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 - 入關

滴滴......

開著我的改裝車，行駛在馬路上。

「噝~呵~~」，脫下防毒面具，我猛吸口氣，進入隔離帶空氣開始新鮮起來。嗯~戴著這個豬頭面罩悶得不行，不過要在外域活命的話，還真少不了。馬路很平很寬，像這樣上百年歷史的路已經不多見了。堅固是一方面，更多的原因還是現在的市區人的車根本就不著地兒，使用的少了，自然問題也少了。

今天是畢業考試了，不出意外，將是我最後一次「正常」進入市區的機會。如果我考得不錯，還能在隔離區的工業局謀到一份工作。這是政府與外域人的唯一聯繫，也是外域人晉身市區人的唯一途徑。不少人可是卯足了幹勁，誠誠懇懇，巴結領導，爭取在若干年後，獲得申請市民的機會呢。

「停！過來！！」一聲斷喝，嚇得我差點一頭滾到地上。原來不知不覺已到了關門口，我順從的將車停到他前面，雙手舉過頭頂——這是例行檢查。「關衛」是隔離帶與市區的門衛，這堵高牆的各大閘口的看守者，據說這些人都是軍隊裡面最無情的戰士，配備全套武器。

「考茲華爾學院學生證、檢疫合格證、未成年人協會會員證書......」關衛一邊翻開我的證件，一邊示意我面對測試儀器。

「開始虹膜掃描......」機械合成的聲音冰冷不帶一絲感情。

「請放入有效證件......」

關衛將我的一堆證件扔了進去。

「身份吻合，開始熱成像檢測......」

「未攜帶異常物品，開始錄入入境信息......」

「信息已保存，請放行。」

「咔咔~~~」閘門內粗大的鐵軸開始工作，幾片鋼甲呈螺旋形收縮進去，露出一條小小的甬道來。從另一側推出我的改裝車，卻看到被焊在車頭上的裂開的顯示屏，我不由得苦笑一聲：可惜了一個這麼好的微型顯示屏，上周從垃圾車裡淘出來的，只是燒壞了幾根數據傳輸線，修好后，效果棒極了，不愧是羅生門的產品，接上信號轉換機，就可以直接播放電視節目了，這也算我早晚上學路上的一點樂趣啊。可現在呢~像是被莫名的東西狠狠撞了一下，屏幕裂成三片，看來是報廢了。

哎~入關的時候，人跟物品分兩邊同時進行檢測，不過遭遇就大不相同了。不管是否是故意的，這種情況是沒辦法跟他申訴的，我推著車走了......

「克！賤狗，這東西是你能消受的么？！」關口某暗處的人狠狠罵道......

還好改裝車沒有遭受損失，看來，他們也不想給自己添麻煩呢！嘻嘻，清理這麼一大團垃圾，至少得要一輛垃圾車才行。考茲華爾學院在HS算三流的學校了，大部分是市區底層平民的子弟，收費相對較低。而通常這類三流學院會被政府用於收容外域的未成年人，從6歲到18歲都可以在學院學習到專業的知識。其實，大部分是「思想教育」，我們稱之為洗腦；另一部分，是一些專業技能培訓，以便於，成年後，能夠在工業局工作。每個到這裡的外域人都明白這些道理，很多時候，我們都戴著面具，盡量讓市民覺得我們很友好很和善，不過通常他們不買賬。

「hi~」我禮貌性地移開一個身位讓他們過去，並保持謙遜的笑容。

「靠，真霉，一大早碰到個傻逼！~」兩個傢伙錯身走進了另一個大門。

「哈哈，看來你今天的考試掛定了！」另一個傢伙嘲笑道，兩人瞟都沒瞟我一眼。

「曉晨，早啊~」是伊寧，我聳肩自嘲的模樣大概被她收入眼底了吧，「不要在意。」

「呵~習慣了。早啊！」

伊寧是個品學兼優的好學生，人很漂亮，走到哪都會被人注視的那種，性格沉靜溫和，嗯~清純脫俗。最關鍵的還是，她是HS的市民，或許畢業不久，嫁個有錢人，晉身上流社會不是什麼困難的事情。「怎麼了？」伊寧見我愣在那裡，微笑道。

「沒什麼，今天就是考試啦！」我嘆口氣道，認識她是在上次學院組織的機械組裝大賽的時候，她們團隊的機械松鼠出了故障，被我修好了，就算認識了。

「嗯~是！」

......

