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俄國少女

剎那間，顧汐雪神情一怔。

「為什麼？」

她的聲音聽不出多餘的感情色彩。

顧問道，「我想找回過去的記憶，我不想待在家裡做個受氣的上門女婿了。」

「你離開了我家還能去哪裡？」

「我現在有一百萬。」顧問揚了揚手機。

顧汐雪高聳的胸脯起伏了一下，寒聲道，「不行！」

「為什麼？」顧問皺了下眉頭。

顧汐雪微怒道，「你沒資格說離婚，除非是我顧汐雪看不上你！」

「顧汐雪！我好歹是個男人！」

「那這三年來你欠我家的賬又怎麼算？」

「這一百萬我可以給你。」

「不夠！」

「還不夠？！」顧問震驚地瞪大了雙眼，「這三年來，你媽她連件衣服都沒給我買過，我平日里連包煙也沒買過，什麼開銷也沒有，為什麼不夠？」

「因為你失憶的時候是我把你撿回家！」顧汐雪罕見地語氣出現了波動，「如果不是我顧汐雪，你現在早就死了！如果不是我顧汐雪，你連名字都沒有！」

「那要怎麼才算夠？」

聊起這個，顧問只好壓下心頭的鬱氣。

他大可以直接離開顧家，之所以與顧汐雪說此事，就是看在這份情義上。

當初從昏迷中蘇醒的自己，失去了所有記憶，潦倒的走在街道上，比乞丐還要痴傻。

不知前路，不知姓名，茫茫然然，何等的凄苦？

然後，顧汐雪出現了。

「咦？沒有名字？那...我可以叫你...顧問嗎？」

記憶中那道銀鈴般的悅耳聲音逐漸和如今這道尖酸刻薄的聲音重疊在了一起，

「別以為騙了張董一次，你就真以為自己是個人物！這三年來，你吃穿住行用的全是我顧汐雪的！顧問你就是個窩囊廢物！」

「那就離婚啊！你瞧不上我，我還看不上你顧家！」

「......」

二人激烈爭吵許久，顧問內心漸寒。

他實在不知，當初那個宛如仙女般美麗善良的顧汐雪，為何會變成和她母親一樣的性子。

早知這一天，自己就不該踏進顧家的大門。

最終，顧汐雪呼吸急促道，「好啊！既然你這麼有本事，只要你能查到我父親失蹤的真相，我就答應你！」

顧問一怔，愕然道，「你...父親...失蹤？」

顧汐雪道，「你不是覺著自己很厲害嗎？我父親當年在英國失蹤，至今沒有下落，如果你能找到真相，我什麼都可以答應你！」

「好！」

顧問一口應下。

顧汐雪輕蔑道，「那我倒要看看你究竟多有本事！」

「汐雪，我實在不想這樣爭吵了。」顧問語氣重新冷靜下來，「等我找到你父親失蹤的真相，從此你我二人便互不虧欠，形同陌路吧......」

看著顧問的臉龐，顧汐雪氣得轉身離開。

「唉。」

顧問嘆了口氣，這還是一個正常的家庭嗎？

許久后，他又奇怪地自忖道，「不對啊，她既然這麼討厭我？為什麼我主動提出離婚，又如此為難？」

想不明白，顧問將張董的那些資料整理進了一個文件夾。

燈光下，顧問稜角分明的臉龐或明或暗，眼中不時閃過異彩，

「這個張董...秘密不少啊......」

......

夜，月華如水。

身穿黑色燕尾服的顧問，遊盪在一個高檔舞會之中。

忽然，一個金髮碧眼的美女含笑朝他走了過來。他挽起女子盈盈一握的纖腰，在燈光下跳起了一段美妙絕倫的拉丁舞。

剎那間。

燈光驟然熄滅。槍聲突兀炸起。手掌鮮血粘稠。懷中的舞伴噗通倒地.....

唰！

猛地睜開眼。

金色的陽光透過窗帘，和煦地落在大理石地板上。

「又做夢了？」

顧問心有餘悸，咽了下口水。

自從張董的事過後，腦海深處就像是開了一個閥門，時常就會有殘破的記憶浮出水面。

洗漱時，他足足洗了十幾分鐘的手，但還是感覺手掌附著有粘稠的液體。

這種感覺很是難受，顧問花了很長時間才擺脫。

他今天準備出一趟門，一是為了買衣服，二是想去自己第一次蘇醒的地點看看。

三年前，自己從那條陰暗的巷角醒來，腦子裡什麼也沒有留下......

