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青嵐冷宮拒救援,懿澤示好又心涼

第15章 青嵐冷宮拒救援,懿澤示好又心涼

「懿澤……」

懿澤聽到一個熟悉的聲音從身後傳來,站起回頭看,只見青嵐從屋裡走了出來。

青嵐穿著灰色的麻布短裙,裙邊都脫線了,頭髮顯然已經很多天沒洗了,依稀還能看出來髮髻的樣式,臉上雖然臟,但還好沒有傷痕。

懿澤舒緩了一口氣,握住了青嵐的手,深情的說:「嵐姐姐,剛才……剛才我真的好怕,好怕那個蹲著的人是你。」

青嵐看著牆角蹲坐傻笑的人,淡淡笑道:「也許,等你下一次來的時候,我就和她一樣了。我每天看著她,就好像看到了我的將來。」

「不,我要救你出去!」

青嵐搖了搖頭,輕嘆:「你救不了我,誰都救不了我。」

「為什麼?」懿澤很是不解,道:「我可以讓永琪跟皇上求情,放你出去,你可以住慶妃那裡,慶妃比較公正,不會像令妃那樣誣陷你。」

「令妃沒有誣陷我……」青嵐鬆開了懿澤的手,轉身走到一根綠漆的柱子旁,額頭倚靠著柱子,眼神充滿了絕望,輕聲的說:「我走上的是一條不歸路,早就沒有退路了……」

懿澤問:「那你為什麼要走這條路呢?」

青嵐搖了搖頭,只是不回答。

懿澤很想去安慰青嵐,也很想幫助她,可是卻不知道該怎麼做。

青嵐正自傷懷,忽然有一隻老鼠從腳下躥過去,嚇得青嵐大叫了一聲,應急反應一般的躲了一下,卻踩到了台階的邊緣,一下子摔了下來。

懿澤忙去扶青嵐,將她扶坐在台階上揉腿。

孟冬在一旁冷冷的說了一句:「自作孽,不可活。」

懿澤聽了,斥責道:「嵐姐姐都這樣了,你不說風涼話不行嗎?」

青嵐抬頭看了孟冬一眼,含淚笑道:「孟冬說的對,我是自作孽。」

懿澤替青嵐擦掉了眼淚,安慰道:「我真的可以救你出去,只要你從此以後改過。」

青嵐又搖了搖頭,握住懿澤的手,說:「你不要救我了,只要能活著,我就知足了。「

「你的要求這麼低?」懿澤深情的望著青嵐。

青嵐笑道:「這個要求,已經很高了。」

懿澤又看了看蹲坐在一旁的那個瘋女人,問:「她是太嬪嗎?」

青嵐答道:「不是,太嬪住在隔壁院子里,樣子比她還慘,你最好不要去看,會嚇得晚上睡不著。」

「那她是誰?」

「她是一個犯了錯的宮女,聽說來到這邊已經很久了。我進來后,她被撥過來伺候我,可是你看,她可能伺候我嗎?」青嵐苦笑著,看著牆角的宮女。

牆角的那個宮女變換了姿勢,去舔地上的水。青嵐見了,忙站起來用一個缺角裂縫的碗,向水缸里舀了一碗水,端到宮女身邊,拉起她說:「來,渴了要用這個喝水,地上的我們不要喝啊。」

懿澤看著青嵐對待那個宮女,像哄孩子一樣有耐心,心中一陣酸楚。青嵐喂完了水,水也從碗的裂縫中灑出不少,宮女的衣襟濕了,青嵐的衣袖也濕了。

懿澤道:「我不信你會害十四阿哥,你對一個犯了錯的陌生宮女尚且如此,怎麼會害一個無辜的孩子?」

青嵐拿走了破碗,沒有說話。

那個瘋癲宮女抬頭沖懿澤咧嘴一笑,懿澤忽然覺得似曾相識,又仔細看了看這人的眼睛,好像就是她第一次私闖長春宮時,在偏殿角落的黑房子窗戶里看到的那個眼神。

懿澤再次蹲下,問:「你認識我嗎?我們是不是見過?」

青嵐道:「你跟她說什麼都沒用,她是一個瘋子,聽不明白的。」

懿澤恍然想起,她在長春宮時,蛟龍也說曾被關在長春宮的女人是瘋子,她幾乎可以肯定,眼前的人,就是她在長春宮見過的被囚的人。

孟冬反駁青嵐道:「那不見得,你看她渴了就舔地上的水,而不是舔地上的土,她並沒有神志不清到無可救藥的程度。」

懿澤望著孟冬,問:「要不你來給她看看?」

孟冬也蹲下,先把了脈,又用手指撐著眼皮看了看眼睛,摸了摸後腦勺,問青嵐:「她是不是腿不靈便?」

青嵐點點頭。

孟冬道:「她後腦被重物敲擊過,傷到這個程度,能活下來都是奇迹。這傷應該是導致她瘋掉的原因,也是因此,腿算是癱了一半。」

孟冬又抓起手,看了看,說:「手上的繭子不厚,以前干過的粗活應該不多,不像個宮女。」

懿澤問:「你的意思是說,她不像別的宮女是不堪折磨或者嚇瘋的,而更像是被人故意打成了瘋子。」

孟冬點點頭。

青嵐道:「你們趕緊走吧,在這裡研究她又有什麼用呢?你們救不了她。」

孟冬站了起來,拉住懿澤的手走了出去。懿澤又回頭看了青嵐一眼,但還是跟著孟冬一起走了。

走出寧壽宮,孟冬問:「你有沒有覺得,那個瘋了的宮女,跟愉妃娘娘長得有點像?」

「你也看出來了?」懿澤大吃一驚,原來不止自己在疑神疑鬼。

孟冬點了點頭,又說:「顯然,青嵐隱瞞了我們很多事情,甚至可以說是,她害怕我們知道,阻止我們知道。」

懿澤問:「那她為什麼要這樣?」

孟冬笑道:「後宮裡面,身不由己無非就是兩種原因,第一種就是利益驅使,想得到什麼而必須通過某種途徑才能達到,就算是損人利己、或者中間吃點苦頭,只要最後能成功,那也無怨無悔;另外一種,就是被人抓了把柄,不得不替人賣命,就像之前怡嬪那樣,替純貴妃害了嘉貴妃,還要自己把事情都扛起來。」

