潛入主峰

潛入主峰

回到恆幽山下,小伶見四下無人便讓男子將死屍放下,然後朝左腕上的銅鐲一指,那個叫做一見消的男子便化作金光沒入銅鐲中。

小伶蹲下身對死屍說道:「陸書人,你被陳魎下了死而不僵的毒藥,我現在放了你,你肯定會詐屍四處傷人,所以長生門這一趟你是非走不可,順道也能幫我一個忙。」

說完,小伶將陸文生的屍體翻轉后反背在身上,然後裝作一副吃力的樣子,往山門走去。

把守山門的人遠遠看見有人走來,立即大喝一聲:「什麼人?」

「師兄,是我,小伶!」小伶氣喘吁吁地開口。

「哦,你回來了!大半夜的你和陳師姐出去幹什麼了?」其中一個守門弟子問道。

小伶停下來緩了口氣,說:「我們找到了一具陰年陰月陰時生,又陰年陰月陰時死的屍體,特意帶回來送給掌門!」

幾個守門弟子表情同時一變,紛紛暗嘆:她們竟然找到這麼好的死屍!這若是煉成傀儡得多厲害?可惜啊可惜,自己沒有那好運氣……

聽說是送給掌門的,幾個人即便眼饞也不敢打這死屍的主意,一邊讓開路來,一邊問道:「陳師姐呢?怎麼沒見她回來?」

「我們盜屍被人發現,她去處理了,讓我先帶這死屍回來。」小伶繼續背著沉重的屍體往山上走去。

幾個守門弟子不再懷疑,只能滿眼羨慕地看著小伶離去。

小伶進入山門,又經過了幾次盤問,終於來到主峰山下,跟看守的弟子說自己要見掌門,並將死屍的事情又說了一遍。

找到好屍體在長生門絕對是件大事,何況這又是送給掌門的,守在峰下的弟子哪敢耽擱,立即朝峰上稟報去了。

小伶喊了一句好累,將屍體放到地上后,不停擦著汗。另一個弟子好奇地上前觀瞧屍體,嘴裡嘖嘖稱讚,直誇她們運氣好。

小伶趁他不注意,將袖口裡兩枚巴掌大的紙人甩出,同時默念一聲:「山芝麻,山豆根,你們跟上前面那人,幫我探一下主峰!」

兩枚紙人在夜色遮掩下,乘風而起,悄無聲息地貼到報信那人的腿上,跟隨他潛入了主峰。

小伶來長生門快一個月了,卻始終無法探得主峰的情況,派出去的紙人都被陣法摧毀了,唯一的辦法是讓紙人貼到進去的活人上。可她作為外門的雜役弟子,哪裡有資格靠近主峰?如今終於等來了這個機會。

小伶坐在地上假裝一邊休息一邊等峰上的消息,暗地裡卻用神識聯通紙人觀察整個主峰的情況。

報信弟子來到主峰上后,他腿上粘著的兩塊紙片便悄悄脫落,並隨風飄入了周邊草叢裡。

他並未察覺到任何異常,直接走到大殿前恭敬地說道:「啟稟掌門,一個叫小伶的外門弟子說,陳魎師姐找到了六陰毒屍,並且已經讓小伶把屍體送到了主峰下!」

大殿里傳來一個略帶驚喜的渾厚聲音:「這是真的?快將那屍體帶過來!」

「是!」報信弟子剛要走,隨即又想起什麼,繼續說道,「掌門,那個叫小伶的也一起帶過來嗎?」

「……那屍體上可沾有鮮血?」掌門沉吟一下,低聲問道。

「有,血跡還未變黑。」

「哈哈哈哈,陳魎做事果然妥帖!」掌門不禁大笑,「既然已是獻祭過的,就不必帶其他人來了!」

「是!」報信弟子領命離去。

等在山下的小伶低著頭一邊輕捶自己的肩膀,一邊暗自輕扯了下嘴角。

不久后,報信弟子從山上飛奔下來,告訴小伶屍體由他帶走,而她則回自己的外門去。

小伶戀戀不捨地看了那屍體一眼,小心翼翼地問道:「我不能跟著一起去見掌門嗎?」

「掌門豈是你想見就能見的?沒有掌門命令,任何人不得進入主峰!」報信弟子肅容道。

另一名弟子剛才不敢說什麼,生怕小伶一步登天自己卻得罪了她,如今見掌門沒有理會她,立即驅趕道:「行了,快走吧!你一個外門弟子,別妄想能進入主峰了!再說,這屍體是陳師姐找到的,與你何干?」

