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章

快說…」吳孟達抓起幾張鈔票，抽在荷官臉上。

荷官：「雞姐正在樓上…跟凱子賭錢…」

「凱子？哪來的凱子？」吳孟達眼珠亂晃，湊過身來。

荷官將鈔票收進袖子裏，湊過來低聲說道：「聽說是澳門來的…頭一把就是五十萬…」

「哇…！」吳孟達嚇得差點從凳子上跌下來，「厲害呀！要不我們去湊湊熱鬧？」

「你們最好別去…」荷官低聲勸了一句。

吳孟達莫名其妙，「為什麼？」

荷官：「你去了就知道了…」

吳孟達嘆了口氣，「你說的是人話嗎？嗯？」他轉而看向秋生，「臭小子！還不快收錢…」

「哦…」秋生答應一聲，抓出個口袋，把桌上的錢一一點數，收入袋中。

吳孟達低眉順眼地湊近張苟成，又是捶背又是揉臉，「張大哥…你累不累…這次辛苦你啦…」

張苟成渾身一陣肉麻，他趕緊推開吳孟達，「達叔…我只是動了動嘴皮子，你有話就說，不用這麼客套…」

吳孟達舔著臉，「那好…就是還要再辛苦你一趟，去趟樓上…」

張苟成立刻搖頭，「我說過我不再賭了…」

吳孟達滿面堆笑，「那我們去看看！看看熱鬧總行了吧…」

張苟成被他攛掇的沒法，只好答應，吳孟達喜出望外，連聲催促秋生，「臭小子！好了沒有！多少錢？！」

秋生一撇嘴，「有二十多萬…」

吳孟達悶哼一聲，老氣橫秋，「才這麼少…還沒賺夠本啊…！跟我走…！」說罷，倆手捧著張苟成，恭恭敬敬地讓他先走。

「神經病…」圍觀的賭客們發出一聲嘲諷。

吳孟達暗自得意，對着他們做了個鬼臉，「你們懂個屁！這是我的財神爺！」

張苟成後腦勺直發燙，越發覺得丟人了，他趕緊加快腳步，大踏步一步三級地登上了二樓，二樓的門框並無門扇，只掛着一片藍布棉門簾，門簾的兩側站着兩個胳膊上帶花的，很社會的小嘍啰。

