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初生牛犢

第3章 初生牛犢

幾名急於拍馬屁的保安紛紛叫道:「就是!你這獐頭鼠目的樣子,也敢說陽少長得丑?瞎了眼吧!」

廖學兵瞅瞅周圍,再看看盛束陽,發出一聲嗤笑。眾人都被他的目光吸引過去,停留在盛束陽的臉上。

只見這紅頭髮的小子眼睛眯縫狹小,牙齒凸出半分,一副賊頭賊腦的模樣。那幾個保安所說的「獐頭鼠目」倒像是為他量身定做一般。

盛束陽臉色刷的一下白了,沖保安大吼:「滾!都給老子滾!」

幾個拍馬屁拍到馬腿上的保安立即閉嘴。

盛束陽激動過甚,氣血沖腦,眼冒金星,腳步趔趄又要摔倒。

身邊的大漢迅速扶緊,說道:「陽少,別說話。」

說着,自懷中取出一個精緻的白瓷瓶子,飛快拔開瓶塞,倒出兩枚黑漆漆的藥丸,一枚塞入盛束陽口中,另一枚用力捏碎成粉,均勻灑在他頭皮上的傷口。

盛束陽嘴裏嘶的一聲,痛得緊鎖眉頭,勉強說道:「給我打斷他兩隻手!」

「陽少,你休息一會兒,這裏交給我。」

壯漢小心翼翼的將盛束陽扶到一旁,大步走到廖學兵面前,拳頭捏得嘎嘣嘎嘣作響,大聲道:「在下丁嘯天,九華連環掌門下第十九弟子,敢問尊姓大名?」

這位名叫丁嘯天的壯漢可沒敢小瞧眼前的年輕人。

雖然之前廖學兵的出手沒有任何套路,完全就是街頭打架鬥毆。但街頭的小混混有幾個聽到盛元武館的名頭還能站得穩腳跟的?這人要麼是個愣頭青,要麼深藏不露。

多年的武術訓練讓他不會做出低估對手的低級行徑。

廖學兵抬了抬下巴:「本人尊姓廖,大名學兵。你替那個醜男出頭,是他孫子還是他兒子?」

眼前的年輕人說話相當無禮,丁嘯天只聽得怒氣不可抑制,沉聲道:「打傷陽少,戲弄於我,我要你兩條胳膊!」

酒吧瞬間靜得落針可聞,所有人自動清出一個空地,都在緊張的注視着兩人動靜。

廖學兵正待說話,卻感覺到袖子被輕輕拉了一下,回頭一看,少女清秀的臉上掛着擔憂和不安:「別,你別和他比,我……我賠他兩萬塊好了。」

廖學兵抽了一口煙,把煙屁股摔在地上,砸出一串火星,朝徐貞妍一笑,說:「別緊張,就打個架而已。像這種不長眼睛的小癟三,我沒見過三百個也見過二百五十個了。」

丁嘯天麵皮又是一黑。

徐貞妍無奈,見兩人非動手不可,只好退開,低聲道:「那你小心點,可別給傷著了。」

之前她以為這個沒什麼錢的男人無非是個窮極無聊的酒鬼罷了,而現在,當她被陽少調戲而所有人袖手旁觀的時候,只有這個酒鬼伸出了援手。

徐貞妍忍不住抬頭看向廖學兵,一張普普通通的臉,不算帥,卻是稜角分明,線條硬朗,耐看之極。

廖學兵根本沒有注意到徐貞妍的表情,朝前跨出兩步,和丁嘯天面對面站着,彼此相距只有半米,互相瞪着對方虎視眈眈。

廖學兵眯起眼睛道:「你們盛元武館在這一路上蠻橫霸道,欺辱良家婦女,劣跡斑斑,今天老子就要替天行道,給你一個難忘的教訓。」不管怎麼樣,先把大義給佔住了。

周圍人群聽到這番話果然很是激動,一個個交頭接耳議論紛紛。

丁嘯天看向周圍,見到西邊角落放着一張寬大的桌球桌,伸手一指,道:「到台上,跟我來。」

人群自動分開一條道路。

廖學兵跟着他朝桌球桌走去,圍觀群眾也跟了過去。

這是一張正宗的斯諾克桌球桌,六隻腳,長約三米五,寬約一米七,高約八十五公分,木質笨重結實,表面貼著薄薄的一層綠色絨布。

丁嘯天膝蓋微屈,腰間輕輕一動,瀟灑無比的躍上桌球桌,一腳站在邊緣,一腳斜斜搭在前方,說道:「就在這枱子上比,誰被打下枱子誰就算輸。」

就一個簡單躍起的動作,便能看出他平日苦練不輟,下的功夫極深。

保安們鼓掌叫好,臉上滿是硬擠出來的崇拜之色,彷彿丁嘯天站在了世界巔峰。

廖學兵也跟着登上桌球桌,只是動作遠沒有丁嘯天的揮灑自如,氣勢遜色許多。

兩人各據桌球桌的一角,相互對視。丁嘯天中等身材,肩膀十分寬闊,肌肉結實健碩。相反,廖學兵面容清瘦,身形單薄,兩者看起來不是一個體量級別的,似乎還沒開打就已經勝負分明了。

眾人在下面屏息靜氣,緊張的關注著台上局勢,眼神發亮。

這樣的情形並不多見,先不提廖學兵打抱不平的英雄戲碼,免費欣賞到一場精彩比斗也是不錯的。大夥兒看熱鬧不嫌事大,自是希望打得越慘烈越好。

「請!」

丁嘯天一掌拍向廖學兵面門,風聲赫赫,隱帶幾分雷鳴。那是九花連環掌練至深處的境界。

觀眾們眼中頓時充滿十足十的期待感。帶有雷鳴的劈掌平時只在影視武俠作品才可以見到,現在竟然發生在眼前,怎不叫人興奮?

