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九鳳

繁華的街道好不熱鬧，但街道盡頭的茶館卻十分安靜，只聽得一人在說書。

「話說這九頭鳥一族原屬鳳族，但千年前卻追隨魔君蒼傕。」

兩千年前，九鳳淪為魔族，鳳凰神殿也因此與其劃分界限。九鳳一族跟隨魔君蒼傕在人界肆意屠戮，人界處於水深火熱之中。天界作為六界之主，自是不能坐視不管。天界與魔族之間的爭鬥就此展開，最終以魔君蒼傕被封印才結束這場大亂。魔族自此被趕往幽魂之境，相傳那裡是一片可怕的荒蕪之地，終年冰寒，是連日光都照不到的地方。

原本以為這一切都已然結束，但鳳凰神殿卻對九鳳一族的背叛耿耿於懷。於一千年前，熾靈仙君鳳舞幽歌提出一個要求，凡是九頭鳥子孫後代，必須要交出第一個孩子到鳳凰那裡，直至下一代子孫作為質子被送往鳳凰那裡。

九鳳一族新得一女，名曰鳳卿離，她卻是第一個被要求送往鳳凰神殿那裡的。九鳳一族自是不會同意，雖反抗了十幾年，但鳳凰神殿一怒之下，火燒千夜城，使得九鳳一族的居所千夜城死傷慘重，成為不毛之地。

而距鳳卿離被鳳凰神殿帶走已有一千年，更有傳聞說，她早已死在了鳳凰神殿。

郁蘇聽這說書人的故事，倒不覺得驚奇，這種事情，他一千年前便已知曉。而且六界之內，再無人稱他們為九鳳，而是九頭鳥。更何況，在人族的眼中，妖魔始終是妖魔，鳳乃神靈，那些所謂的妖魔，又怎有資格被稱為「鳳」！

「鳳？」淺兮卻緊蹙著眉頭，似乎有些恐懼與驚慌。

「那群老鳳凰，雖屬天界，但實則心狠手辣，若有一日你碰到他們，定要想辦法逃走！」郁蘇之前還聽聞，在鳳凰神殿火燒千夜城時，總喜歡砍下九鳳的幾顆頭，那時的九鳳，幾乎沒有一個是有九顆頭的。

郁蘇似乎並未發現淺兮有任何的不適，但他見天色漸晚，便結了賬。

出了門，郁蘇便讓淺兮一個人先行回去，只是她自聽了說書人的故事便一直覺得害怕，雖說街道上尚有許多人，但她心裡卻是十分沒有安全感。

「小爺要去的地方，你可去不了。快回去吧！」郁蘇以為她是想要跟著自己，卻不知她眼中的恐懼。

郁蘇瀟洒離去，淺兮想要跟過去，但路上行人都急著回家，柔弱的她卻怎麼也穿不過人群。好不容易擠過去，卻再也不見郁蘇的身影。

「姑娘，買只燈籠吧？」商販拿著紅色燈籠，燈籠幾乎都要戳到她臉上去。

一盞盞的紅燈籠簇擁在一起，像一團熾烈的火焰，更像是鮮紅的血。淺兮嚇得連連後退，不小心碰到身後商販的鳥籠，她回過頭，鳥兒在籠子里抖動著翅膀，似乎在挑釁。不過她更加害怕起來，逃一般地離去。

好不容易回到客棧，她便將自己關在房間里，似乎這樣，危險和恐懼便不會找上她。

幽靜的夜晚里，烏雲漸漸遮住月亮，原本還有些亮光的街道上便暗了下來。

淺兮躺在床上，用被子緊緊地裹著自己，卻一絲睡意都沒有。

外面傳來烏鴉的叫聲，淺兮裹緊被子，但她聽見外面有慘叫聲，還有呼救聲，似乎有人發現了吃人的妖怪。

郁蘇尚未回來，她也不知他何時才歸。她有些擔心他回來會剛好碰到吃人的妖怪，於是她走下床，悄悄走到窗口。她小心翼翼地打開一條小縫隙，看到有一道黑影飛過去，地上原本逃跑的人卻突然暴斃身亡。