沉默了一會兒，覺得沒什麼話說，我擺擺手，道，」拜拜~」

「嗯~拜~」。

外域人有自己獨立的教學區、飲食區、休息區，當然，您肯定知道，這不是特權，而是被要求的。

「嘿~哥們，上次你給我的那段東西，太他媽漂亮了，lowsen，你知道的，院隊的老三，兮兮兮兮，被我陰啦！3比0，哎~別這麼看我，沒事，別人不知道的......」是raid，這傢伙是個遊戲迷，最近迷上了「龍戰士」這款全息格鬥網游，上次在校園網撞上了龍戰的院隊，打了幾場不分勝負，兩人約好下次賭一把。

「曉晨哥，別走啊！我錯了，不說了，行不？沒賺多少，30克比。嗯~中午別跑，一起去家家，」raid伸出兩食指，指向我，拋個眼神過來，飛也似的跑向另一件教室。

這小子！30克比，我一個月生活費了，難怪這麼興奮。

在學校里，外域人大多很老實。因為，我們知道被政府接濟的日子不多了，錯過這次上學的機會，就意味著失去了正規學習的機會。因此，我們這個教學區的氣氛最好，上課時，即使在干其他事情，也會保持安靜，摘下全息頭盔，整個教室靜悄悄地，只有噠噠的敲擊鍵盤的聲音。

不像正規區，上課幹什麼事情的都有。當然，幹些事情卻是需要道具的。正規區在教學設備上做了「資料強制」，上課期間，全息教學套裝被限制輸出當前課程的內容，只要戴上頭盔，你便只能看到與課程相關的內容。而你如果想脫下頭盔的話，先得留意教室的監控網路，被抓住了，懲罰是非常嚴厲的。頭盔的「大腦活動頻率監控功能」會記錄學生的大腦各區的活動狀況，如果發現有人睡覺的話，呵呵~祈禱吧！頭盔的聲、光、震等功能齊全，你會怎麼清醒過來，完全取決與老師當前的心情。

這暴露了很多需求，而需求就是商機。

每個軟體都是一堆邏輯的有窮集，而只要是有窮的集合，就意味著有一些隱晦的層面會沒有被考慮到，或沒有被理會。「資料強制」就是一個簡單的許可權控制功能，在教學區上課訊號散發后，觸發開關操作。而我在這個時候，不小心發現，它跟學院的很多系統都使用了同一套驗證邏輯，或許是學院窮吧！正規大學院通常採用五重許可權校驗系統，每重幾億分之一的窮舉概率，在5次乘法計算后，可以產生無窮大的結果集，從而達到控制暴力破解的目的。而我們學院多個部門之間的單層統一許可權控制確實能給管理帶來方便，也節省了成本。但在當前光腦強大的計算功能前，防護功能稍嫌脆弱。

至於「大腦活動頻率監控」也是分等級的，先進的儀器會分析大腦哪個區負責哪方面知識，就例如傳統的音樂課程，如果你的左腦邏輯區活動頻繁的話，老師大約能確定，你開小差了。而再先進一點，頭盔會分析腦電波，將他們轉為模擬數字信號傳遞到伺服器進行分析，解析出腦活動的內容——而這項技術觸及了隱私層面的律法，無法在非軍事學校普及，更何況這樣一套分析設備是很昂貴的。

目前學院用的頭盔，大多添加了判斷信號源的功能。以至於，我前期的一些「信號源」設備在學院升級系統后，被用戶全部退回了，損失了將近半個學期的收益啊！而後，我改進了發送機制，在頭部覆蓋一層金屬膜，模擬大腦的各區域的發散電波，效果不錯。

這兩個商機，每個月會給我的賬戶帶來2000克比的收益，差不多等同於一個中等上班族的收入了。

賬戶！或許有人注意到了這個詞，沒錯，開通一個賬戶需要市民的ID。這涉及到一些隱藏層面的操作，在HS註冊公司是被政府鼓勵的，通過一個哥們註冊一個小型的公司，在銀行開通公司賬戶后，網上交易可以全部通過公司的ID和授權碼進行，從而避免使用身份ID。

明裡這哥們是公司的法人代表，也就是說公司出了什麼問題，他將是第一負責人，我跟他關係熟絡。當然，每個月我都會給他打一筆錢，權當是補償了。其實最保險的還是弄到一張在公網中有記錄的身份ID，但這是一件不容易的事情，至少目前的我沒有辦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