈嘩啦一聲響，將人狠狠地扯了回去。本就傷痕纍纍的人，重重地撞在了牆上。他身上才換的衣服，眨眼間又被鮮血染紅。
「……」蘇遇白嘴角抽搐了一下，天靈蓋又開始疼了。
明明是想來搞好關係，讓薛九卿將來別抓着他不放。但好像冥冥之中，所有的劇情按照原定的軌跡發展。
搞什麼啊，非得深仇大恨才行？把他惹毛了他也去修仙，修得比男主還厲害，照樣壓着他打！
「薛九卿，中了這個蠱，你這輩子都不能背叛朕。你的生死將與朕息息相關。朕生，你生。朕死，你必死。看在你這張臉的份上，朕對你諸多寬容。但薛九卿你得明白，朕不是個愛屋及烏的人。你惹了朕，朕不動你，你薛家一家為你的放肆付出代價！」
事已至此，井水不犯河水是不可能了。蘇遇白乾脆破罐子破摔。
薛九卿一瞬間眼睛血紅，像只發狂的雪狼一樣撲上來就要咬斷蘇遇白的脖子。蘇遇白見狀閃身一躲，他撞到一邊，四肢和脖子上的鎖鏈掙得嘩啦啦作響。
下完蠱，蘇遇白這顆心就放進肚子裏。反正不管薛九卿是恨他還是恨死了他，都沒辦法殺了他。蘇遇白心態就穩得一批。就算死，也得一千三百年以後，到時候他活夠了都。走出天牢的一刻，天是藍的，雪是白的，連跟在身後歪歪栽載的太監都是可愛的。
果然，就沒有他蘇二少鎮不住的場子！
春風滿面地離開天牢，蘇遇白回到宮殿就開始享受起暴君的福利。不過這暴君也賊搞笑，當上皇帝這幾年除了殺殺人，發發脾氣，好像也沒什麼娛樂。蘇遇白作為帝都浪里小白條，人生怎麼能少了風浪？所以在覺得自己不會有生命危險之後，他讓下面人給他找妹紙。
要美的，還要大胸的！妹紙軟綿綿的胸脯就是天堂！
就在蘇二少開始享受酒池肉林，紙醉金迷的溫柔鄉時，監視的暗衛來報說國師去了天牢。叼走大胸妹紙纖纖素手遞來葡萄，他眯着眼緩緩地從大胸妹紙馨香的懷抱中起身：「無事，讓他去。」
蘇遇白正愁沒人告訴薛九卿，國師去說，正好省了他的口水。
樂器繼續彈，妹紙繼續舞。監聽的人又來報，國師在天牢呆了一會兒便走了。薛九卿在與國師聊過以後，冷靜了許多。
蘇遇白滿意地點點頭，揮揮手示意妹紙們退下，一顆心可算是完整地放下。
等關薛九卿兩日，他再找個理由，把人放回去。至此以後，薛九卿修他的仙，他當他的末代皇帝。雖然亡國之君確實有點不太好聽，但就算國家滅亡，他作為皇帝肯定是不會窮的。實在不行，他發憤圖強，看看能不能發揮一點現代人的智慧，挽救一下大康的國勢。
畢竟他蘇二少雖然是個四代紈絝，好歹也是豪門裏長大的。沒點眼力見，還真活不到他這麼瀟灑。
……
雖然如此，見鬼的劇情特么的又按照原定的軌跡了。
次日午時，蘇遇白懶懶賴在龍床上還沒睜開眼睛，就感覺脖子一陣寒氣。他瞬間汗毛倒豎，睜開眼，就看到一臉恨意的薛九卿手持長劍立在床前。
薛九卿身上還帶着傷，漂亮的臉鞭痕血紅。一手執劍，那雙異瞳盯着蘇遇白的脖子令人毛骨悚然。而他的左手邊立着一個鶴髮童顏的俊美男子。不，應該說是銀髮。此人從頭到腳籠著一層熒光，銀灰色沒有波瀾的雙眸，那頭銀髮也泛著金屬色澤。雪白的長袍，白色的緞帶高束馬尾。明明是通體雪白，聖潔不然塵埃，仿若一個白衣仙人。
蘇遇白就很懵。一時間起來也不是，繼續躺着也不是。
「師尊，蠱毒能解嗎？」
白衣仙人那雙銀灰色的眼睛淡淡地掃到蘇遇白身上。冰霜一樣，瞬間凍得蘇遇白一哆嗦，機械地坐起身。而就在這眨眼的瞬間，那白衣仙人出現在了蘇遇白的面前。他蹲下身，一手掐住蘇遇白的下巴，淡漠到沒有情緒的眼睛凝視着蘇遇白的眼睛。
蘇遇白那一瞬間感覺有什麼東西順着眼睛鑽進了他的腦子。
「！！！！！」作甚？！！！
蘇遇白心中驚怒，但身體卻彷彿被什麼東西給壓住，一動不能動。
須臾，白衣仙人古井無波的眼中盪開一絲詫異的漣漪，像平靜的潭水被丟進一枚小石子，緩緩地盪開。他鬆開了蘇遇白，對薛九卿搖頭：「不能斬殺。」
