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詩會之前的陰沉
早晨的時候，我坐在床上，雙眼緊閉，背靠著牆。
「呀，二狗先生起的這麼早啊？」
我睜開了眼睛，看著方世平已經穿戴整齊，正對我微笑著。
「你這是要去哪啊？」
「噢，明日詩會。今日乾周南城的都指揮使方長來了，也準備參加明日的詩會。方指揮使是我的兄長，我自然要去接他。對了，這兩天府里可能會少些護衛，還有你書店那邊估計也會人手不大夠的。但是書店那邊大部分活兒我們都弄得差不多了，就等著開業了。」
我閉上了眼睛，輕聲說道：「那你去吧。」
「哦還有，二狗先生。我們只能詩會當天見了。聽說你也有請帖。到時候一起喝酒昂！」
「嗯。」
方世平興奮的出了大牢。
我還在思考著計劃的紕漏的時候，從未想象過這或許是我見到方世平的最後一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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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午的時候，我正在冥思苦想。
小娟來到我的牢房裡，慵懶的說道：「喂，你該去給大小姐說書了。」
「糟了，我把這事兒給忘了。」
我放下手中的筆，接著將本子遞給了小娟，說道：「這個到時候也給方世平，讓他幫我印刷。」
「噢。」小娟接過本子，低聲說道：「我可以先看么？」
「你……看唄。對了，今天方世平有事兒，書店那邊你幫忙照看著點。」
「放心吧！」
小娟捧著我的書本，臉上浮現出了無限的憧憬神色。
我嘆了口氣，開口說道：「看吧看吧，真是便宜你了。」
「嘻嘻，齡二狗你真好~~」
誒，差點又中招了。
在這個時代，女孩子若是用可愛的語氣和你說話，你可千萬別誤以為她是個心地善良的可愛美少女。說不定她下一秒就會瞬間將你大寫八塊！
我打了個哈欠，接著走出了牢門。
「話說……今天的天氣陰沉沉的，總感覺明天會下雨。如果明天下雨的話，詩會不就辦不成了么。」小娟跟在我身後說道。
天色陰沉，空氣悶熱。照理來說，看起來是會要下雨的天氣。
難道說，這就是我認為計劃中的紕漏么？
實則不然，若是明天真要下雨，那麼詩會就可以在屋內舉行。屆時，姜奎還是會來到詩會的。
不過，我倒是對方世平說的那個都指揮使感到好奇。
「你快進去吧，等會兒大小姐要等著急了！」小娟說完，推了我一把。
我愣了一下，接著邁步進了書房。
書房裡，姜芷妍正在全神貫注。似乎一點都沒有聽到我進來的動靜。
我刻意的清了清嗓子，這才讓她停下了手中的事情。
「姜小姐，在忙么？」
「沒，我只是在寫東西而已，不打緊的。」
姜芷妍將筆放下，接著說道：「聽說，你們書店明日開業？」
「正是。趕著詩會這麼好的時間段開業，生意會火爆的。」
「不會的。」姜芷妍微微一笑，柔聲說道：「若是明日開業，全城的公子小姐們定然是不會來看你的。畢竟，明日是詩會啊。」
我努了努嘴，繼續說道：「我知道。所以明天我們會以宣傳為主。在詩會上宣傳我們新開業的書店……」
「然後，你們就可以借著詩會的光，讓全城的公子小姐們知道你們的書店，對么？」
我眉頭緊皺，總感覺這位大小姐話裡有話。
「是啊。」
「這倒是一個不錯的主意。正好明天我也去那詩會，也可以幫你們做做宣傳。」
「姜大小姐就不必了吧，這種事情交給我們這些人來處理就好了。」
「那怎麼行！這書店說到底還是我花錢開辦的，那麼作為東家的我，怎麼能將這種事情放在一邊不管呢？」
姜小姐說完這句話之後，我一下子就找到了我計劃中的紕漏。
我可以把一切巧合都當成必然發展，然而我卻忽略了最重要的一點：關於書店的事情，姜芷妍是全程知道的。那麼，計劃之外的姜芷妍，就極有可能打破我們所設計的巧合里。
「不勞煩您了，您只需要坐等收錢就好了。」
「畢竟是我花了錢，所以我還是親歷親為的比較好。」姜小姐清了清嗓子，繼續說道：「好了，順著昨天的繼續講吧。」
我沉思了一下，開口說道：「昨兒的那個就先留個坑，今兒我給您說段兒新的。這段兒我打算到時候開業之後作為開場說。既然您是老闆，那麼您當然就有必要來提前聽一段兒。」
「甚好，那你開始吧。」
我拿起手絹兒擦了擦臉上的汗，接著開口說道：「今兒給你來段兒新活，名字暫時還沒定好。到時候您可以代勞起個名兒。」
姜小姐開始認真的聽了起來，面容平靜，沒有任何波瀾。
印象里，和她接觸的這幾天貌似很少見她在意過什麼事情。好像除了錢和小娟的事兒上之外，其它的都感覺和自己沒有關係。
周媽死了，她比我想象中的要平靜。下人死了，她也只是做了一個大小姐該做的事情而已。
「乾鶴元年，天下大亂。乾周諸城群雄四起，鬧得百姓民不聊生。乾周城外，北有秦南有吳，上下圍攻，讓乾周江山動蕩飄搖，不得安寧。與此同時，乾周所謂忠良為保江山，提出【民業取之於乾周，固民業為乾周】。讓本是夾縫生存的民營百姓更是步履維艱，如同行於薄冰。群雄諸侯見狀，皆是揭竿而起，起兵造反。」
我開始皺起了眉頭，狠下心來繼續講了下去。
一旁的姜小姐拿起紙扇開始輕輕的搖了起來。她的狀態，比剛才寫東西的時候還要全神貫注。
「群雄中有松氏，主公姓明名遲東，其帳下有一遠近聞名的老者，姓路名琤。在外人眼中，松氏不足為懼。一群書生老者，不可得天下。乾周所謂忠良亦是贊同，認為得天下者，絕非文人。於是乎，乾周所謂忠良打壓書生，認為習武才是男兒之常道。文人論天下之大事，如同滑天下之大稽。」
「在我看來，人終有一死。目光長遠者，死亦長遠。目光短淺者，則死期將至。松氏主公目光長遠，天下之事終有一日握於他手。乾周所謂忠良目光短淺——」
說到這裡的時候，我狠狠的砸了一下醒木。從小到大的時候，我從來沒有像現在這樣堅定過。因為猶豫不決，所以我一直在失敗。
這次我選擇堅定，是因為我看到了曙光。我始終堅信，勇往直前的人是因為他們看到了光。
殺死姜奎，就是我看到的光。
不要再找借口逃避了，齡二狗！
我緊緊的握著醒木，咬著牙說道：「死期將至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