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5 章

張氏來得比想像中要快，原想着周桃怎麼也能撐幾日，不料，李氏放下話的第二日，張氏就打上門來了。

「……嫂子也該好好教教了，都是要出閣的年紀，心眼怎麼能那麼壞呢？堂姐過的不好了，她又能好到哪裏去？」

「既覺得那哥兒好，不如自己嫁去，攛掇我阿桃做什麼？難不成還想阿桃嫁過去以後和姐夫眉來眼去？」

聽張氏說着說着就要把私會外男這事栽在周杏頭上了，還要給自家姑娘安一個不安於室的罪名，李氏心裏只覺得一股火氣直衝天靈蓋，

「自己做出那種不要臉的事，還有臉掰扯堂妹，我到想問問她是什麼居心？這心黑得都冒黑水了吧！」

「都說近朱者赤近墨者黑，我可要和阿杏姐妹好好說道說道，離那不要臉的遠著些。你家阿桃可不就盡得真傳了嗎？要是教壞了我家孩子，看我不撕了她的嘴。」

「就算是為了維護自己的姑娘，三嫂也不要睜着眼睛說瞎話，阿桃可什麼都說了……」

兩人吵吵鬧鬧的互相傷害，周杏從外頭回來，在門外聽了個正著。

周杏也不進屋了，轉身又往外走。

青豆不安的跟在後頭，大氣也不敢吭。

直到走到巷子口，青豆都有些害怕了，小心翼翼地問，「姑娘，咱們這是要去哪兒？」

「去多福巷。你去車行叫個馬車來。」

「奴婢沒賃過車，也不懂行，有些害怕，不若姑娘一道來？」

青豆哪敢把周杏一個人留在這兒，好說歹說地把周杏拉着一道去了車行。

租了車，周杏就直奔多福巷。

五房這個宅子不是原先分家時分的那個，是張氏特意尋的，隔了兩個宅子，就是張家了。

張家住的宅子本來是租的，後來生意做得好，有了余錢，房主又正巧要賣宅子回鄉，張家就接了手。

周家分家后，張氏執意要住到多福巷來，張母自是求之不得，哪有往外推的。

發動張家所有人在認識的人里打聽，這不就找到這個宅子了。

張家也在附近住着，宅子也是人家幫着找的，與五房自是越發來往密切，在五房地盤上，張家人說話比周家人還有底氣，襯得周家其餘幾房更像外人了。

五房搬到多福巷后，周杏除了喬遷宴來過一次，後來就再沒來過了，和周金泰張氏他們見面多半是在甜水巷或者外頭的酒席上。

以至於五房新來的門房都不認得她倆，分說半天，也不肯放周杏進門，非要先進去稟報主家。

周杏給了車錢，讓車夫回了。

站在門口，這麼遠的路趕過來，其實周杏心裏那把邪火已經散了大半，只是，來都來了，不見一見周桃，回頭張氏又該說自己心虛了。

「阿杏來了？怎麼不進去？」

漫無目的的神遊被打斷，周杏回頭一看，原來是周金泰回來了。

得知是門房不叫進，周金泰抿了抿嘴，沒有說什麼，笑吟吟地領着周杏進了門。

「你是來找你桃兒姐玩的吧！她在家呢，不知道怎麼惹你五嬸生氣了，你五嬸發了好大的脾氣，還不許她出門。你來正好陪她解解悶。」

「你怎麼來了？」

周桃眼睛低垂著，情緒有些萎靡。

「五嬸說，三姐說你和那沈湘私會皆是因為我攛掇的。我來問問三姐有沒有這麼回事？」

「我娘那個人，你也知道，自來就滿嘴胡話的，阿杏何必當真？」

周桃還是眼皮子都沒提一下，懨懨地說。

「我知道五嬸是什麼樣的人，她雖愛誇大其詞，但也不會捏造事實。定是三姐你確實說了這樣的話。」

更何況張氏都打上家門了，周家知道她是什麼人有什麼用，外頭不熟悉的人們可不知道，她要是着意要在外頭胡說，要抹黑三房那也不是難事。

「我沒有，我只是說，你也覺得沈湘好，阿娘就生氣了，我沒有說謊，真的。」

「那我說過沈湘好了嗎？」

