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大人你是了解我的(新書求收藏求推薦)
「可知是何人做的案?」
「回縣尊老爺,小人回家路上,遇見王甲、孫乙、李丙三人,曾不懷好意的看了小人一眼,此時想來,其中必有蹊蹺,還求大老爺為小人做主…」
尤二狗跪在地上,不停的磕頭。
他口中的王甲孫乙李丙三人,是錢塘縣中有名的潑皮,偷雞摸狗,打架鬥毆,調戲老寡婦,逗弄小媳婦兒,無惡不做。
縣衙的大牢,這三人也是常客,要說是他們做的案,倒不是沒有可能。
「來人啦!快將王甲孫乙李丙三名人犯,與本官拿來……」
婁知縣抽出一支簽牌,往堂下一扔,官威儼然。
四名差官領命而去,不一刻,便鎖著三人來到堂上。
「大膽人犯,你等可知罪!」
婁知縣將驚堂木一拍。
「縣尊大老爺,這麼些年,你是了解小民的,一向本份做人,犯法的不吃,做歹的不幹。真的不知道今日老爺傳我等前來,所為何事…」
三人都是老油條,來到大堂,倒也不怎麼害怕,異口同聲說道。
「你等旁邊跪的是何人?」
「打更的尤二狗…」
「他旁邊又是何人?」
「二狗媳婦兒…」
「認識便好。昨夜二狗媳婦兒被人污辱,到底是誰幹的好事,又或你三人均是同案?快與本官從實招來,免受皮肉之苦!」
婁知縣聲色俱厲,同時用餘光掃了二狗媳婦胸口一眼,便覺喉嚨有些發乾。
「大人,冤枉啊……」
婁知縣話音剛落,三人便同時叫起屈來。
「大人,你是了解我的,若是小民做下的,二狗媳婦兒今日根本開不了口…」
王甲說道。
「大人,你是了解我的,小民萬事不求人…」
孫乙緊接着說道。
「大人,你是了解我的,要是小民做的,今日哭啼的不該是二狗媳婦兒,而是……」
李丙瞥了尤二狗一眼。
「大膽刁民!」
見三人均不承認,婁知縣頓時勃然大怒。
本官對付不了妖怪,難道拿你們幾個刁民還沒辦法?
「來人啦,大刑伺候!夾棍之下,看你們招是不招?」
「大人,小的真是冤枉,冤枉啊,大人……」
三人見婁知縣一言不合,真的就要動刑,嚇得大叫起來。
「且慢…」
案旁的刑名師爺公孫元方,附在婁知縣耳邊低聲說了一句,「大人,以學生之見,還是稍緩用刑…」
「哦?這是為何?」
「大人,不瞞您說,據學生所知,城中的鄉紳們,近日對大人頗有微詞。今日若是無憑無據,便擅用大刑,讓他們知道了,只怕會拿此事大作文章。若真鬧出事來,恐於大人您的前程有礙啊……」
公孫元方臉色凝重,一副忠心護主的模樣。
至於王甲孫乙李丙平日多有孝敬之事,我能告訴你么?
「此言倒也有理…」
婁知縣點了點頭。
「那……,元方,你怎麼看?」
「怎麼看都好看……」
公孫元方正盯着二狗媳婦兒的胸口,想案情想的出了神,隨口應道。
「嗯?」
「不是……,大人,以學生之見,此事簡單不過。想要知道是不是他三人做的,只需如此這般…」
聽了公孫元方的耳語,婁知縣頻頻點頭。
「來人啦,將他們帶去後堂,走流程,認人!」
……
一刻鐘后。
尤二狗媳婦兒與王甲孫乙李丙四人,從後堂出來,依舊跪在堂下。
「二狗媳婦兒,你告訴本官,到底是他們其中哪一個,本官替你做主…」
「稟大人,都不是…」
二狗媳婦兒低聲囁嚅道。
「為何如此肯定?」
「回大人,尺寸不對…」
「嗯?」
「奴家記得那人…那人又黑又粗,不似他們這般,比奴家隔壁王老二的還要細…」
「你可認準了?」
「奴家記的很清楚,那人手臂粗得如同小樹一般,比奴家家中的鍋底還要黑。他用手將奴家口鼻一捂,後邊的事,奴家便不知道了…」
「大人,既然小的媳婦兒說不是他們,那便不是,她從來不會扯謊…」
見婁知道似有怒意,尤二狗立馬磕著頭道。
愛是一道光,綠得發慌…
「這…」
「不好了,大人禍事啦…」
便在此時,一名差役急匆匆的奔進來,大呼小叫道。
「混賬!我看你他么的今日才有禍事……」
婁知縣大怒。
「不是,大人。小的是說,田相公府上出了大禍事…」
差役意識到自己失言,立馬解釋道。
「田家出了什麼事?快快報來…」
