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第一個女聽眾
得知小娟十七歲的我，剛剛建立起來那微薄世界觀瞬間崩塌。
為什麼這個傢伙十七歲看著才像個小孩子啊。
那……那你們家大小姐是不是得有三十多歲了？快五十了有沒有？！
小娟，搭理我一下！
我連忙跟了上去，結果小娟一把將我趕出了屋子。
「小娟，你聽我跟你說。剛才我就是跟你開個玩笑的……」
「去死！還有，別和我說話！大晚上的，你趕緊滾回你的牢房！」
我抿了抿嘴，主要是我還想吃那桂花糕啊……
剛才吃了一塊之後，頓時感覺豁然開朗。原來我不是不餓，只是這家飯菜做的屬實難吃。
「小娟，故事也不聽啦？」
「不聽不聽！」
很好，我這個人最喜歡給別人真香警告了。
「那我今天給你講一個故事吧，《家丁再愛我一次》。從前啊，有一個大戶人家的小姐，新招來了一個長相英俊，才華橫溢的家丁。那家丁身高八尺有餘，高大威猛，玉樹臨風。那久居深閨的大小姐，從未見過如此瀟洒的家丁。於是大小姐便對家丁暗生情愫。有一天，這個家丁正在大小姐的書房裡打掃。大小姐不小心的暈倒了，然後這個家丁背著她，把她送到床邊休息……就在這個時候，奇迹發生了。」
我清了清嗓子，接著打了個哈欠，說道：「哎喲，太困了。我得回去睡覺了。」
我仔細的思索了一下剛才的故事，接著微微一笑，準備離開。
正當此時，小娟推開了門。
「壞人！故事都不講完就走！」
「嘿嘿，想聽的話明天給你講……」
「不行不行！你要是講不完，我今天肯定會睡不著的。」
有這麼過分么。
我笑著說道：「後面是VIP章節，你得付費。」
「維埃皮是什麼東西？付費的話，是要讓我交錢聽么？」
「正是。」我微笑著說道：「要不然，我一定會餓死的。所以我先給你講一半，如果你還想聽的話，就得付錢聽後半段。這是規矩，不然我指著什麼掙錢？」
小娟聽完，沒好氣的說道：「我的工錢都已經買水粉了……已經沒錢給你了！」
「沒關係啊，桂花糕就行。」
我伸出手說完，小娟的臉上浮現出燦爛的笑容。
這個傢伙，這不是笑的很漂亮的么。
「不許進來，我去給你拿。」
我深吸了一口氣，接著坐在了台階上。
小娟端著一盒桂花糕出來，接著坐在了我的旁邊，笑著說道：「好啦，要吃自己拿，快講吧。」
我的腦子裡從來都沒有過這種場景。可愛的女孩子拿著桂花糕，等著你繼續講故事。同時還可以看著晴朗的夜空，盡情的沐浴月光。
原來，這就是催更啊……
我突然撲哧一笑。身為一個小說作家，居然只能在古代才能體驗這種感受。
緊接著，我拿了一塊桂花糕，塞進了嘴裡。
「承接上文，當家丁將大小姐送到床上之後，奇迹發生了——一個白須長發的老頭，坐在了家丁的身後。當家丁驚訝的時候，老頭給了他兩個選擇。」
「選擇？老頭是哪裡來的？為什麼要給家丁出選擇題？」
「老頭呢，是上天派下來的戀愛之神。這是一種比較隱秘的神仙，這世上無人知曉。」
小娟點了點頭，說道：「這倒是合理。老天爺有很多隱秘的神仙，我們的確不是都知道的。」
「戀愛之神的意思呢，其實說白了就是負責管理男女之情的神仙。一般呢，兩個人的相互喜歡，相互吸引，都是靠這戀愛之神來暗中操縱的。」
「原來如此啊。」
「老頭呢，給了他兩個選擇。要麼，就和這大小姐大被同眠，從此做這大小姐的夫婿。但是，他此生就會因此變成啞巴。」
「啊！這麼慘啊！」
