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章 中日較量
場中二人，相互間說了幾句欺心的話，均見無甚效果，並不能激怒對方，於是作罷。光頭給瘦子行了個抱拳禮，而瘦子壓根兒不理會光頭的禮節，直接提起雙手做起了戒備式，光頭不敢怠慢，也擺出了戒備式。他們彼此緊盯對方，眼神中透著濃郁的殺氣，整個場子火藥味十足，大戰一觸即發。
「通臂拳對陣合氣道！」夏牧眼睛中閃爍著興奮的光澤，湊過頭去低聲對香如故說。他自幼苦練空手道，對於日本格鬥術了解較深，初看那瘦子的衣着便知其練的是日本功夫，現在又見他的架勢，已經確定他是合氣道出身；而後夏牧又跟隨孔大夫和祝陽先後學習了少林羅漢拳、梅花樁等中國傳統武術，自然認得傳統武術中名氣很高的通臂拳。即便並不清楚那光頭使的是通臂拳中的哪一類，但也足以確定他用的就是通臂拳
「哦……」香如故隨聲附和道。他雖然也是自幼愛武，但並未像夏牧一樣受過系統訓練，雖然對於通臂拳、合氣道這些比較出名的拳種早有耳聞，卻只知其名，不知其法。況且香如故專愛截拳道，時刻記着李小龍「以無法為有法，以無限為有限」的名言，因此不太喜歡研究各類功夫的戒備式。在他看來，太多類武術的戒備式都太花哨，還是截拳道的警戒式最為科學、簡易。只是現在的香如故還不明白，任何種類的功夫都有它值得人們學習的地方，精華畢竟遠遠多於糟粕，截拳道的警戒式也只是李小龍在鑽研國內外多種格鬥術的戒備式之後才總結出來的一套最適合自己的戒備式而已。
二人的對話再次引起身邊那個中年壯漢的注意，他面無表情地瞟了香如故和夏牧一眼，也不說話，繼續看場中的形勢了。場子周圍其他的人最初還吵吵嚷嚷加油聲叫罵聲此起彼伏，就像凌晨中的村子裏突然有了點響聲，引得家家戶戶的狗和雞不斷吠鳴似的，但隨着場子中央的光頭和瘦子殺氣漸濃，他們也就逐漸收起了哄鬧，瞪大眼珠子看場中的形勢。
通臂拳講究戰前繞圈以拿捏對方的實力水平，而合氣道是一門重在後發制人的功夫，因此那虎背熊腰的光頭不斷變換著姿勢圍繞着瘦子時快時慢地踱步，而那瘦子只是擺定戒備式隨着光頭的步伐轉變方向。
就這樣約莫過了十來秒鐘，光頭像猿猴一樣突然向前躍至二人中段，瘦子集中起十二分注意力等待那光頭繼續前躍，卻見那光頭直接借勢擰腰，用右臂劈向瘦子的脖頸，速度之快，恍若電閃，氣勢之宏，仿若雷鳴。通臂拳習慣於先發制人，放長擊遠，這種距離對於擅長筋拿脈的合氣道的瘦子來說略有些遠，但對於如同長臂猿一般的光頭來說剛好合適。說時遲，那時快，那瘦子也不是軟柿子，稍一震驚，立即本能般地屈膝下蹲，同時邁步入身，伸手去抓光頭的領口。光頭心中自然吃驚不小，自己本來看着對方絲毫不露破綻，便先以勢大力沉、快如閃電的劈掌攻其脖頸，迫他慌亂，使其處於被動狀態，一般其他人見這招兇猛異常，必定連忙躲閃，卻不曾想這瘦子非但不躲，反而近身入懷，要以攻代守。
「厲害！」香如故和夏牧眼見瘦子瞬間扭轉頹勢，情不自禁地齊聲讚歎。
想必那光頭也對合氣道略有了解，知道這是一門類似於巴西柔術的功夫，只要被對方揪住衣領纏住身體，便也只能任其宰割了，於是不顧自己已經劈過去的右臂，提起右膝向上擊打。眼看光頭迅猛的提膝即將擊中屈身前撲的瘦子的頭部，卻見瘦子整個身子忽然向右側傾斜，光頭的膝蓋擦著瘦子刀削般的臉自下而上飛過。
「啊……」香如故和夏牧又同時驚得嘴巴張成了圓形，似乎下頜脫開了一樣。他們怎麼也沒想到這瘦子的身法竟然如此靈活，讓人不禁聯想到了泥鰍！
