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37章 那三年

很多年後，我問李歸，這三年，你究竟是為了什麼。救他的方式或許只有一種，可我們回報他的方式有千千萬萬種為什麼要選這種讓我們痛苦了三年的方式。

他只是笑，過了很久很久，他才問，「你確定……那三年，你痛苦么？他又痛苦么？」

那三年。

那三年我跟着李歸走遍了他最想去也是那些最有意義、最美的地方。從繁華喧囂的大國集市一直走到了偏遠地帶的泥濘小路，每條路都各有各的美，也各有各的意義所在。這亦是我人生第一次，明白何為遊歷，遊歷應當是如何的。

我也按照約定，漸漸的教李歸芍藥族的功夫。其實，說是我再教他，倒不如說是他再一點點陪着我重新拾起芍藥族的功夫。跟着他，有他照料我的每日需要喝的葯和正確的作息，身子恢復不需費心。約莫一年左右，我的身子便全然調養好了。

可儘管如此……我的身子還是和從前有些不一樣了。我確實和千陽大師和李歸說的一樣，調養好了便可享常人之壽，可我的力氣卻小了不少，內力的運用也比從前困難很多。

我很惱怒卻又無奈，李歸笑着搖搖頭，拍了拍我的肩膀，「知足吧，能調養成這樣已經不容易。你當金絲毒天下奇毒之首的稱號是假的？你中個毒，身上的毒來了又去了你就能恢復如初么？別想了……還是將自己當作一個弱女子，將自己當作一個全然不懂武功的人，隨着我重新來過吧。」

於是，我跟着他重新來過。

我將自己當作了一個弱女子。

我將自己當作一個全然不懂武功的人。

這樣的重新來過或許有些疲憊，可心態卻好了許多。因為我對自己的身子實在不大習慣，所以在修習功夫的時候，我比真的從未接觸過功夫的李歸還要慢，還要漏洞百出。可李歸一點兒也不着急。

他不着急，我自然也沒什麼好着急了。

於是，我花了三年的時間去陪着李歸看那些世間的繁華與美好，我亦花了整整兩年的時間去學會如何適應我現在的身子又如何用這樣的身子去修習武功。

不過，有一件事是我想錯了。李歸之所以要帶我走，讓我叫他功夫不是借口，是真心所求，他真的想要跟着我修習芍藥族的功夫。

他學的很認真。

他說之所以要學，是因為芍藥族的功夫是這個世界上最精妙的功夫。要學，就要學最厲害的。

之所以要我來教，是因為如果要學工地，他一定要找一個最好的師父來教。我是族長，我應該會是最厲害的。哪怕不是，「我的功夫是芍藥族族長親手教的」說出去也好聽一點……

我問李歸，千陽大師這樣除了醫術都通曉的、桃李滿天下的人，他為何要苦苦的自學醫術，又向我修習功夫。

他說，任憑他桃李滿天下，任憑他會的再多，我亦什麼都不想跟他學。因為，我只想做父親的兒子。

自學醫術，只是因為他不會醫術。所以我不僅要會，還要很厲害，名震四方的厲害，和他一樣厲害才能配當他的兒子。

跟着你學芍藥族的功夫，亦是想證明，我縱然和他那些徒弟不一樣，不一樣跟着他學，我也可以很厲害。

我這一生啊，只想讓他為我驕傲那麼一次。哪怕，只是一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