周桃一噎，那確實沒有。

「那好，我就告訴五叔一聲，沈湘作為一個讀書人，卻絲毫沒有讀書人的禮義廉恥，竟做出私會之事，說不得就是想走個捷徑，實在品性不佳，不是良配。」

「你胡說！爹，你別聽她的，湘哥哥不是那樣的人。」

一旁的周金泰都懵了，聽周杏和周桃你一言我一語掰扯，聽了好一會兒，才聽明白到底發生了什麼事。

「等等，等等！阿桃你心悅沈湘？」

「是呀，五叔不知道嗎？五嬸都要把我家掀翻了。」

「她了為什麼呀？」

要說不喜沈湘，那也先要去找沈家麻煩才是，怎麼就跑到三哥家鬧去了？周金泰心裏的疑惑沒少，反而更多了。

「五叔心裏真的不知？五叔莫是睜一隻眼閉一隻眼裝傻久裝得了，就以為自己真的什麼都不用管了吧？」

就算周金泰這麼說了，其實等張氏回來，他卻不會真的對她說重話。不然，張氏早就不是這德性了。

「阿杏？」

周金泰愣了愣，沒想到周杏今日說話如此不留情面。

「既然五叔不知，那我就告訴你，五嬸此舉，就是想把私會外男這盆髒水潑到我的身上，好讓她的女兒從中脫身，依舊清清白白的找個她覺得的好人家嫁出去。」

周金泰無言以對，確實張氏好多時候做得事情，自己是知道的，只是一想到自己去阻攔或者教訓，張氏就哭天抹淚的鬧騰，周金泰就退卻了，左右，嫂子們都是講理大度的，不會與她一般計較，周金泰就全當不知了，隨她去。

今日這隱秘的心思被侄女兒一語道破，周金泰

「周杏你怎麼和我爹說話的？我娘最多就是生氣你知道這件事卻不告訴她？罵你幾句就罷了。」

周桃皺眉，斥責周杏。

「五嬸那是罵幾句嗎？她恨不得立時拉了我出去，叫我認了私會外男這事。再說了，我憑什麼要受這個罵？我又不曾做錯什麼？我為什麼不告訴她，不是你周桃攔著嗎？說怕影響沈湘科舉嗎？」

周杏冷笑。

「行了，阿杏，你也別這麼大火氣，你五嬸做得不對，我去叫她回來，一定教訓她，你和你姐姐別因為這事生分了。」

姐妹倆爭吵起來，周金泰頭都是大的，連忙安撫。

「我可不是她的姐姐，天底下有這樣的妹妹嗎？動輒就找上門來問責。」

周桃嘴一撅，語氣軟了些。

「我也當不起，你與張家做相親相愛的姐妹去吧！遠近親疏，你心裏自有數。我不過是無意中撞見一回，你倒好，必要時刻推我出來擋風擋雨，那給你打掩護的，你倒是藏得好。」

原本周杏想着周家分家了，沈湘與周桃見面的機會少了，情分慢慢的也就散了。

可是現在顯然不是，周桃和沈湘應當好保持往來，張氏不是個馬虎的，不可能注意不到周桃頻繁的動作，除非是有人幫忙。

分家后，周桃與張家姐妹常常同進同出，還經常一道去寺里進香，溫儀有時辦小茶會，周杏叫她去，她都以和張家姐妹有約推辭了。

這會子想來，她應當是要去見沈湘。

周桃臉色一變，覷了周金泰一眼，沒敢說話。

周金泰臉一沉，是張家姑娘給兩人提供見面機會的？

如果是侄女兒和女兒吵架，自己當然是兩邊安撫，但是，要是張家人也插了一手，到頭來只有周家姑娘吵起來，張家片葉不沾身，周金泰卻是不好想。

下人套了車，周金泰把周桃一起捎帶上趕到南台街，把正和李氏吵鬧的張氏帶走了。

本還想叫周杏一起與張家人對證，不過，周杏卻不做這吃力不討好的事兒。把自己如何撞見周桃之事和事後與周桃私下說的話一字不落地當着張氏和周桃的面說了，還問過周桃，確實沒有疏漏，這才送走了五房一家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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