薛九卿不可置信：「師尊！」明明師尊說過凡塵的蠱蟲不過是小把戲，輕易便能驅除。
「斬不斷，」華清惜字如金，卻是斬釘截鐵，「這是同生共死契，他若死，你也死。」
薛九卿不信，還想動手，卻被白衣仙人出手攔住。他試圖掙扎，卻無論如何都砍不到蘇遇白的脖子。這什麼同生共死蠱，當真有這樣的羈絆？！他不信！
華清看着他，眉頭蹙起來：「帶上他，等你修鍊大成，碎骨重生便能解除。」
薛九卿雙眼怒紅，「還請師尊現在就替徒兒碎骨重生。」
「不可，」白衣仙人不贊同地看向他，「一，你如今的道心熬不過去，二，他是人皇。雖是臉亡國之君的面相，但身負紫氣，受天道庇佑。你暫時動不了他。」
不能動也口不能言的蘇遇白一愣，沒想到自己這什麼暴君的身份還給他加了保命光環？？
白衣仙人說完后抿唇卻是不願開口了。
他於是蹲下來，一隻手手指抵在蘇遇白的眉心。蘇遇白只覺得眉心彷彿觸到冰，一股冰涼的氣息從眉心蔓延開來。
須臾，華清睜開了眼，盯着蘇遇白的眼神十分古怪。
蘇遇白不知他搞什麼鬼，瞪大了眼等著。
等華清離開，他才終於找回身體的控制權，黑著臉坐直了身體：「薛九卿，你要去哪兒！」
劇情發展到這，蘇遇白已經感覺到不對勁了。好像有什麼東西，一直推動着劇情走回原地。明明他什麼都沒做，劇情還是大差不差地繞回來。
「殺了他會怎樣？」
白衣仙人：「天下大亂，名不聊生。」
「走吧，」薛九卿深吸一口氣，收回了砍向蘇遇白脖子的劍。他可以讓蘇遇白死，但卻無法坦然讓天下大亂，「徒兒這便向父母親辭別，隨後隨師父離開。」
「也好，」白衣仙人點頭，「斬斷塵世緣，伺候一心向道吧。」
薛九卿眉頭蹙起來，紅着眼睛，咬牙點頭稱是。兩人隨即要走，蘇遇白哼了一聲從軟榻上起身。就在他預備進內殿，卻發現腳下不能動了。彷彿被人使了定身術一般，他驚恐地站在原地。一道冰涼的目光落到他身上，摻雜了冰渣子的嗓音淡淡地響起：「你可願拜本尊為師？」
蘇遇白沒動。
但他的身體卻不聽使喚，自己轉了個身，面相了大殿中央的師徒二人。那個薛九卿換作師尊的白衣仙人，那雙毫無情緒的銀灰色眼睛一眨不眨地看着他。
蘇遇白心裏驀地湧現了奇怪的感覺，須臾，他蹙眉開口：「你在跟朕說話？」
華清，也就是白衣仙人，點了點頭。
……拜師？拜男主的師尊，那什麼扶桑老祖為師？
若他記得沒錯的話，原主炮灰皇帝雖被帶回天衍宗，卻是迫不得已之下作為天衍宗最低等的抱劍僕役入宗，可沒有直接拜師這等好事。
不過，九五之尊的氣勢不能丟，蘇遇白冷冷質問：「你又是誰？」
「本尊乃靈界一散仙，可教你入道修仙，成就大道。」
散仙？不是天衍宗老祖嗎？怎麼又變成散仙了？蘇遇白本能的覺得不對，但想着可能那扶桑老祖不想暴露身份，故意捏造一個。昂着下巴，他一臉睥睨天下的高傲：「妄圖收天下之主為徒，倒是膽子不小。你既自稱散仙，不若露個兩手出來給朕瞧瞧看看，指不定朕信了你。」
白衣仙人眉頭蹙起來，顯然沒料到蘇遇白是這德行。
但他也沒說什麼，那雙銀灰色的眼睛漠然地盯着蘇遇白，他不僅沒掉頭就走，還真的抬起手，緩緩劃了一道直線。
然後，蘇遇白的嘴就合上了：「……」
薛九卿：呵。
嘴巴合上，無論蘇遇白怎麼張嘴，那張嘴就跟塗了強力502膠水似的，根本張不開。不僅如此，他聲音也發不出來。蘇遇白掙扎了一會兒發現無計可施，能屈能伸地認了慫。一雙暗紅的電眼瘋狂地向白衣仙人眨眼睛。他信了！他真的信了！
白衣仙人手指一動，蘇遇白重重地吐出一口氣，可以說話了。
於是乾脆利落地跪下，拜了師。
薛九卿十分不解，為何華清會收下蘇遇白。就算是同生共死蠱，也沒必要收做徒弟。白衣仙人，也就是華清指著蘇遇白道，「天生劍體，雖不及你身懷仙骨又是九靈道體。但此人若潛心修鍊，將來必能成就非凡，未必輸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