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 萬里無雲
「白雪皚皚的群山，萬里無雲的藍天！」方誌國皺皺眉。「這有什麼奇怪的！？你們既然是雪山救援隊，雪山肯定是要上去的。不論是最近，還是以前。日有所思夜有所夢，不是很正常嘛！」
「要是真有這麼簡單，就好了！」吳有才突然雙手抱頭，使勁抓揉着頭髮。
夢裏不僅有雪山，還有高懸頭頂的太陽。在這片沒有一絲暖意的陽光普照之下，漫天雪花飛舞。這片雪域對於吳有才而言，顯得格外陌生。好象有點印象，又好象從來沒見過。想尋個參照物，也好以後有個對照。頃刻間，已是寒風割面。
烏雲密佈的天空，偶爾還能從雲的縫隙里看到彎彎的月牙。就在這片昏天黑地的環境裏，走來一支始終看不清面容的隊伍。而吳有才，竟然走在隊伍中間。踩着沒至大腿的積雪，艱難前行。
掛在腰間的鋁皮水壺已經凍裂，變成一個實心大冰坨子。噝噝的聲響，是從周圍乾裂的嗓子裏擠出來的。即使抓把雪塞進嘴裏，也難消半點火氣。那些掛滿霜花的大鬍子，隨着粗重的呼吸上下起伏。然後，慢慢變成一根根晶瑩剔透的冰碴...
起初，吳有才並未在意這些。雪山都敢上，咱還怕做夢！？讓他倍感無奈的是，這個夢境竟然是重複的。可能是擔心他印象不深刻，翻來倒去，沒完沒了！直到睜着眼也是，閉着眼也是。安眠藥，倒是吃了不少。夢得，特么更踏實。死活都在裏面，就是沒辦法。
「摔傷，也是因為這事兒吧！？」方誌國問道：
吳有才點點頭，承認道：「那天，我被送到廠醫院，還以為是做夢。誰問我，也不搭理。只顧著一個勁地咬手指頭，好讓自己快點醒來。」
看着心有餘悸的表情，方誌國的眉頭出現個川字型。「每天都在做同一個夢，而且夢見的還都是同一夥兒人。嗯！遇到這種事，換成我，我也受不了！」
爐火映紅的牆壁，讓吳有才一陣心驚肉跳。乾脆低着頭，看着水泥地面。奇怪的舉動，引起方誌國的注意。只是通過他的角度看着周圍的牆壁，並沒有什麼新發現。
吳有才咬牙切齒道：「不吃安眠藥，還好點！該醒的時候，總能醒過來。吃了葯，死活都在裏面！」
方誌國揣着手斜靠在桌前，面無表情。他心裏很清楚，單純幾座雪山，不可能把人嚇得精神恍惚。就算再加上一支看不清面孔的隊伍，也不至於。除非，是另外一種可能。
「你肯定是看到更恐怖的東西，對吧！？」
吳有才抬手擦擦額頭的白毛汗，矢口否認道：「沒沒沒！只有雪山，沒別的！」
方誌國呼出一口氣，再次打量著周圍的牆壁。「沒想到，六百萬分之一的幾率竟會發生在你身上。如果我沒猜錯的話，你肯定見過積雷山！」
一聽這話，吳有才驚得下巴差點脫臼。「啥！？我見過積雷山！？」
方誌國搬乾脆把凳子坐到他的對面，扶扶眼鏡。透過深幽的目光，上下打量著。好象是在打量著一隻到嘴的獵物，就差再咬上一口。
「我現在只問你一句，東西在哪兒！？」
方誌國剛走，鍾大明就匆匆趕來三號倉庫。推門進去也沒二話，張嘴就問。「他們找你，到底因為啥事！？」
該來的時候不來，不該來的時候卻來了！吳有才也沒好氣，回道：「他不是找我，是找老張頭！」
「老張頭！？」鍾大明一愣。「五三七，竟然會找張靈泉！？你說，他一個退休的老同志能有啥事！？」
「你問我！我問誰起！？」吳有才翻著鐵條架上的地瓜，問道：「科長！五三七，到底是幹嘛的！？」
「啥五三七！？我不知道！你別問我，我誰也沒見過！」鍾大明倒是乾脆，把事情推個一乾二淨。然後，大馬金刀坐到方誌國之前坐過的凳子上。
吳有才只是抬頭看了一眼，然後繼續烤他的地瓜。
「你...是不是還沒吃飯！？」鍾大明說着，從綠書包里掏出個鋁皮飯盒。「給！食堂今天正好蒸大包子，我順便給你打了一份。」
吳有才沒接，冷笑道：「科長！但凡能進咱們廠的，首先要政審合格吧！？他老張頭不僅是廠里的老職工，而且還能正式辦完退休手續。他究竟是怎麼打入我軍內部的！又是誰給他審查通過的！？」
「你個癟犢子！跟我吼啥！？」鍾大明一瞪眼。「在沒有確鑿證據之前，疑罪從無。他娘個腿的！今天都怎麼了，都跟吃槍葯是的！見面沒好話，我特么招誰惹誰來！？」
吳有才點點頭，打開飯盒。指頭還沒碰到擠扁的包子，手背就重重挨了一下。沒抬頭，一雙筷子已經遞到眼前。
「他把子午鴛鴦扣拿走了。」吳有才吃得滿嘴流油，嘴裏含糊道：
鍾大明還是聽清楚了，一皺眉。「吳有才！那可是人家張靈泉的私人物品，他方誌國憑啥拿走！？」
「他說，盒子裏有與任務有關的必須品，叫...啥來着！？」吳有才想了想。「你看看吧！讓您剛才這一咋呼，忘了不是！嗯...叫啥來着！？」
「盒子！啥盒子！？」
所謂的子午鴛鴦扣，其實是一個金屬箱盒。A4紙大小，比普通的新華字典略厚一點。方方正正的，象一本書籍。外觀呈暗綠顏色，啞光。聞之，帶有些許腥氣。手感沉重，好象有幾十斤的樣子。敲之，有沉悶的響聲傳出。
鍾大明見過，並且推斷這裏面極有可能裝着東西。既然能裝東西，肯定是盒子無疑。其外殼是由極纖細的鋼絲編製而成，一根鋼絲約有一根頭髮的三分之一粗細。可能是由於長期浸泡在某種液體里的結果，整體呈灰綠色沉澱狀。
可能是看着這個金屬盒的製作工藝太過精巧，鍾大明決定先沒收再說。只是沒過幾天，他又把東西給還回來了。至於什麼原因，他沒說。反正，他當時的精神狀態和出事前的吳有才差不多。
五三七的人全都神秘兮兮的，自然不會無端對一件東西感興趣。既然能被方誌國看重，說明這東西的背後肯定隱藏着一個大秘密。
對此，鍾大明突然有些擔心。「你沒提到我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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