接下來的變故更讓眾人驚訝：只見瘦子躲過光頭膝擊的同時，已經用右手抓住了他的領口。瘦子就勢倒地，並用無需支撐身體的右腳狠蹬光頭的左腳腳踝，整套動作在電光石火之中順暢完成。那光頭憑藉多年的習武經驗，預感並感覺到了瘦子的下盤攻擊，顧不得領口已被對方抓住，趕緊微微屈起左膝，奮力將左腳抬起。光頭抬起了左腳，可右腳由於之前使用的膝擊而仍未落地，就這樣，整個身子都處在了騰空狀態。
「完了！」香如故和夏牧在心中驚叫道。確實，一個已經處於騰空狀態又被對方抓住領口的人，縱有再高深的功夫，也難免受制於人，何況對方還是擅長摔拿的合氣道高手。
入身技法與圓形身法渾然一致是合氣道的最大特徵，而瘦子這般借勢打勢流暢無比的一系列招式可謂盡得合氣道真諦。瘦子能把合氣道練到如此境界，看來光頭敗局已定，因為如果一個處於騰空狀態的人被合氣道高手揪住了領口，那無異於被刀架在了脖子上。合氣道起源於柔術，與柔道有着很大的區別。柔道注重競技，因此摔法與拿法不可同時使用；而合氣道更側重於實戰，所以它的大部分技法要求摔法與拿法同時使用，甚至還要加上打法。這就註定了只要對方被自己拿住，那麼接踵而至的摔、打便會使對方防不勝防。
果不其然，瘦子見光頭如自己所想，雙腳離地，騰空而起，揪住其領口的右手便突然加力，將空中的光頭硬生生拽了下來。瘦子將光頭拉到身體左側，重重地摔在地上，同時側身用左手反握他的右手手腕，向上一扯，便把那光頭的右臂反轉至其頭部右上方，疼得他忍不住「哎呦」慘叫了一聲。而瘦子又緊接着把右臂伸向躺在地上的光頭的脖子，從他右側伸直脖子下面，右臂一用力，便纏住了他的脖子，使其徹底受制於自己。
「嘿嘿，服了吧？」瘦子絲毫不鬆勁，陰聲笑着問。
光頭的脖子已經被瘦子緊緊勒住，面紅耳赤，氣若遊絲，勉強擠出了個「服」字。站在場邊的那個黑大漢高聲怒罵：「你***沒看到我大哥認輸了，再不放手，老爺我就宰了你個狗娘養的！」
瘦子眉頭緊蹙，雙眼冒火，他對這黑大漢早就心有怒氣，若不是這黑鬼，他怎麼會跟這光頭打起來呢！於是鬆開光頭，爬起來直奔黑大漢而去，那心頭的無名怒火燒得他全身的血液幾近沸騰。
「老子弄死你！」黑大漢心裏也對這瘦子很不滿，看瘦子欲要與自己動手，正中下懷，便迎了過去。而他身邊那些人，也發聲喊，一起沖了上去。場地另一側的那群人，大約十三四個，見黑大漢等四五個人一起前沖，也怒罵着衝上前去。
「住手！」香如故身邊那人喊了一聲，聲如晴天裏開了個霹靂，震得香如故耳朵嗡嗡直響。那人走到場地中央，瞟了停住腳步的瘦子一眼，又瞄了剛剛爬起來的光頭一眼，用洪亮的聲音說道：「你們在我的健身房裏打群架，也不怕得罪人嗎？」
「路兄說的是！不過你也看出來了，是他們先不給你我二人面子，搶著要動手的！」瘦子挺會說話，故意把那人拉到自己同一陣營來。
「路兄？」香如故皺了皺眉頭，小聲嘀咕道，「怎麼會姓路呢？」這也難怪他會好奇，天下姓路的畢竟只在少數，一個康寧市也沒幾個。
「或許他的名字裏帶了『路』字吧？」夏牧早知香如故和路小若的關係，聽到香如故嘀咕，便低聲說道。
「嗯，也許吧！」香如故隨口答道，依舊眉頭緊皺。
「不打了！我輸了就是輸了，大丈夫敢作敢當，輸了就不要再不服氣！」光頭大漢站若青松，義正言辭地說道。
「哼……中國功夫果然只是花架子！」瘦子並不領情，回頭充滿鄙夷地瞥了那光頭一眼，向場邊他的那些人招了招手，示意要走，隨口說了一句。
「這麼說你不是中國人嘍？」那光頭聽到瘦子侮辱國術，正要發怒，卻聽到一個清亮中帶着點力道的聲音傳入耳中，便隨着眾人的目光循聲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