雖然已經過去三年了，但顧問還是想看看有沒有什麼有價值的信息。

離開顧家。

顧問騎著一輛電瓶車，寒風獵獵，吹得他手指通紅。

突然，後面一輛寶馬i8從旁邊急速駛過，颳起一陣颶風，差點沒把顧問給撞著。

顧問反感地看著前方那輛寶馬，最終也只能啐罵幾聲。

本以為就這樣過去了，沒曾想剛前進了一公里左右，顧問就看見那輛寶馬i8居然停靠在了路邊。

一個黑色OL職業包裙，身材高挑的女性從車上走下，然後神情急躁地打開車前蓋。

看樣子應該是車出了問題，不過這種事與自己無關。

顧問悠哉地從旁邊駛過，正準備掏出高德地圖看一眼時，忽然卻聽見車內響起一道輕靈的女聲，「Сянцзюнь,какдолгоэто?」

「俄語？」

顧問一愣，同時大腦自動給出了翻譯，「香君，還要多久啊？」

「我居然還會外語？」顧問這才發現自己原來會的技能有點多。

另一邊，那個身材高挑的美女哀嚎一聲，用英語回道，「車子出了點問題，我盡量馬上修好。」

「Немогупонять（聽不懂呢）」

車內那道聲音再度響起。

顧問來了興緻，就停在旁邊裝作玩手機，實則是想看看自己的俄語水平究竟怎樣。

忽然，那個美女看見了顧問，便招手道，「哎，你會不會修車啊？」

顧問沒有猶豫地答道，「不會。」

聞言，對方不屑地「切」了一聲。

其實在看見顧問身下那輛電瓶車后，她也不對這個男人報以太大的希望。

「Сянцзюнь,скольковремениэтозаймет?Самолетприближается（香君，到底還要多久啊？飛機就快到了）」

這時，車內那個聲音再度響起。

「啊啊啊啊啊，我真的聽不懂啊！」

美女煩躁地撓了撓頭髮，大聲道。

顧問想了想，道，「喂，她說她飛機快到了，問你還要多久才能修好？」

「嗯？」美女愕然回過頭，詫異地看向顧問，「你聽得懂俄語？」

顧問道，「略懂一二。」

美女簡單地掃了眼顧問，一身廉價的地攤貨，還騎得電瓶車，應該是俄語專業的大學生。

這樣想著，她說道，「那你幫忙告訴她，車這會兒出了問題，我馬上打電話，大概十分鐘就能解決。」

顧問將這句話轉告給了車裡。

霎時，車窗出現了一張精緻絕倫的臉蛋，一雙湛藍色的眼眸如寶石般，粉嫩的小嘴泛著光澤，像是只存在於漫畫中的女孩。

一個可愛又迷人的精靈少女。

車內的少女驚訝地看著顧問，「呀，你是誰？香君姐姐的朋友嗎？」

顧問聳肩，「路人。」

聞言，少女急切地說道，「快告訴香君姐姐，飛機還有十五分鐘就到了，來不及了，讓她幫我打個網約車。」

顧問又將這句話轉述給了名為香君的美女。

香君掏出手機，蹙眉道，「這裡地段可不好打車啊......」

顧問覺得自己想要探尋俄語熟練度的目地已經達成。

正準備離開時，忽然香君卻連忙將其叫住，「哎，你等等。」

隨後，她打開車門，牽出裡面那個精靈般的少女。

香君先是用英語念了一大通，最後看見少女臉上的茫然，又用手指了指她和顧問。

「啥？你讓我送她去機場？」

顧問一驚，異國少女沒看出來，但他可聽出來了。

香君道，「她趕飛機，我們華國的人極少會說俄語，她又不懂英語，我擔心出意外。」

顧問皺眉，他不是個古道熱腸的人，而且這個香君還一副高高在上的模樣。

「這是一千元，足夠你打好幾天的工了吧？」

果然，對方見顧問遲遲沒有答應，就掏出了一疊紅鈔，俏臉上神情也有幾分厭惡之色。

顧問對這種舉動抵觸不已，道，「不好意思，我不差錢。」

香君眼中煩躁的神色更加濃郁，又掏出了一疊錢，「三千。」

「不要。」

「我警訴你，像你這種窮小子可別得寸進尺了！」

「我走了。」

顧問沒心思和這種「大人物」交談，騎上電瓶車就準備離開。

俄國少女呆萌地望著顧問，湛藍色的眼眸在陽光投射下，宛如寶石般美輪美奐。

香君氣得直咬牙，在她看來顧問就是想落井下石而已。

突然，就在這時，俄國少女驚訝地指著顧問右手的手錶道，

「科科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