小伶雖有不甘,卻不得不離開這裡,並且眼睜睜地看著報信弟子帶著屍體往山上走去。

待轉到一旁無人之地,小伶立即從袖口裡取出一枚紙人,輕聲道:「葫蘆茶,帶我追上去!」

她默念了一句法訣,瞬間縮小了身體,趴到紙人背上,緊緊抱住紙人的脖子。

扁扁的白色紙人背了個小人後險些重心不穩,它往前躬著身子,邁開兩條扁平的紙腿跑了幾步后,縱身躍至空中,然後乘著風朝剛才上山的弟子追去。

紙人飛翔的速度十分快,眨眼間就追上了那名弟子。變小后的小伶怕被察覺,不敢直接接觸那名弟子,只能緊緊抱住紙人,再讓紙人抓緊那弟子的衣擺。

報信弟子飛上主峰,因為身上帶有可以隨意進出的令牌,所以主峰上的大陣對他並無影響,他一落地便背著死屍朝大殿走去。

隨他一起進入主峰的小伶和紙人葫蘆茶立即放開他,悄悄落到地上。

待那名弟子走遠后,小伶悄聲對葫蘆茶吩咐道:「我們繞到一旁,再飛到主殿上去!」

葫蘆茶立即背著她往旁邊繞著走。小伶趴在它身上,又掐指念決,給附近的山豆根山芝麻兩枚紙人下了命令,讓它們去尋找主峰上的藏書閣。

葫蘆茶再次迎風而起,帶著小伶飛到了大殿的房頂之上。葫蘆茶將一枚琉璃瓦掀開一條縫隙,小伶鑽了進去,隨即葫蘆茶也鑽了進去。

一個拇指大的小人和一枚巴掌大的白色紙人靜悄悄地藏在大殿的樑柱上,偷偷往下觀瞧。

報信弟子已經將屍體帶進來,擺在了大殿中央。他退到一旁,態度恭謹,不敢隨意出聲。

殿內還有一名男子,長發披散著,從高處看不清面容,但他身形瘦削,皮膚蒼白,手上能看到青黑色的血管。

小伶一眼便認出這男子就是長生門的掌門,吳序。

吳序走到屍體旁仔細看了看,不由點頭道:「果然是一具上好的六陰毒屍!」

「陳師姐深受掌門教導多年,肯定不會弄錯的!」報信弟子立即附和道。

「你去到殿外守著,無論發生什麼事,都不許讓人進來!」

「是,掌門!」報信弟子立即轉身去殿外把守了。

吳序開始掐指念咒,殿內四周沿著牆壁緩緩升起一圈光壁,光壁最後在殿頂匯攏,形成一個光罩,將殿中的一切全部籠罩其中。

見陣法完成,吳序這才放下心來,專心處置地上的屍體。

他左手掐著法訣,將右手中指割破后,就著淌出的鮮血開始在死屍的額上臉上畫符。

小伶一邊緊緊盯著下方吳序和死屍的動靜,一邊感受著山豆根山芝麻那邊的進展。

兩個紙人從東西兩側分別潛入後殿,遇到陣法時,由於不是帶有生氣的活物,險險地躲過被摧毀的下場。紙人透過窗縫門縫往裡鑽去,終於來到殿內的藏書閣。

「尋找有關九轉噬魂釘的資料!」小伶通過與紙人的聯繫,暗自下達了指令。

兩個紙人立即開始在大量的藏書中翻找。好在它們是紙人,不用一頁一頁地去翻,只要將扁平的紙手按到書籍上,就能讀取其中的信息。只是這裡書籍太多,它們得尋找一會兒。

大殿中,吳序在陸文生的屍體上畫了許多血符,然後他盤膝坐到地上,開始對屍體做法。

屍體上的血符慢慢綻放出紅光,那紅光從微弱到強烈,映照得整個大殿血紅一片。

「持我精血命符者,皆受我差遣,終生為我奴僕!不論你生前是何許人也,從現在起只能以我一人為尊!作為你的主人,我將賜予你新的名字——」

陸書人!小伶傳音入密,立即對著地上的屍體喊了一句,那具屍體幾不可察地微微顫了一下。

「血染!」吳序略微停頓后,終於想好了新名字,「以後你就叫血染!」

血染……小伶不由地微微眯起眼睛。吳序的上一個傀儡是跟隨了他幾十年的血魘,被她一掌拍廢后,他不僅受到了反噬,一定還十分心疼傀儡被毀。如今新到手的傀儡,他又取了個和之前那個差不多的名字,可見他還是懷念血魘所帶給他的一切。

屍體上的紅光慢慢沒入到屍體當中,通過血契,第一層的祭煉終於完成。

第一層祭煉也只是讓屍體認主、聽話而已,若想讓屍傀儡強大到刀槍不入,還要不停地祭煉,待煉到第九層時,屍傀儡的實力就能堪比一個大派掌門。

「血染,還不起來跪拜?」吳序站起身,負手而立,擺出一副上位者的威嚴來。

地上的屍體毫無動靜,依然直挺挺地躺在那裡。

「血染?」吳序愣了一下,不可思議地又喚了一遍。

小伶感知到山豆根和山芝麻那邊已經將所有藏書都查過了,沒有她要找的信息,不由地蹙起眉頭。

她趴在房樑上,看著下方的吳序,腦筋飛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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花落長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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