懿澤聽了孟冬的說法,沒有感覺到什麼收穫。她關心青嵐,但更好奇,那個跟愉妃長得像的宮女,跟愉妃會不會有什麼關係,還有永琪口中、蛟龍口中的得道高僧,是不是同一個僧人。

懿澤問:「長春宮,是不是也可以算作冷宮呢?」

孟冬笑道:「怎麼可能呢?長春宮是皇上認為有最美好記憶的地方,即使是孝賢皇後過世,皇上也經常去悼念,每次都要在那裡呆好久。長春宮的花草一直都有專人打理,屋子院子也常常打掃,只不過陳設一直保持孝賢皇後生前的風貌。」

懿澤又問:「那有沒有人,被關在長春宮過?」

「我只聽說過私闖,沒聽說過被關,至少本朝沒有,前朝就不知道了。」

懿澤關切的問:「都誰私闖過?」

孟冬答道:「私闖長春宮的人,除了你,都已經不在了。」

懿澤心中納悶,她明明在長春宮見過這個瘋癲宮女,可是連孟冬都不知道。她一直以為,孟冬對皇室的事了如指掌。

天色微暗,懿澤不能浪費時間,她來到毓慶宮永琪以前居住的地方,讓孟冬守在附近的岔道上,她來到屋門前,努力回憶摔玉的那晚,自己所站的位置。她回憶著那晚她每次看穆謖時,都看到了旁邊的什麼,每想起一點,就在地上做一個標記,最後把範圍縮小在幾尺之內。

懿澤手持龍錫杖,豎在劃定位置的最中心,對著龍錫杖說:「夢龍,幫我召回靈玉,它就在你附近。」

有一些點點的光亮在地上閃爍,漸漸變成小小閃爍的顆粒,顆粒越來越多,然後慢慢的飛起,最後全部落在懿澤的手心裡,不再發光。

懿澤低頭看看手心,只是一些玉的碎片,而且懿澤並沒有感覺到神力回歸,她想,恢復神力,靈玉應該會回到心裡,而不是手上。

正在沉思,懿澤忽然聽到孟冬的叫聲:「福晉!」

懿澤回過神來,孟冬已經走到身旁,說:「福晉,十一阿哥回來了。」

「五嫂。」十一阿哥永瑆對著懿澤鞠了一躬。

懿澤忽然間意識到,原來永琪以前的住處,現在已經是永瑆的住處了。懿澤笑道:「十一阿哥,許久不見,你都長這麼高了。」

永瑆一臉稚嫩,笑道:「五嫂,我昨晚做夢,夢到你來了我門前,所以今天一下學就趕緊回來看看你在不在,你果然在。」

「是嗎?」懿澤有些疑惑,只是隨意的笑笑,告別了永瑆,到神武門去等永琪。

侍衛胡云川又給懿澤搬了一個椅子,懿澤便坐下了,胡云川在一旁,忍不住笑了一聲。

懿澤問:「你笑什麼?」

胡云川笑道:「看來側福晉跟五阿哥是和好了,才願意坐著等。」

懿澤想起上次踹翻了椅子的事,原來那天攔住自己不能出宮的,也是此人,她心中不快,於是又站了起來,去一旁散步等候。

回府的路上,懿澤問永琪:「你是什麼時候知道蘭貴人的事的?」

永琪答道:「就是十四弟被診出天花的那天,延禧宮裡鬧翻了天,皇阿瑪正在跟大臣們議事,我跟著皇阿瑪一起去了延禧宮,當時很多證據都證明蘭貴人與此事有關。蘭貴人失寵已經很久了,皇阿瑪一怒之下要賜死。幸虧穎妃求情,皇阿瑪對蒙古的妃嬪一向重視,就下令不再追查此事,讓蘭貴人去寧壽宮侍奉太嬪。」

懿澤問:「你覺得蘭貴人會害十四阿哥嗎?」

「我也覺得蘭貴人不是這種人,但是蘭貴人並沒有為自己辯解,而且令妃娘娘就算有心陷害,也不會拿十四弟開玩笑,她入宮多年,好不容易才生下一個兒子,第三胎生的,又是女兒。」

懿澤默不作聲。

永琪把手放在懿澤的手上,說:「你也不要太擔心,我今天問過了,十四弟已經好多了,我想,只要十四弟康復,我們再去跟皇阿瑪求情,興許救出蘭貴人也不難。」

懿澤心中猛然觸動,以前永琪曾經多次握住她的手,卻不似今天這般讓她緊張。懿澤看著永琪水一樣的目光,點了點頭。

到了王府,永琪和懿澤一起走在小道上,懿澤低聲問:「今晚,你要住哪裡?」

問了這句,懿澤竟然覺得氛圍有些尷尬。

永琪似乎讀懂了懿澤的暗示,微微露出笑容。

懿澤也靦腆的笑了。

幽漾突然跑出來,喊道:「王爺,你可回來了,今天吳太醫來過,說福晉有喜了!」

「真的?」永琪喜出望外,忙忙的奔向琴瑟館去看碧彤。

懿澤的笑容消失了,她站在那裡,望著永琪的背影遠去,心裡涼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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龍城訣之榮王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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