一片黑色羽毛從空中緩緩落下。

月亮一直隱藏在烏雲身後，似乎是玩捉迷藏上了癮，不願出現。

郁蘇在青樓里左擁右抱，懷中的美人兒不是喂他喝酒，便是喂他葡萄吃，好不快活。

但他感受到一股妖氣在漸漸逼近，美人兒又要喂他飲酒，但一眨眼的功夫，他便不見了蹤影。

沉沉的夜裡飛來一群烏鴉，它們衝進百姓家中，不久又帶著血腥味飛走。

郁蘇沒有理會它們，只是向客棧趕去。

人們四處逃竄，但到處都是烏鴉，它們飛過去，便會多幾條人命。

淺兮並未逃出客棧，而是留在了郁蘇房間。外面很亂，求救和慘叫聲此起彼伏。

房門被破開，幾個人飛了進來，他們倒在地上，吐血不止。

淺兮害怕地連連後退。門口卻多了一群烏鴉，它們用黑色的眼睛盯著地上的人，以及瑟瑟發抖的淺兮。

有個人爬起來便要跳窗逃走，幾片羽毛飛過去穿過他的脖子插在了牆上，羽毛末端還滴著血。

頭顱掉在地上，滾落在一旁，張大的一雙眼睛正看著她。

淺兮看著那顆頭顱，腦袋中一片空白。

烏鴉卻涌過去，撲向那顆頭，很快，頭顱便不見了。其他人見了，有人暈死過去，有人還想逃跑，但沒有一個人逃得過去的。

烏鴉們又盯著淺兮，向她飛了過去。

她的眼睛中，只有黑壓壓的烏鴉。

郁蘇從房頂上飛下來，又立即帶著她飛出去。

可烏鴉們卻緊隨其後。兩個人來到空曠的地方，但烏鴉卻越來越多，將他們兩個團團圍住。

郁蘇用法術為她做了一個護罩，讓她可以安全地待在裡面，這才放心的飛出去。他站在屋頂上，所有烏鴉沖不破護罩，便都向郁蘇沖了過去。

屋頂上一片漆黑，烏鴉們將他團團圍住。淺兮以為他就這樣被烏鴉精吃掉，眼淚奪眶而出。

「嘭！」烏鴉被鎮開，像是發生了一場爆炸。郁蘇好端端地站在屋頂上，綠色的眼睛卻顯得十分可怕，身後是九條長長的尾巴。九條尾巴甩來甩去，將飛來飛去的烏鴉打落在地。

烏鴉像雨一樣落在地上，黑色的羽毛卻是滿天飛。

其它烏鴉見他不好惹，連忙逃走。

郁蘇也不打算追過去，收了尾巴，眼珠也恢復成正常的顏色，又向淺兮飛過去，護罩也消失不見。

只是淺兮終於還是昏了過去。

郁蘇接住她，讓她躺在自己的懷中。

一條小溪穿過樹林彎彎曲曲地流向遠方，溪水清澈見底，一群魚兒歡快地游過去。

淺兮從噩夢中驚醒，夢中是鮮血和頭顱。

「嚇壞了吧？」郁蘇遞給她一枚果子。

她接過去，緊緊地握在手裡，一句話也不說，看來受到的驚嚇不小。

「昨夜，有的人逃走，有的人躲起來，你為何還留在那裡？」

「我擔心你會被它們吃掉。」六界雖大，但她只認識他一人。雖說兩人相識時間不長，但他是她認識的第一個人。

郁蘇笑了笑：「這下，你可知小爺的實力了吧！」說實話，這六界之內，還沒幾個是他的對手。一群小小的烏鴉，也敢在太歲頭上動土？

千夜城

烏雲在天際停留了許久，一道道的電閃雷鳴打在死寂的廢墟之上。整座城到處是殘垣斷壁，黃色的土地上很難看到綠色。

距離鳳凰神殿火燒千夜城雖已過了一千年，但神火使得這片土地寸草不生，城外又有仙界看守，所以九鳳一族想要離開這個不毛之地，並非那麼容易。

千夜殿位於城中心處，卻也不像其它宮殿一樣金碧堂皇，整座宮殿並不大，裡面陳設也很簡單。

城主鳳羽千及其夫人鳳兮坐於王座之上，下面站了幾位臣子。

「少主到！」隨著一聲通報，一紅衣男子走進殿內。一頭及腰的白髮，髮絲如錦緞般在後背恣意鋪染，加上衣訣飄飄的紅袍和攝人心魂的眼眸，給人一種邪魅之感。

「聽聞，姐姐逃了出去？」鳳舒翎些許興奮。這一別，便是一千年。當年姐姐被鳳凰神殿帶走之時，他還是個娃娃，千年未見，不知姐姐是否還記得他這個弟弟。

「阿離雖逃出鳳凰神殿，但最近千夜城外多了不少仙界人士，她也是有家不能回。阿翎，我們商議后，決定讓你去尋阿離。」鳳羽千道。鳳凰神殿對他們這些老傢伙都十分熟悉，但舒翎不一樣，鳳凰神殿雖知道他還有一子，但自從火燒千夜城那時起，便再無人見過舒翎。故而現今由兒子偷偷溜出千夜城，前去尋找女兒，確是目前最好的辦法。

鳳兮走下來，交給他一枚紅色的珠子。「此乃靈珠，可隱藏你的妖氣。切記，莫讓鳳凰神殿發現你的真實身份！」

鳳舒翎收下靈珠后，鳳羽千又給了他一把神劍。

「浮生？」鳳舒翎看著那把血紅色的劍。此劍乃是九鳳一族花費九百九十九年的時間所煉。一千年前，千夜城盡毀，姐姐鳳卿離也自願被囚禁在鳳凰神殿，那時起，他們便致力於打造一把神劍。歷經九百九十九年的光陰，以鳳族獨有的神火打造，浮生的威力難以想象。

「定要將你姐姐帶回來！」這不僅是鳳羽千的願望，也是鳳兮的期盼。她回來，不僅他們可以一家團聚，九鳳一族，甚至是魔族，都不會再屈居於人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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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點血腥了~