「幹什麼的！不準進去！」嘍啰眼見張苟成三人接近，兇狠起來。

吳孟達一馬當先，「我們進去賭錢！怎麼了？！」

「蛇哥吩咐！任何人不能打攪！」嘍啰不知從哪掏出來一根撬棍，搭在手裏，上下掂量。

「原來是蛇哥啊…！」吳孟達立刻變了笑臉，拽過秋生手裏的包裹，向兩個嘍啰展示，「兩位大哥…我們是來還錢的…給個面子吧…！」說着掏出幾大張，偷偷塞給嘍啰。

倆嘍啰對視一眼，確認了眼神，收了錢，讓開一條道，「那你進去只還錢，別惹事…」

「一定！一定…！」吳孟達樂呵呵地就往裏闖。

張苟成和秋生剛想跟進，卻被倆嘍啰給攔住了。

吳孟達臉色煞白，「兩位大哥…他們是跟我一起的…」

嘍啰口氣強硬起來，「別的我們不管，我們只答應你一個人進去，閑雜人等！禁止入內！」

吳孟達心生退意，「那我下次再還…」

一個嘍啰，嗖的抽出砍刀，「還完再走…」

吳孟達被砍刀逼住，一時間進退兩難。

張苟成和秋生對視一眼，便有心將這兩個嘍啰拿下，以他們的身手問題不大。

吳孟達看出他們的意圖，趕緊提醒，「我們是來求財的，不要在這惹事，我先進去看看好了…」

「那你小心啊！師叔！有事情大聲叫…」秋生揚了揚拳頭。

「知道啦…」吳孟達一臉要死的神情，提着包裹走進裏屋，不料他剛剛進入房間，看見裏面的人，立刻張口大叫起來，「啊啊啊啊…！」

「砰砰砰…！」跌打聲響，秋生和張苟成直闖了進來，看見吳孟達，「師叔…發生什麼事了？！」

吳孟達指著枱面上一個穿藍布長衫的人大叫出口，「你…！」

長衫客也笑了，起身站起，「哦…！我們認識…！」

張苟成尾隨秋生徑直闖進屋裏，先看到一片烏煙瘴氣，一張磨盤大的桌子上錢堆林立，中間潛伏着各色籌碼。

響尾蛇被幾個嘍啰簇擁著，面相兇狠地坐在主位，對着來人虎視眈眈，老鳳凰坐了莊家，那藍袍人坐了客家，一臉的憨態可掬。

「啊…！你！」吳孟達抬手剛想說話。

「啊…！大師…原來你也在…」藍袍人起身截住吳孟達的話頭。

「不是…！你…！」吳孟達繼續大叫。

「我知道…！給你的錢給少了…！」藍袍人笑的更開了。

「不是…我…！」吳孟達瞪大眼睛，還想說話。

藍袍人上前一步，在他嘴裏堵了幾百塊錢，「這下你沒話說了吧…」

吳孟達心領神會，大啦啦地把錢收起來，不再作聲。

「喂！怎麼？！你們認識？！」響尾蛇瞪着刀疤眼，死盯着藍袍人。

藍袍人坦然一笑，「認識…當然認識…我剛從南洋回來，朋友就給我推薦了這個師父給我看相，他說我紅光滿面，鴻運當頭，洪福齊天…紅…」

「紅你妹夫…你還賭不賭了？」響尾蛇不耐煩了。

「賭！當然賭了…」藍袍人一攤手。

吳孟達樂了，「能不能讓我也湊湊熱鬧？」

響尾蛇撇了吳孟達一眼，「上桌最少五十萬，你有錢嗎？」

「二十萬行不行？」吳孟達不好意思地伸手。

「嗯？！」響尾蛇的眼睛跳了跳，顯得很是意外，「你還有錢？」

吳孟達察覺到異樣，忽然看見響尾蛇身後的一個嘍啰，分明就是持槍打劫自己的匪徒之一，瞬間明白了，「啊！原來你…！」

「老傢伙！」老鳳凰忽然喝止住他，「江湖上的事江湖了！再大吵大鬧你就給我滾出去！」

吳孟達壓着火氣後退，響尾蛇得意洋洋，「怎麼樣？你唬我？」

秋生和張苟成也看明白了，「要不要報警？」

吳孟達抬手阻止，「看看再說…」

響尾蛇越發得意了，他拍了拍眼前的錢堆，「小子…你剛才已經輸了二百萬…不會沒錢了吧…」

「才二百萬…小意思…」藍袍人從桌下摸出一隻公文包，彈指打開，滾出一疊疊美金，滿屋的人都看花了眼。

藍袍人依舊是笑容可掬，「不多不少，五百萬美金…有本事就拿了去…」

「好…！我們繼續…！」響尾蛇如同打了一針興奮劑，摩拳擦掌，急不可耐了。

「哎！我們換一種玩法…」藍袍人一抬手。

響尾蛇一拱眉毛，「要什麼都行，你玩什麼？」

「乾脆…先開一局麻將吧…」藍袍人說的不緊不慢。

「好！就跟你賭麻將！」響尾蛇大手一揮，立刻有嘍啰端上一盤麻將，二人伸手把麻將打亂，排列長城。

「嘿嘿嘿…」藍袍人叩齒而笑，眼睛卻瞄著張苟成的方向。

二人碼牌完畢，終於到了擲骰子的環節，首先輪到藍袍人擲骰子。

藍袍人捏著骰子卻不扔下去，響尾蛇焦急的催促，「好了沒有啊！你小子欣賞骰子嘛？」

藍袍人並不理會他，站起身來，看向張苟成，說了句，「仁兄…」

張苟成頗為意外，出於禮節便答應了，「你好…」

「啊…在下一見仁兄就一見如故，在下陳百祥，不知道兄台怎麼稱呼？」

張苟成：「張苟成…」

陳百祥的眼神上下晃動，意味深長，「啊呀…原來是張兄…真是見面不如聞名…」

張苟成沒聽明白。

陳百祥趕緊拉着他，把骰子放進他手裏，「張兄，這次就勞煩你，幫我投一下…」

「喂喂喂…你…」吳孟達想要說話。

陳百祥在他腦門上貼了一張美金，「死開…」

吳孟達低了頭，縮了回去。

張苟成只好點頭，「我就試試…」

陳百祥盯着張苟成，兩眼放光，「那就有勞兄台了，請…」

「哎吆！好了沒有啊！」響尾蛇已經老大不耐煩了。

張苟成沒有話，甩手把骰子投了進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