廖學兵正欲側頭避開,腦海里卻是驀然一痛,彷彿有針在腦子裏攢刺似的,眼前金星亂冒。

就在失神之際,丁嘯天化虛為實,翻掌砍中他的胸膛,廖學兵唔的一聲,胸膛劇痛傳來,急忙側身後仰,險些一腳踏空。

丁嘯天的攻擊如影隨形而至,又是一記手刀擊中他的右下腹。

嗤的輕響,廖學兵踉蹌退到桌角,身上襯衫被撕開一個大洞,裏面肌膚淤青烏黑,指印無比清晰。

徐貞妍目睹這一幕,只當廖學兵敵不過對方,緊張得兩手全是汗水。

葉小白沒看出盛元武館親傳弟子的身手有多強大,只是站在邊上用手指摳鼻屎,不滿的叫喚:「喂,老廖,你到底行不行?不行讓老子來!」

只兩招便試出了對手的虛實,丁嘯天心頭大定,暗想看來這小子氣勢十足,原來只是銀樣鑞槍頭。再說自家陽少實力太弱,他是師父幼子,從小受到萬千寵愛,功夫不如別人也是在所難免。

想到這裏,丁嘯天再無半點擔心,龍行虎步,迅猛搶攻,想要速戰速決,桌球桌不過一米多寬,只要稍有不慎便會導致失足摔下枱面,情形十分兇險。

又一聲輕響,廖學兵襯衫再次被撕破一個大洞,若不是他躲得快,這一爪絕對會生撕下一塊肉來。

國術是真正的殺人術,和那些表演的花拳繡腿,根本不是一個層次上的東西。

九花連環掌,以花為名,每一招每一式,都有着很清新脫俗的名字,但其中蘊含的威力,卻着實是恐怖到極點。

草木無情,這門掌法處處都是殺招,不給人留半點活路。

一念至此,丁嘯天上前搶攻,左手虛按,籠罩對方下丹田要害;右手抬起,打向對方的太陽穴。

桌球桌不過一米多寬,只要稍有不慎便會導致失足摔下枱面,情形十分兇險。

廖學兵用力搖晃腦袋,那個鬼魅般的聲音已經停止。忽覺勁風撲面,倉促不及細想,急速下蹲,同時右拳高高舉起。

丁嘯天雙手大開大合,像蒼鷹似的猛撲,只差一公分便會拍中對方。廖學兵瞬間下蹲,只在電光火石之間,他根本來不及反應,一時收不住勢子,就那麼直挺挺的被拳頭砸到了鼻子。

在別人看來,就像他主動把鼻子往敵人的拳頭上送一樣,令人大大出乎意料,姿勢又無比滑稽。好幾個人忍不住一笑。

「哎喲!」丁嘯天鼻端兩股鮮血直流而下,情不自禁伸手去捂。

這時廖學兵似乎沒注意到形勢,貿貿然的站起,腦門狠狠碰了一下他端起的手肘。

丁嘯天的手指剛伸到鼻端,受這麼一撞,食中二指撲地插進了鼻孔。

他們在高台上比斗,燈光十分明亮,所有人看得清清楚楚,葉小白再也按捺不住,捧著肚皮哈哈大笑起來。連同徐貞妍也忍俊不禁,眼角還掛着淚花,卻撲哧笑出聲音。

丁嘯天狼狽不堪的拔出手指,在衣襟上擦了兩下,一腳撩向廖學兵襠部。這腳含恨而發,直取人體要害,心中已是怒極。

廖學兵站在桌球桌角邊上,左右閃避路線已被封死,若強行退讓,就得下台;若不肯下台,只怕會身受重傷。

這是個兩難的局面。

危機關頭,廖學兵奮力一躍而起,長長的手臂舒展開來,抓住天花吊頂下懸掛的音響器材電線。

酒吧大廳比較寬闊,天花板設計得較高,大概有五米上下,上面有簡約的吊頂,再加裝鋼架,佈滿了線路和各式燈具,並用塑料綠葉裝飾起來。

時間長了,未免會有一些線路松垮垂下,與地面約有四點五米距離,廖學兵所站的桌球桌接近一米,他本身有一米八的高度,原地起跳,堪堪能夠抓住線頭。

鋼架劇烈震顫,上面長期積存的灰塵紛紛揚揚落下。

丁嘯天一腳便踢了個空,稍稍定住身形,提掌上沖。

廖學兵拉着音響線路在半空中晃晃悠悠,急忙深吸一口氣穩住重心,向丁嘯天的手掌踢了過去。

丁嘯天藝高人膽大,瞬間化掌為爪,抓向他的腳踝,勢必要將敵人扯下來狠狠摔打一番。

說時遲那時快,廖學兵腰部用力提起,雙腳往上一轉,一左一右如同毒蛇似的絞上了丁嘯天脖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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