一聽是田家出事,婁知縣也顧不上再訓斥差役,連忙問道。
差役稍稍歇了口氣,道出事情的原委。
他口中的田府,是縣中有名的鄉紳。如今的家主田伯符,父親曾做過一任吏部主事,致仕后便歸老錢塘,在城裏置下偌大的產業。
田伯符在錢塘很有些聲望,歷任知縣對田家也是禮敬有加。
田伯符有個獨女字文珮,自幼許配縣中韓孝廉的二公子韓徹為妻,尚未過門。
今日早飯過後,田文珮正在閨房綉著女紅,上空忽然飄來一片怪雲,將田府籠罩其中。
府中正驚惶之際,有眼尖下人看到,雲中飛出一個蛇身人首的怪物,鑽入綉樓,將小姐擄了過去。
而後,怪物駕着黑雲,向城外西南方向飛去。
那怪物行動極其迅捷,從擄人到消失,不過片刻之事。以至於田府中人,都懷疑是自己眼花了。
雖然田伯符下了封口令,但紙終究包不住火,這件事很快便在城中傳開,說是田府小姐被蛇妖捉走。
韓府自然也得知了這個消息,立馬派人到田家,要求馬上退親。
此時,兩家人正為此事,吵得不可開交。說不得,馬上就要鬧到縣衙里來。
「本官有緊急公務要處理,你們先回去吧。王甲孫乙李丙三人暫時收監,等本官來日再審……」
縣中出了這麼大事,婁知縣哪有心思再審案,便草草收場。
為了顯得親民,他從案桌前踱下堂來,去摟二狗媳婦兒的手臂,想將她從地上攙起來。或是由於心中有事,心神不定之下,卻摟錯了地方。
「哎呀,大人……」
二狗媳婦兒臉含薄嗔,白了婁知縣一眼。
這女人……,果然……
好凶!
「對了,大人。據田府中人說,那蛇妖長得極為粗壯,腦袋比府前的燈籠還大,兩支手臂有小樹般粗細…」
眾人離開后,差役忽然記起一事。
「小樹般粗的手臂?」
聞聽差役此言,婁知縣與公孫師爺馬上對望了一眼,同時點點頭。
「趕緊去請田韓兩位老爺,到我府中議事……」
……
錢塘縣后衙。
「兩位尊翁,稍安勿躁,稍安勿躁…」
婁知縣看着田韓二人,一個急得不停踱步,一個面帶寒霜,只能陪着笑勸道。
「文珮如今下落不明,生死不知,有些人不想着如何救人,卻逼着老夫要退婚,大人叫我如何稍安?」
田伯符口裏回著婁知縣的話,眼睛卻直往韓孝廉臉上瞟去。
「城中百姓都瞧見了,你家文珮是被蛇妖擄走的,如何去救…」
「何況,蛇性至淫,就算僥倖救了回來,我韓氏一族詩禮傳家百年,又如何能迎娶失了名節之人?」
韓孝廉針鋒相對,冷冷說道。
「你!事情尚未弄明,怎可血口噴人!」
聽韓孝廉如此詆毀自己愛女,田伯符拍案而起。
「難道不是么?」
韓孝廉依舊一副冷冷的神情。
「二位老爺,請稍安,且聽學生說一句……」
公孫元方見兩位又吵起來,趕快出來打圓場。
「今日一早,縣中接到一樁案子,此時看來,與田小姐失蹤一事,有莫大關聯……」
公孫元方將尤二狗媳婦兒一事,向二人說了個簡要。
「這與文珮失蹤有何干係?」
「田老爺莫急,且聽學生說完…」
「以學生之見,二狗媳婦兒之事,十有八九是那蛇妖所為…
據古籍記載,凡蛇之一屬,交尾一次需六個時辰,且六個時辰內不能再次交尾…
是以,學生以為,當務之急,是儘快尋到田小姐的下落。若果是那蛇妖所為,只要在六個時辰內,將田小姐救出,於她的名節定然無礙…」
「此事當真?」
韓孝廉盯着公孫元方,神色將信將疑。
「事關重大,學生不敢妄言…」
「哼!如此我便容你六個時辰去尋人,若是過了一分半刻,莫怪我一紙休書送上門!」
韓孝廉說完,拂袖而去。
「那還等什麼啊,還不趕緊派人去找…」
田伯符顯是急得亂了方寸,忘記婁知縣才是一縣之尊,語氣顯得極不客氣。
「田翁稍安,本官這就安排人手…」
婁知縣雖然心中不快,這時也沒與他計較。
「救出人還則罷了,如若不然,我定要讓程大人在聖上面前參你一本,告你個牧民無方…」
田伯符說完,也是拂袖而起,趕回府中收拾殘局。
「程大人?」
婁知縣怔了怔,這才想起似乎曾聽田伯符說起過,他二姨夫親家的小舅子的表哥的外甥,是朝中程御史府上的西席先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