小娟憤怒的說道：「這哪裡是戀愛神，這分明就是妖魔！為什麼要讓家丁變成啞巴啊！他很帥的啊，本就應該和大小姐在一起的。」
如果，一切都按照正常的發展，那麼這個世界就會變得平淡無奇。
不過，正是因為和聽眾所想的不一樣，所以才能有每個作品的獨到魅力。
我陷入了深深的沉思，一直以來我到底是迎合讀者，還是為了自己。這個問題我始終得不到答案。
迎合讀者，可我的讀者寥寥無幾。說白了，我不火，寫出花來也不會被別人看到。
為了自己，其實就相當於變相的自欺欺人。因為我知道，從我開始想要火的那一刻，我就已經出賣了我自己。
作家，被很多人都變成了服務行業。
所以，才是這行業無奈的悲哀吧。
「第二種選擇，就是點醒這個大小姐。彼此清白，從此各過各的。」
「哎呀，絕對不會選第二種的啦！兩個人若是天造地設，一定會在一起的。」
小娟，我想對你說聲抱歉。
我寫戀愛小說，一直以來都是抱著【戀愛可恥】的心態去寫的。因為我的一些不齒的經歷，所以我痛恨戀愛。甚至痛恨曾經陷入戀愛腦的自己。
所以，我會讓你失望的。
「家丁選擇了第二種。」我咬著牙說道：「他點醒了大小姐，結果大小姐發現自己躺在了床上。衣衫還有一絲不整。」
「等一下，衣衫為何不整！」
嗯，在意這一點的確很正常。
我清了清嗓子，說道：「畢竟是將她背到床上，肯定不小心弄亂了她的衣衫……這一點，很正常吧？」
小娟點了點頭，同時我看到她臉上的失望。
「大小姐發現自己衣衫不整還在床上，接著尖叫了起來。貼身丫鬟這個時候進來了，發現了那個帥氣的家丁，還有頭髮有些凌亂的大小姐，緊接著連忙喊來了人，將這家丁拉出去一頓暴打……」
「不對啊！哪個女孩子會把自己的這副樣子讓別人看到呢？」
「說的也是。」
我微微一笑，接著站了起來。這布衣剛好合身，雙手背後的時候一點都不感覺到緊迫。
「不過，這個大小姐就是想讓所有人都知道，家丁趁著自己暈倒的時候，玷污了自己。」
「這大小姐也太壞了啊！」
嗯，的確很壞。
我抬頭望著夜空，無奈的說道：「表面的華麗，並不意味著內心就是美麗的。對於那坐享榮華富貴的大小姐，或許覺得世間所有人都應該折服於她。可是，眼前那個帥氣的家丁卻拒絕了自己。所以，她不能讓他活下去。既然引誘不得，那就讓他向自己跪地求饒。這就是那個大小姐的心思。」
「太壞了！簡直比齡二狗還壞！」
「就是……誒，什麼叫比我還壞！」
小娟站了起來，說道：「就是比你壞！說你壞，是因為你講這麼壞的故事給我聽……完了完了，我今晚肯定要做不好的夢了！」
拜託，讓我講的是你，說我講壞故事的也是你。怎麼，難道在古代，什麼事也都是我錯了？
「不對！你剛才說錯了！大小姐不是暈倒了么，怎麼會引誘那個家丁呢？」
偏要說實話么。
我揉了揉鼻子，開口說道：「因為大小姐有錢，富貴到就連天上的神仙都要聽她的。沒辦法，有錢就是任性啊。」
「有錢就是任性……說的好有道理啊。我就覺得大小姐很任性……」
壞了，我不是那個意思啊！雖然的確也有那個意思吧。
說好了不讓我做家丁，最後我卻還是成了家丁了。
「齡二狗，明天晚上繼續給我講故事啊！」
沒問題，我的第一個女聽眾。
我突然感覺舒暢了很多，接著雙手背後，回到了我的大牢里了。
齡二狗，你寫得很好，只是沒人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